被白鸮特训的第一天，白晓也发出了这样的哀嚎：
“有没有人……可怜我一下……”
脸上青了一块的沉星·凯有气无力地倒在她身边，说话也像是有气进没气出：“你……我……”
站在她们面前的白鸮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说：“三分钟后继续。”
白晓发出了虚弱的哀鸣。
沉星·凯偷偷摸摸地扯扯她的衣服：“快休息啦……”
白晓长叹了口气。
白鸮锻炼她的地方不在宿舍，甚至不在学院中。白鸮出面向学院报备了行程，便和沉星·凯一起，带着白晓离开了学院。
然后就是这里了。
——四面全封闭的训练场所。
白鸮甚至说什么“营养液的设计会减少排泄”，所以这里连个能作为休息借口的卫生间都没有！
白晓挤着沉星·凯，两人一同躺在冰凉舒适的地板上。
白晓目光呆滞地从白色的墙壁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再看到躺在自己身边，本应该闪闪发光的沉星·凯。
白晓说：“我们是不是打不过白鸮。”
沉星·凯有气无力地点头。
等到这三分钟过去，她又会被白鸮叫出来的机器人修复好身体，继续充当白晓的肉靶子。
为了避免她们破坏计划，白鸮甚至只把那只机器人叫出来半分钟，就会再收回去……沉星·凯不动声色地阴沉了目光。
如果白鸮成了对手，那她要怎么攻破密不透风的防御呢……
在她身边躺着的白晓抽搐了一下。
沉星·凯将“如何把白鸮按在地上打”这件事暂且搁下，稍微转过脸去看白晓。
正在偷偷摸摸往边上挪的白晓：“……”
沉星·凯扯扯嘴角，对着刚刚才殴打过她的白晓扯出个笑：“你在干嘛？”
“呃……”白晓干笑，“我觉得我们刚刚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你还有力气想这个啊。”沉星·凯缓了口气，慢吞吞地撑起身体坐着，“我们之间的距离……难道不是你来决定的吗？嗯？”
与她暧昧轻浮的语气不同。
沉星·凯是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说的。
白晓讪笑：“这个……要是我不揍你，白鸮就会揍你和揍我……”
“那就能把我随便当成人肉沙包吗！”沉星·凯大不悦，“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哦？”
白鸮一声轻咳。
沉星·凯脸上的不悦消失了。
她带着淡淡的死意倒下，喃喃：“杀了你们哦……”
“好了。”白鸮说，“之前我就有点奇怪——白晓，你觉得女性之间这样相处过于亲密吗？”
白晓想了想，说：“我不是帝国人，也不知道别处的习惯……但在我的家乡，女性之间通常不会这么亲密。”
至少不会像这样互相殴打……吧。
虽然只过了几十分钟，但白晓还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刚刚拳头碰到沉星·凯脸的触感。有点软，有点弹。
确实是非常好的沙包……打住，沉星·凯看上去已经想要通过不呼吸来窒息自杀了。
白晓收住自己四散的思绪。
白鸮笑了声，问：“那你觉得卡罗兰下达的那些命令怎么样？”她竖起手指强调，“筛除劣性男性基因的命令。”
白晓眨眼：“我觉得挺好？”
白鸮问：“你家乡的男女比例是多少？”
白晓沉思：“……很难说，但一般会在3——或者4:1……还是20:1比较恰当吗……”
“嗯哼。”沉星·凯坐起来摸下巴，“和男帝统治下的性别比差不多呢。”
白鸮冷笑了声，再问：“不同性别之间受到的待遇呢？”
“……”白晓的脸色微沉。
她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不算久，但已经完全不怀念过去了。
一旦在这种环境里呆久了，她就会开始不自觉习惯现在的生活。
不管去哪里都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女性——还有哪里比这里更好吗！
“卡罗兰被称为女帝，是因为从前有男帝。”沉星·凯热心地给白晓科普，“不过因为皇族的天然精神力等级太高，男人又很敏感脆弱，所以通常死的很早啦。”
“在男帝的带领下，帝国势微了许多年。”沉星·凯说，“幸而，在某一代需要继承帝位时，只剩下了女儿。”
“那便是第一任女帝的故事了。”沉星·凯笑着说，“从那一代开始，女性的地位才开始提高。”
“然后就是卡罗兰了。她是所有贵族共认的暴君……所以卡罗兰自顾自地在帝国民中实施了基因筛选。”白鸮接话，“男的精神力又差又没有自觉，只留下目前这些比较好的，完全只是因为单性生殖还在研究……”
“不过我听说那边有了进展。”沉星·凯兴致勃勃地说，“估计三百年之后就能把所有男人都从帝国里排除掉了。”
“挺好的。”白鸮随口接话，再问白晓，“你不喜欢和别的女性接触吗？”
“倒也没有……”白晓有点忸怩，“只是我小时候也不大和我妈妈接触……”更不用说后来了。
自从她变成了成年人，和别人的接触就仅限于握手了。
白鸮点头：“我们都是母亲抚养长大的——从小也和亲族伙伴的姐妹生活在一起。”她指指沉星·凯，再指指她自己，“我们知道长大后会互相扶持，所以彼此都很亲密。”
“既然你没有这种经历，那我也不会强迫你和我们成朋友。”白鸮说，“你把沉星当作沙包就行。”
沉星·凯发出惨叫：“等一下啊？”
白晓：“……”
白晓傻笑：“我以为我们已经……嗯……会是朋友了吗……”
沉星·凯的惨叫声仿佛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她在地上翻了个身，说：“你这么对待朋友？”
“我这么对待朋友。”白鸮的声音响起。
白鸮微笑着把沉星·凯从地上拎起来，再掏出机器人修复了她的体表皮肤。
修复完了沉星·凯的，白鸮把白晓的身体也修复好了。
白鸮说：“好了，三分钟到了。继续吧。”
“……”白晓刚刚的一点儿暧昧的小情绪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说：“抱歉啊……”
她紧握起的拳头砸在了沉星·凯挡在脸前的双臂上。一开始因为接触皮肉骨而骨裂的拳头，在反复的修复和碎裂中变得更加强壮。
一拳，两拳。
三拳。
她的拳头和沉星·凯的手臂接触。在皮肉摩擦声下，是数声数不清的闷响。
沉星·凯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她。
那张和白鸮相像的脸上，露出了和白鸮截然不同的认真表情。被盯着的她仿佛变成了猎物——白晓像是在真心实意地攻击她。
但她们都知道白晓不会对她有杀意。
不然……
不然白鸮就不会为了逼迫白晓攻击她，而在白晓身边揍白晓了！
沉星·凯听见了自己手臂骨头的碎裂声。
她安详地继续操控大臂——但小臂和关节都已经被白晓卸去了攻击能力，变成了两截晃荡着的皮肉骨头。
白晓的拳头再度冲到了她的脸——脸颊侧边。和上次一样，只留下了一点儿浅浅的淤青。
即便是在被白鸮步步紧逼的状态中，白晓仍旧会放轻手啊。
沉星·凯的意识晃了一下。
她安详地被落在腰腹的下一拳击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