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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这样不好吗,一定要情爱吗

大公子没说话,二公子继续质问。

“卫辞青,我爱了她十几年,碍于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娶她,或许你说我是个懦夫,你说我无能都好。或许她不愿意要,可我爱她!而你呢,你根本不爱她,却用尽手段骗得她非你不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绪会笑会哭的人!你把她当什么?还是你以为她只不过是你手里面一个为了报复我的棋子而已?!”

地牢之中,二公子质问大公子的话语不断回荡着,花颜的一整颗心,也随着最后一句话被紧紧地吊起,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将她的整个心都攥在手里。

是要捏还是要松,让她生还是让她死,都在那只大手的一个动作之间,更只在大公子的一念之间。

良久,外面终于传来了大公子依旧凉薄低沉的嗓音,没有些许的情绪,就好像方才二公子用尽气力质问的那一番话对大公子根本没有产生半分的情绪影响。

花颜听见了。

大公子淡漠道:“能作为本相的棋子,是她的福分。”

一句话,花颜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自己再也难以再听见些别的什么。

原来……原来她不是一个时不时逗乐的玩意儿,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是只是一枚棋子,甚至……

不只是她,爹爹……所有的所有,包括母亲和容儿都只是他用来控制她的棋子。

花颜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而隔间外一直传来二公子和大公子的对话声。

“哈哈哈,卫辞青,你会遭报应的!你以为你的手段有多么高明?可到了现在,还不是被我一个关在地牢之中的发现了?哈哈哈哈哈……卫辞青终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痛失所爱的滋味儿!恶有恶报,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卫昼然俨然已经疯魔,再没了什么理智可言。

随即便是和卫昼然疯魔的笑声截然相反的清冷淡漠嗓音,“本相的报应你一辈子都不会看见。而你,终将为了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接着,行之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有个消息应该尽早告知二公子,否则等今日行刑之后,二公子怕是再难知晓。从二公子被关进大理寺牢狱之后,老夫人的身子便彻底垮了,这些日子虽有太医前来诊治,但根据太医所说,老夫人的身子是由于常年忧思在心便埋下了病根,如今又受了极大的打击,就算是再好的大夫,恐怕也药石无医,时日无多。不过那倒是正好,等二公子今日赴了黄泉,应当不用等多久,便能同老夫人一同走了。”

“什么?!卫辞青!卫辞青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你害了母亲!为何你如此阴狠毒辣,我如今是咎由自取,可母亲她从未对你动过杀心!我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为何不肯放我母亲一条生路!?”卫昼然一听母亲命不久矣,更是没想到卫辞青竟然做得这么绝!彻底没了理智,怒声质问面前的卫辞青。

大公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像是没想到二公子能够腆着脸说出这样的话,他笑得讥诮:“杀心?倘若你今日坐在本相的位置上,恐怕本相早已经被你们害了多回了吧?再说你的母亲,本相只是告诉她,你误杀你父亲的事实罢了,谁知道她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你告诉她!卫辞青你竟敢将这件事告诉母亲!你好毒的心!”

只有卫昼然和卫辞青两个在场的人知道当年卫老太师死的真相,而卫老夫人十年如一日地以为是卫辞青对卫老太师下的手,如今让她得知自己恨了半辈子的人是错的,应该恨的应该是她的亲生儿子,换成谁能够受得了!?

简直就是兵不血刃,杀人诛心。

“如今同你说了这样多,也是本相对你最后的施舍了。”大公子的嗓音淡定又慢条斯理,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料想到了会有今日,他笑了一声:“我的好弟弟,慢走不送。”

说完,花颜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想来应该是大公子带着行之离开了地牢,唯独留下了卫昼然在地牢之中宛如疯子。

这一场大戏终于结束,一直控制着花颜的那个黑衣人也随即松开了她,一掌便开了隔间的暗门离开了。

这一场大戏实在是太大了,颠覆了花颜从前所有的认知和猜想,还有所有的期待,就像凌空劈下无数道惊雷贯穿了花颜,将她劈得七荤八素,脑袋之中浑浑噩噩。

黑衣人似乎在和卫昼然说着什么,花颜此时却是怎么都听不清楚。

她整个人像是被人突然一下抽空了全部力气,靠在墙壁上跌坐下来,眼泪夺眶而出,瘫坐在地上。

不甘,愤怒和怨恨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就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将她按进了漆黑无底的海水之中,让她根本喘不上气。

与此同时,李嬷嬷行色匆匆地从城南朱府赶到了大理寺,刚想要去地牢门口接自家姑娘,谁知道一眼就看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大公子和行之,两人正从地牢走出来。

而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大理寺少卿方大人却不见了,只剩下几名狱卒。

她忙问了那几名狱卒,才知晓因为皇上临时到了大理寺,方大人必须前去回话,这才吩咐他们几人守在这里。

倒也是情有可原,李嬷嬷不觉有它,只是看着从地牢走出来的大公子和行之时,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什么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李嬷嬷便索性上前,同大公子福身向公子请安:“奴婢见过公子。”

看见李嬷嬷的那一瞬,卫辞青便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眸光阴沉冰冷地落在她的身上。

开口的是行之,他很是惊讶会在大理寺的地牢外看见李嬷嬷,随即便问:“不知嬷嬷眼下前来地牢所为何事?”

“行之侍卫方才出去了不知道,奴婢是在一个时辰之前便来了,只是没来多久,李太医便来了消息,说是朱府花颜姑娘的母亲染了小病,奴婢这才赶去查看,确认了朱夫人并无大碍所以方才才赶回来。”李嬷嬷说着,又像是发觉有些不对,看着行之一本正经地问:“行之侍卫和公子没在地牢之中看见姑娘吗?姑娘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奴婢也问过狱卒了,姑娘没出来啊!”

“夫人?夫人怎么会在里面?”行之侍卫一听顿时拧紧了剑眉,心叫不好,身后传来一阵响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公子已然重新进了地牢之中。

行之心叫不好,倘若夫人真的在地牢里面,那方才公子和卫昼然的对话……怕是要出事啊!

行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又抓着李嬷嬷:“不是,夫人怎么会在此处?夫人如今是八个多月的双身子。你怎么能轻易将她带来这种地方?!”

“行之侍卫息怒。今日乃是那大理寺少卿方大人前来丞相府请姑娘前来帮忙。说是卫昼然死都不肯开口,唯独要见了姑娘最后一面才肯将一切和盘托出。大理寺少卿方大人没了办法。只能请姑娘前来想办法,之前姑娘在大理寺门前敲登闻鼓一事也是方大人提前开了门。姑娘感念于方大人的恩情,便应邀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李嬷嬷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行之这样担心的神色,便也能猜出些什么。

“这……我一时半刻要跟你解释不清楚,至于是不是事儿,我们都是做手下的,我们谁说了都不管用。”行之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卫辞青冲进地牢之中,难得被挑动了情绪,几个箭步冲到了卫昼然的牢房外,盯着他的眸光变得阴鸷森冷:“她在哪儿?”

本来还在狂笑的卫昼然,看见面前的卫辞青情绪突变,像是终于得逞了,看着卫辞青的模样笑得最为猖狂:“哈哈哈哈……你着急了……你怎么会着急呢!她只不过是你手里一个用来争权夺利,一个用来报复我的棋子罢了!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吗……我只是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被你蒙在鼓里,我只是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纵使你把她棋子,她也拥有知道一切的权利不是吗?你难道想要骗她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都装的爱她吗?如果不能,为何你不肯放她离开?你明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坐上了无人能及的位置,也报了仇,等我死后,你便能名正言顺地承袭爵位,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在哪儿?”卫辞青并未理会卫昼然这一番话,只是继续问:“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你当真不知道吗?你不是会算吗?你不是运筹帷幄从未错过吗?你猜一猜,她会在哪儿?”卫昼然笑了,笑得猖狂。

卫辞青再未理会笑成疯子的卫昼然,屏气凝神,用内力去探究整个空间,终于发现了一处明显的不对。

他到了那墙壁之前,带上了内力便轻松地将面前的暗门移开……

卫辞青看见了,跌坐在暗室角落,柔弱地靠在墙壁边的花颜。

最引人注目的是,昏暗的光线下,花颜已经晕了过去,可她坐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潭血泊!

血腥味冲天!

卫辞青顾不上别的,伸手便将晕倒在角落的花颜打横抱起,脚底生风地离开了地牢。

唯独留下了卫昼然一个人在地牢之中,疯狂地大笑,笑得脱力,笑到瘫倒在地上,笑到最后缓不过来气,像是终于得偿所愿——

“卫辞青,这一生,你也终于被我算计了一回哈哈哈哈……来人,来人!!我交代,我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

很快便有听见了动静的狱卒冲进来。

地牢外,李嬷嬷和行之正在担心之时,就看见了卫辞青抱着衣裙染着血的花颜冲了出来。

李嬷嬷顿时就慌了:“哎呦,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样多的血啊!”

“行之,马车,快!”卫辞青已经急得不行,纵使他对生产没有经验,也知道怀了身孕的女子若是见了血便就是大事了。

行之虽然心中犹疑,但一看这场景哪里还轮得到他再迟疑一会儿?

他立马便去驾了马车,让卫辞青抱着花颜,立马赶回了丞相府。

马车到的时候,李太医便被朔风从城南朱府拽了过来。

“哎哟哎哟,你慢点儿……朔风侍卫,你怎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老夫知道你着急,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着急,你好歹得给我点时间喘喘气吧,我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李太医被朔风拉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攥紧了身上挂着的小木药箱子,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哎呀,等会儿等会儿,只要花颜姑娘没事儿,你想怎么喘气怎么喘气,但是现在绝对不能拖延,花颜姑娘见红了!”朔风着急得不能再着急,正要催李太医快点,谁知道他这前半些话刚说出来的时候,立马就被李太医一句惊呼给打断了。

“什么?!花颜姑娘见红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她如今八个月的身孕可是万万不能见红的啊!!”李太医刚刚说完,整个人完全不见了方才疲惫的模样,也用不上朔风再催了,自己攥着手里的箱子,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跑进了苍梧苑。

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花颜时,李太医作为太医的本能几乎是瞬间就觉醒了,也顾不上旁边站着的是太子皇上还是丞相,一把挤到了花颜的床边,慌忙拿出帕子垫在花颜的手腕上,立马开始把脉。

李嬷嬷桑桑都在房间里紧张地看着,桑桑看着那模样看着花颜满身的血急的都快哭了,可又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李太医。

果不其然,李太医把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胡闹!简直是胡闹!怀了身孕的本就身子金贵一些,更何况像是花颜姑娘这种怀了八九个月身孕的,正是最应该被好好照顾着,不宜劳累的时候。你们怎么能够让她受如此大的刺激,怎么能让她的精神产生如此大的波动,正是因为所受刺激过大,才导致花颜姑娘羊水险些破了,若不是老夫及时赶来,只要是再吃迟上半刻,恐怕大小都难保!”

李太医这一番训话,房外站着的卫辞青和行之等人一言不发,房内的李嬷嬷好歹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立马便反应过来,帮着李太医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

一时苍梧苑,都被压抑低沉的气氛笼罩着。

…………

花颜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好梦。

她梦见,自己在地牢之中被大公子发现,被大公子救了回去,她被李太医救了回来。

大公子不仅跟她解释了在地牢之中,同二公子所说的话都是逢场作戏,更是一点一滴的,从一开始的设局也都全跟她解释清楚了。

大公子甚至还说了…爱她。

再后来大公子便真的按照他所承诺的一样,向皇上请旨将她八抬大轿地娶回了丞相府。

花颜也当真成了大公子,名正言顺的妻,再不是从前那个被所有人嘲笑质疑的通房丫鬟或是妾室。

一生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可故事的结局不一定总是尽如人意。

且好梦总是易醒。

花颜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的母亲,或许是因为担心她,正捏着帕子暗自垂泪。

“母亲……”花颜奋力地想要去喊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嗓音也不像从前一样,不知是因为干燥,还是因为太久未曾说话。

好在母亲坐在床榻边离她很近,很快就注意到了不一样,母亲暗自泪泪着,瞧见花颜醒了,立马便松了手中的帕子,也顾不上哭了,看着花颜忙道:“颜儿,娘的颜儿,你终于醒了!李太医说若是今日你再醒不过来,怕是他也无能为力了。母亲好不容易等到你爹爹从大理寺中回来,好不容易以为我们一家人终于要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可你怎么又出事了……”

母亲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又忍不住了,说到了一半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帕子一把擦干净了脸上的泪:“颜儿,你先等等,李太医就守在院子外面,我这就去叫他来看看你,确保了你身子真的没事,我们再好好说也不迟。”

说着母亲便立马出了厢房,喊了守在外面的桑桑和李嬷嬷进来照看着花颜,自己则是匆忙的去将外面的李太医请了进来。

“来了来了来了!”李太医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冲进了房间中,也顾不上别的,坐到花颜的床榻旁边便替她把起脉来,只见李太医的眉头逐渐地松开了,像是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好了好了好了,花颜姑娘的身子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

李太医说着,一连说了三个好了便能表达出他的高兴之情,说完之后将花颜的手又盖进了被褥之中,连忙看向身后的母亲李嬷嬷和桑桑三个人交代:“只是你们要千万千万千万记住,花颜姑娘如今的身子,万万不可再受任何的刺激,她若是再受刺激或是过于劳累,一旦有了什么差池,那恐怕就不是早产这样的事情了,怕是就会母子二人都难挽回。所以在花颜姑娘现在到生产的这段时间之内,老夫每日都会前来丞相府,你们也一定要照看好花颜姑娘,切莫再让她受到什么别的刺激。至于具体的要求和注意事项,便按照今日晨起我交代行止侍卫那样即可。”

李嬷嬷三人忙不迭地点头,都到了这种时候,她们哪里还敢有半分的懈怠。

李太医走了之后,花颜才终于能够勉强发出些声音:“水……”

花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现在快是干得要冒烟了一样,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很是干涩。

母亲忙端着茶水前来递给她,李嬷嬷见状先是将花颜慢慢地搀扶了起来,桑桑给花颜的背后塞上了好几个软枕。

随即母亲便将那茶水喂到了花颜的嘴边。

一连喝了好几杯,花颜才感觉自己的喉咙缓解了一些,再说话也不像方才这般费力了。

伺候过花颜之后,李嬷嬷和桑桑才从厢房中出去,留给了花颜和母亲单独相处说话的空间。

“颜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呀?!李嬷嬷说公子将你从地牢中抱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可衣裙上沾满了鲜血。李太医说你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和刺激,情绪波动过大才会导致羊水险些破裂,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要记得跟母亲讲啊。”母亲很不放心的看着花颜,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却挂着浅淡的笑容。

李氏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具体不对的地方,就好像只不过是短短几日没见,她的女儿就变得有些飘渺。

听见母亲的话,之前在地牢中听见的所有对话都好像是魔鬼的低语一样,使劲儿地在花颜的耳边不停的萦绕着,就好像是挥散不去的魔鬼一样,死死抓着花颜不放——

“到了如今,你还在演戏,你根本不爱她,你千方百计对她好,对她怒对她笑,哄得她爱你,哄得她非你不可,不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在我心里捅一刀吗?”

“你从一开始没有给她喝避子药,不就是为了她有朝一日能够怀上你的孩子,然后利用她和孩子来狠狠报复我!”

“你不爱她,却用尽手段骗得她非你不可,你把她当什么?她只不过是你手里面一个为了报复我的棋子而已?!”

这些话花颜都好像记得一字不差,那样的场面她历历在目,就好像她不停地在经历。

还有大公子的那一句,那一句最为彻骨冷漠的话语——

“能成为本相的棋子,是她的福气。”

明明,她就只是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这一句话和大公子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就好像突然化成了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花颜的心里,一时之间鲜血喷涌而出……

是回忆,只是回想了一瞬,花颜都觉得自己险些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花颜在抬头看向母亲的时候,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异常,只是柔声安慰道:“母亲莫要太过担心,只不过是那地牢之中的东西,太过恐怖太过血腥,是花颜自己胆子太小所以才受了些惊吓,加上我的身子本就不算太好,所以才显得有些严重。”

“颜儿,这样的话你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母亲。你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啊,你开心还是不开心,母亲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母亲李氏并不相信,只是她轻拍着花颜的手背,红着眼轻声道:“但你若是不想说,母亲也不会逼问。但颜儿,只要你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母亲和父亲,还有一直黏着你,想念你的妹妹。况且如今你父亲也已经洗清了冤屈,被皇上下令从大理寺放了出来,又归还了田产和家财,虽说还未官复原职,但如今我们家也不是从前需要你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时候了。若是累了,若是不开心了,若是不想在这丞相府里再待下去了,母亲便接你回家。我们家虽比不得这丞相府,可也是能够将你和你妹妹好好健康地养着。颜儿无需像从前一样害怕,娘在呢。”

说着,李氏便将花颜一把抱进了怀里,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花颜的背,想要通过如此来给她力量和底气。

花颜自许是能够在母亲面前忍住些情绪的,可就在被抱进母亲温柔暖和的怀抱的那一瞬间……

我好像一个在风雨飘摇的夜晚中四处流浪,四处被人欺负蒙骗的流浪小猫,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终于有了自己长久可靠的归宿。

花颜的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哭得很安静,也哭得很压抑,安静到若不是感受到肩膀上有些湿润触感传来,李氏都还没发现自己女儿哭了。

李氏也没有继续说话,没有追问花颜为什么会哭,只是安安静静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三岁的孩童一样,温柔至极。

李嬷嬷和桑桑从花颜的香坊中出来的时候,刚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中高大梧桐树下的颀长身影。

是大公子。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样,站在梧桐树下,既不离去也不进去,像是在挣扎,也像是在不知所措,更像是知道自己不应该进去。

大公子虽然站在那处不动,但李嬷嬷和桑桑自然是要走上去请安的。

“她的情况怎么样,李太医怎么说?”

李嬷嬷和桑桑福身请安就听见了大公子劈头盖脸的问题。

桑桑看了李嬷嬷一眼,自动退到了一边,李嬷嬷回话,将刚才李太医所说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正在此时,桑桑不明就理但有些为花颜抱不平,插了一句道:“公子若当真是担心姐姐,不如自己进去瞧上一眼,才更来的安心。”

“李太医不是说了她不能再受刺激吗?她应当不想见到本相才是。”卫辞青说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落在厢房的窗台上,能够透过那窗户隐约地看到里面的人影。

桑桑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她再迟钝也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再看了看身边朔风和行之都有些爱莫能助和苦着脸的模样,索性桑桑也和李嬷嬷一起沉默不语了。

那一天,花颜不知道在母亲的怀里哭了多久,好像哭着哭着她就睡了过去。

连母亲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的朱府她都不知道。

花颜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晚上,窗外和房内都是一片漆黑,夜色弥漫。

她睁着眼看着头顶的雕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控制不住就会去想在地牢中的事情,她索性就闭上了双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有一声很细微的开门声。

随即便就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花颜还是没睁眼,这脚步声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算不上陌生。

只是花颜如今还没有想好如何跟他说第一句话。

花颜想不出来如何面对大公子,也想不出来如何解决自己心里的情绪,便只能暂时装睡。

可偏偏她没有哪一次装睡是能够瞒得过大公子眼睛的。

片刻后就传来了他低沉嘶哑的嗓音:“既然醒了,为何不说话?”

被他戳破,花颜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装了,索性睁开双眼,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靠在床边,双眼漆黑实在是让她有些难受:“公子既然来了,便点灯吧。”

她说完的下一瞬,房里的蜡烛和灯全都亮了起来。

花颜看见大公子就站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花颜暗自平复心中的情绪,故作轻松道:“不知大公子这样晚了前来,是想要听花颜说些什么?”

大公子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她,那眼眸中深邃幽暗的情绪花颜一如既往的分辨不清。

花颜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像是一口巨石堵在自己的胸里堵得实在难受,抿了抿唇鼓起了勇气,索性开门见山:“地牢之中公子和二公子的对话,花颜都听见了。”

厢房中还是一片沉默,大公子还是没说话。

花颜知道她若是今日不问个明白,怕是日日都要不得安生的。

花颜也没有管大公子回不回答,也没有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对话花颜虽然听了,但花颜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问清楚。虽说从前种种,阴差阳错,算计筹谋,欺瞒与诚信,花颜同大公子应该都是有的。花颜还记得,那个时候刚进苍梧苑的时候,以为大公子就是自己要服侍的主子,那个时候还会有几分高兴,毕竟花颜只是通房丫鬟,自然也不能祈求主子更多的欢喜和真心,只要主子偶尔能够看见花颜也就罢了。后来得知了真相,花颜本想疏远公子,是公子自己步步紧逼,容不得花颜沾染二公子分毫。那个时候花园只是以为公子是占有欲作祟,时时刻刻警告着自己切不可动一分真心,更不可用一分真情。

后来种种,意外丛生,公子同花颜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更曾许诺过和花颜坦诚相待,也曾许诺过花颜的未来。那个时候花颜才发现,自己的情意早已经覆水难收。后来公子越来越温柔,为花颜破了多次的例外,花颜便就越发贪恋于公子这份温存。花颜见过公子从前在床榻上无情之时,也见过后来公子在床第之事上百般温柔撩拨的样子。也或许是花颜太过自信,总觉得公子对花颜应当多多少少都是有几分真心的。”

“如今公子想要的已经全部达成,也没必要再瞒着花颜什么。”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花颜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头看上大公子,一字一句道:“公子曾答应过,要同花颜坦诚相待。花颜只问一句,公子对花颜可有片刻的真心?公子爱花颜吗?”

花颜的语气很温柔,却又带着一股难以回转的执拗和决绝,甚至问完最后一句话,她都带上了些许的哭音。

厢房中依旧沉默,大公子久久不语,正在他想开口的时候,花颜又再次强调:“公子答应过花颜坦诚相待,这样一句话没必要骗花颜一辈子吧?”

她这一句话像是将卫辞青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大公子没回答,花颜便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本就跌落到了谷底的一颗心,如今更是浸泡在了冰水中,浑身发冷上她都喘不上气。

不知为什么,花颜只觉得自己可笑,可笑极了。

因为就算到了如此的关头,就算明明得知了所有的真相,花颜竟还想再追问他两句。

花颜从来都知道自己倔,也知道自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只是如今明明大公子的不回答就已经是答案,她却还想要犯贱的自欺欺人。

“所以从一开始,大公子的都只将花颜当做争权夺利,报复二公子的棋子吗?”花颜兀自缓了几口气,她执拗又直白地看着大公子问,见他沉默不语,她近乎偏执不甘地问:“只是棋子吗?公子可有半分真心?”

良久,终于听见了大公子的回答:“不是棋子。”

“那是什么?那公子究竟把花颜当什么?当棋子?还是当小玩意儿?还是觉得反正都要娶妻生子,娶谁都没有区别,只是花颜正好怀孕了。”花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情绪慢慢的激动起来,死死地盯着大公子那张脸,看着他的眼眸,想要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些许的破绽和情意,可惜她没有。

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的情绪,还有他浑身森冷阴鸷的气场,和她这些日子来温存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花颜的心已经冷到了谷底,她近乎执拗地重复着问:“棋子…我就只是公子手中一枚用来报复二公子的棋子,对吗?倘若不是二公子喜欢我,公子甚至瞧都不会瞧我一眼对么?!因为我是二公子的心上人,所以大空只要千万百计地将我从他手里抢过来,再哄得我对公子情义深重之后,再给二公子重重一刀对么?”

卫辞青沉默了许久,没有直面花颜的问题,只是拧眉掀了掀薄唇,像是不理解花颜为什么会有这样激动的情绪波动,冷声问她:“现在这样不好吗?本相会娶你,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丞相夫人,这样不好吗?一定要是爱吗?”

花颜就好像瞬间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样,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问,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明明大公子嘴里说的是会娶她,会让她成为丞相夫人,这样的话若是换成从前,花颜不知道会有多么欢喜。

可大公子这个时候再说,却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了花颜的心里。

就好像是大公子把她当成这一场盛大布局之中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如今大公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便以她最想要的东西来同她交易。

这样的交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问她。

花颜就好像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停止,都被冰冻住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不远处的大公子,疯狂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大公子以为,花颜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就是为了您所谓的丞相夫人之位是吗?”

卫辞青看着面前的花颜,他越发看不懂面前的人,反正从一开始他从未看透过她,他不理解为什么花颜会觉得不好,他拧紧了眉,情绪也激动起来:“你难道不想要吗?!你想要丞相夫人之位,本相给你就是,一定要有所谓的情爱吗?!情爱虚妄,左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什么好?那些虚情假意,本相演够了!”

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所谓的情爱…你演够了??”花颜一瞬间好像被天雷劈中了一样,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天还那样温柔的人,现在转头可以说出这样冷漠绝情的话。

不甘,不解,委屈和陌生,还有憎恨,花颜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就好像大海涨潮时那巨大的浪花,一旦掀起来就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假的…假的,通通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公子,你告诉花颜什么是真的?!我逼着你说爱我了吗?演的……通通都是演的……”花颜只觉得自己鼻头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楚,眼泪大颗大颗和滚落滴在床榻上,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份,怒声质问:“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大公子的字字句句,这好像一把又一把锐利的刀,将花颜的一整颗心慢慢地凌迟,将她的心凌迟成了无数片,一片血肉模糊,让花颜痛得难以呼吸。

花颜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一句话会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让她从前的种种全都否定,甚至从前那些温柔和甜蜜全数都化成了一把把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花颜的血肉。

花颜的情绪太过激动,怒声吼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身影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从床榻之上摔下来。

卫辞青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将花颜整个人揽进怀里,又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回了床上,忍下情绪,努力柔声安抚:“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先冷静一下,本相再同你好好说。”

“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花颜现在看见卫辞青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疯狂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缩进了床榻的角落,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泪水却只有怒气和怨恨!

那样的眼神,实在是让卫辞青觉得很是陌生,让他无所适从。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你的丞相夫人之位,我花颜不要了!”花颜此时受了刺激,情绪明显很是不稳定,忙挣扎着就想要自己下床逃出这丞相府。

可谁知,刚才在听见花颜那么多质问的话都没有半分情绪的人,在听见花颜这一句情绪激动的胡言乱语时,卫辞青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一把便将花颜紧紧禁锢在了怀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不…这不是!!”花颜疯狂挣扎着,就好像很是嫌弃和卫辞青有半分的沾染一般,近乎疯狂地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花颜越是挣扎,卫辞青越是不肯放手,索性用自己的腰带和发带将她的手脚全都绑了起来。

卫辞青看向花颜的眼神中,带着几乎病态的偏执:“本相会让李嬷嬷和桑桑来照顾你,但是你别想踏出苍梧苑一步,直到你成为我卫辞青的妻为止!!”

“卫辞青你个疯子!!你得到了你自己想要的一切,我这颗棋子早已经没用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花颜靠在床榻角落,哭得歇斯里底。

可卫辞青一声令下,整个苍梧苑中的人便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花颜从那一天开始,就被卫辞青关在了苍梧苑的小院子之中,除了天天伺候在她身边的李嬷嬷和桑桑之外,花颜就只能看见每日来请平安脉的李太医和天天在院门口转悠的行之和朔风。

其中母亲李氏会天天前来探望,并且会旁敲侧击地想要将花颜接回朱府,却通通都被卫辞青拒绝了。

从一开始卫辞青还会以花颜身子贵重不宜移动为由拒绝,后来变基本上就是强硬地拒绝。

直到五日后,朱铭恩带着大理寺的人找上了门来,说是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发现在丞相府之中,但奈何丞相不肯放人,便只能请大理寺的人强行将他的女儿带回家中。

可他对上的,是卫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