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空荡荡的小区门口,早就没了两人的身影。
周京淮仍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无边的夜色萦绕在他周围,几近将他整个人浸没。
林南拿着黑色的大衣等在一旁,终究是不忍,“夜深了,回吧。”
说着。
林南就要将手上的大衣给周京淮披上,却扑了个空——
周京淮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边夜色下,他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和孤独。
……
自从那次餐厅之后,黎雾就再也没见过周京淮。
他好像只是路过了一下她的世界,然后就彻底消失不见。
黎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她也没时间再深究。
那段时间她不仅要待在实验室,去医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不仅仅是去看宴序亭,而是随着京市连绵不断的雨雪天气,她肩上的伤也隐隐作痛得厉害。
那天。
黎雾去医院拿药。
出来时。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人,还伴随着不断滚动的滑轮声。
黎雾一边走一边想着医生给她说的话,说其实也有心理影响,建议她也可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有着急赶时间的人,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视线盲区没看见黎雾,他整个人直接撞上黎雾的肩膀,把黎雾一下撞在了墙上。
黎雾轻嘶一声,下意识的按住了原本就有伤的肩膀。
实在受不住那一瞬尖锐的痛感,黎雾疼得直接蹲了下去。
那人着急模糊的“对不起对不起”带着回音传来时,他人早就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黎雾抱着药缓了一会儿,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头顶上方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
黎雾才说了一个字,在抬头的那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
她又垂着头,沉默不语的看向了地面。
周围嘲杂不断的说话吵闹声,好像也在那一瞬完全消失了。偌大的医院,寂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种时空停驻的寂静。
“肩上疼?”
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旁,是独属于他的深刻,独特,以及好听。
黎雾垂着眸。
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好在他似乎也很赶时间,只是沉声嘱托了她一句小心之后,就收回目光径直离开了。
……
那天从医院拿回来的药,黎雾吃了两天。
吃完药当下的一两个小时,确实是有所缓解。
但每每到了深夜,那股隐隐的痛感又重新从骨头缝里漫了上来,导致黎雾有时一整晚都不能睡一个好觉。
直到那天周五,沈亦尘等在研究所外,给她带了几罐燕窝和两包中药。
“这药是去湿气活气血的。”
沈亦尘把东西递给她,“应该对你有用。”
黎雾试着熬了一包,那几天晚上才算是完整的睡了一个好觉。后来沈亦尘在微信上问她效果怎样,知道之后,又给她送了几包过来。
“这药你要是吃完了,就直接给我说,我给你送过来。”
沈亦尘把手里的中药放在茶几上,随后自来熟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对了,黎黎。”
沈亦尘看向黎雾,“你看你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帮你预约了一位老中医,祖上御医传下来的,让他再给你看看肩上的伤。”
黎雾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不用了。”
“我跟他在七年前就结束了,彼此之间不应该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
黎雾声音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晰,“而且,我已经有了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友。”
“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我自己能够幸福。”
话音落。
沈亦尘忽地怔了怔。
……
那晚。
书房内。
整个房间就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明亮的光线落在桌上的一角,其他地方都是朦胧的暗色。
黎雾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她看着放在书桌上的那两包中药,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有些恍惚。
就那么看了整整一晚。
一直到天光大亮,起身从书房离开的时候。
黎雾给宴序亭发了一条消息——
答应跟他回家见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