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眼前一黑，再眼前一黑。她悬着的心彻底落下——落进坟里，死的非常安详。
九九歪着头看她，扑棱棱飞到她脑袋顶上，低下头也看她的手机界面：“怎么了？”
白晓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事。”
应该，没事。
反正她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第二天就让她当面见到女帝，她也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应了！
——不对，她可不能这么想！万一明天真的见到了女帝怎么办？
白晓赶紧把自己刚刚的想法丢进垃圾桶。为了让她现在不再继续思考舍友的身份，和居住在这间宿舍里的未来发展，她再拿了那本学员指南出来看。
学员指南是一本不算厚的小册子。除去仿佛塑料般柔滑的封皮，内页都是少见的纸质与铅字。部分纸页的边缘已经磨损，显出里面的交错纤维。
白晓摸了又摸，在摸书页时，找到了一点儿家乡的感觉。
她怀念了一会儿家，再吸了口气，认真看起了这本学员指南。学员指南里介绍了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各建筑分布，以及各个分院学员的须知。
普通科在前，精神力科在后。还有些白晓未曾听说过的分院，都一个个在章节目录里排着。
白晓简单翻了几页普通科的须知，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去看精神力科的章节。精神力科的章节比普通科的短些，但内容不少。
从每日的早课与晚课到每周两天的出校机会，从学员得到的机会承诺到学员应付出的努力，薄薄数页讲明白了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对学员的要求。
她们应努力，才可得到相应的回报。
她们应在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中，为学院带来足够多的利益，才能同样得到回报。
道理很简单，实行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们都是初次进01星系的土包子，要怎么才能在10天时间里，为学院创造出足够多的利益？
这分明是看起来平等的不平等条约。
白晓暗想。
她想了想，再往前翻普通科的须知，及后面一些分院的须知。果然，只有精神力科要求学员为学院创造价值，而其余的分院都没有这样的要求。
白晓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放松了，还是彻底死心了。
艾丝琳对她们展露出来的善意，确实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善意……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艾丝琳显然不可能是第一次当教官，也不可能是第一次见学员。
白晓抿了抿嘴，将心里对艾丝琳的微妙同情和好感彻底熄灭。
她……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和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现在她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她能做，也只有她会来做。
在这之后的十天里，精神力科的学员应该都处在被筛选的状态中。能够创造更大利益的学员留下，不够好的离开。
至于离开的学员是会真的离开，还是变成空壳，白晓就无从得知了。
那……她应该要努力让自己留下吗？
白晓有点茫然地努力思考。
她是来这里暗杀女帝的——这是她最基础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要试图先找到一个距离女帝比较近的职位……
至少，她要留在01星系里吧？
白晓摸摸下巴，再度给自己放宽了要求。
她在01星系里，呆到遥星来找她就算成功！
白晓非常满意自己新设立的目标。
这样一来，就算她在十天之后被赶出了学院，她也要努力想办法继续留在01星系里。和认真学习比起来，好像逃跑都显得更轻松了点。
至少现在，她对未来的期望不会再是那张“她站在下面，女帝在上面”的奇妙刺杀图画了。
白晓翻完了这本学员手册，把它放回斗柜的抽屉里，再把底下那几本厚厚的书拿出来。它们沉重地压在她的手上，白晓深吐了口气，才把它们抱到床上。
这几本书摞在一起，足有她腰的高度。
白晓很难想象自己要是没上过学，看不懂这几本书要怎么办。但一想到她的脑海里还住着个几乎什么都懂的白影，白晓就又不着急了。
她翻开第一本《论精神力与人体强度的联系》，按照旧习惯看了前言和目录。正如这本书的标题，它深入浅出地讲述了精神力的特质，及精神力是如何影响人体的各方面。
白晓觉得这本书可能对她很有用，但她现在还没办法熟练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所以她还是把这本书放在一边，先看下一本书。
《通过客观影响主观》。
标题中的客观包括了精神力之外的所有事和物。而主观则是特指了精神力。白晓按照目录翻了翻，看了些通过锻炼身体，提升精神力等级的案例。
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剩余的几本书就更偏综合。每一本都对精神力及与精神力相关的各种要素，都在不同的维度做出了解释和说明。
白晓只是翻了零散几页，便对精神力有了新的认知。
在她精神力空间里住着的白影，也放出一线精神力，将这几本新书扫描了进来，闲闲地靠在榻上翻看。
白影说：“这几本书写的不错。”
白晓听她这话，就知道这几本书里没掺别的东西。她问：“我按着这本《通过客观影响主观》里写的方法做，能提升我控制精神力的能力吗？”
“当然可以。”白影再给白晓泼冷水，“但我不建议你那么做。依照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你不可能跟得上它提供的训练计划。”
白晓讪笑：“那我要怎么提升我的身体素质，才能跟上呢？”
“……”白影评估了几秒白晓的身体情况，“你先做十个仰卧起坐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