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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起于鞑靼的烧杀抢掠,两国交界之地的村庄几乎无所幸免,皆被屠戮。边地重镇派军出击,几千士兵却无一生还,为鞑靼火攻而亡,不仅如此,鞑靼还彻底向大晟皇帝下了宣战书,大有起兵南下、逐鹿中原之势。

一封朝奏九重天,消息传到京城,皇帝大怒,下令立即开战。然而战况却不容乐观,大同再次失守,守将战死,蛮夷逐步逼近,宣城岌岌可危。

看样子,鞑靼这次兵力充沛,似是有备而来。

群臣猜测,单凭鞑靼这份自信,仅一国之力应是难以托举,恐怕还与瓦剌狼狈为奸。如今之计,便是立刻调兵远赴边地,支援宣城。

皇帝应允,下令罗虞为元帅,择日携各将出征,另急派御史传旨,调各地兵力支援边地重镇,势要将蛮夷一举歼灭。

……

战争爆发,大晟上下自当一心,粮草、兵器等物资纷纷运往宣城。皇宫更是做天下之表率,由中宫带头节衣缩食,嫔妃皇嗣亦是日日为国祈福,一时之间,节俭之风又再次盛行于宫中。

翌日,皇帝又下旨晋封晏敬妃为敬德妃,罗嫔为罗贵嫔,只当做安抚军心之举。

春闱如期开展,可钰儿却没有了中榜的心思。考试那日,众人都寻不见他的人影,最后还是明嫽二人在京城的城墙上找到了他。

陈家当年作为开国功勋,立下过赫赫战功,几代男儿皆从武行,也有子孙战死于边境大漠。

若非家族一朝失势,他本该就是武将的;

可纵然家族失势,刻在他血脉里的建功立业依旧不曾消逝。

如今,天意给了他这个机会。

而他,却第一次犹豫了。

他回头,看向妹妹和舜华,淡然一笑,示意她们放心。

他的心思,二人都明白。

他想金戈铁马、封狼居胥,但他又放不下妹妹一人孤苦伶仃守在京城,也害怕自己葬于大漠,让舜华牵肠挂肚,魂牵梦萦。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他本以为二人会劝阻他,但岂料嫽儿笑道,“你已然错了科考,如今再不赴边地建功立业,又如何能娶到舅舅的掌上明珠呢?”

钰儿看向舜华,原以为她会害羞,或是低头,或是转身,但她就好好地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明眸中目光炯炯,就如湖水上悬着的秋月,不知何时开始,也早已悬在了他的心中,但又如同猴子摘月一般,他不敢靠近,怕水光潋滟,明镜难圆。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双双低头苦笑。

钰哥哥,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心中的难平,因为我和你一样,表面上是天潢贵胄、帝王血亲,从小在富贵温柔乡、锦绣绮罗丛中长大,触目所及都是富贵繁华、管弦歌赋,但是我、你,还有嫽儿,都不过是这宫墙里、京城里的边缘人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有些话,不必多言。

钰哥儿从军行的那日清晨,大军尚未集结,他正要奔赴军营,出宫之际,身后又再次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明嫽两个姑娘再次急匆匆地赶到,看他又从马上下来,嫽儿不禁责怪道,

“怎么这般急?不辞而别做什么?生怕我们见到你最后一面不成?”

舜华轻轻推了推嫽儿,“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以后咱们和这个呆子还有千面万面要见呢!”

她看向钰哥儿,也嘟嘟嘴,假装颇为嫌弃地说道,“你这一去,就是要封侯拜相的了,我也没什么可贺你的,就送你套衣裳罢,盼你日后能衣锦还乡,也别忘了‘提携提携’你两个妹妹才是。”

说罢,舜华从身后宫人的手里接过木盒,亲自递与他。

钰儿打开一看,一套大红色的衣裳映入眼帘,上面还绣着各色的样式,他虽看不懂是什么,却仍旧是欣喜万分。

他轻轻抚摸着,夸赞道,“舜华,你绣的花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和寻常的花样子都不一样。”

明嫽二人都噗嗤一笑,看着那人不知所措的模样,舜华解释道,“那当然了,大傻子!你仔细瞅瞅,我绣的是你啊,你倒是怎么连螳螂都不认识了?”

钰儿尴尬地挠了挠头,依旧是傻呵呵地笑着,“螳螂也好,螳螂也好,我就用螳螂两一对威猛的钳子,直取三军首级!”

他收好衣物,又欣喜地看向妹妹,嫽儿调侃道,“可别看我,我可没有又是裁衣又是祈福的,否则一个人的恩情就够多了,两个人又怎么还得完呢?”

“什么祈福?”

舜华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双手递给他道,“这是我和嫽儿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为你求的,平安符就装在里面,保佑你在战场上平安,班师凯旋。”

钰哥儿立刻将其别在了自己腰间,却突然又羞涩起来,犹豫了半晌才道,“无论怎样,谢谢你明儿,送我这衣裳和平安符,我日后天天贴身带在身上,一直穿到我活着回来见你。”

“怎么?你回来就不穿了?”嫽儿问。

“不!回来我也穿,我要一辈子都穿着它……”

舜华双脸一红,嗔怪道,“傻子……还天天穿呢,穿坏了怎么办?”

“坏了我也穿。”

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别了,大不了以后,我为你再做就是了……”她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做一辈子的衣裳……好不好?”

钰儿愣住 半晌才反应过来,万分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晨光熹微,四处的雾渐渐散去,黎明愈演愈烈,舜华放下不舍,坚毅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吧,免得错了时机就不好了。”

钰哥儿点点头,转身上了马,正要离宫之际,那道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

他回头,二人泪眼婆娑,舜华开口,这次却嘹亮无比——

“陈玄钰!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我和嫽儿等你回家!”

战马嘶鸣,他有些听不清舜华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