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鼻的恶臭熏得醒了过来,萧强发现自己现在不知为何来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漫天猩红色的云烟中吞吐着灼热的火舌,他正站在一片堆满尸骸的焦土之上。
前方是一座被尸体堆积而起的高山,尸山与萧强之间隔着一条奔腾激流的血河,再往上,一位白衣女人纹丝不动站在山顶,就像一朵绽放的洁白花朵,在这满眼都是火焰,废墟,尸体,死亡的大地上格格不入。
萧强认得这个女人,她就是从萧强进入阿斯加德时一直骚扰他的那个女鬼,海拉。
“你到底是谁?”他对着女人喊道。他已经没有耐心和这只女鬼进行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题了。
“跟我一起,走下去吧……”她依旧重复着这句毫无线索的话。
萧强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他咬了咬牙,这次终于接近了这个女鬼,如此好的机会,一定要近距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但前方的血河好像深不可测,奔腾的巨浪似乎能把磐石都给拍碎,其中竟沉浮着无数死人。萧强再次看向女人,她脚下的尸山内的尸体成倍堆积,可能有上万人,其中还有一些尚存一点气在疼苦挣扎苟延残喘。萧强这才发现,这里弥漫的呜呜声并不属于风,而是那些还未死透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弥留之音。他们有的身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头;有的双眼被缝起满脸插着针刀痛苦不堪;还有一些浑身燃烧着大火或是熏成了木炭;一边一群可怜人头朝下倒插进了泥潭污秽之中只留两条腿,尸体之中还散落着不知是属于谁的断肢残臂,一些被腰斩断腿的未死之人抱着汩汩流血的残肢哭嚎。
这惨景看得萧强毛骨悚然,说是地狱也不为过。他不敢过去:“你一直喊我跟你走下去,你又不跟我说你是谁,你叫我怎么跟???”萧强再次大声发问。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
毫无征兆地,天地崩裂,发生了猛烈的地震,燃烧的地面好像快要裂开了。眼前的尸山开始崩塌,山顶,女人站着的地方爆发出了漆黑的腐水将女人所吞没……黑水喷发得越来越多,地面开始开裂,更多的黑水带着血河里的血水与尸体融合成了巨大海啸,轰隆声大作,朝萧强扑去……
萧强大叫一声猛地惊醒,引得身边的路人侧目。
四周还是阿斯加德繁华的街道,阳光明媚,身边围着他的朋友,但丁和青青担心地看着他,发现他醒了后几乎都放松般得长呼一口气。他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刚刚与天使大战的街道,只不过那奇异的空间消失了,现在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萧强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青青担心地问但却没停下手中的治愈。萧强见状立马按住了青青的手掌,阻止了她继续治疗。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臂,还好只是有点僵硬,拉出自己的状态一看,发现非常不好。
“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掏出补给,疑惑地问。
“那个天使在被我们击杀前抓着你‘牺牲’了,强大的力量把你给炸晕了过去,”但丁解释道,“还好你和大师兄融合在了一起,它的生命值帮你抵挡了大部分伤害,不然你就完了。”
萧强一惊,这才发现他已经不是兽人战士状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与旺财解除了融合,他赶紧打开空间包裹,发现旺财已经躺在里面,状态显示为重伤不能召唤,看来这得恢复一段时间了。
青青看着萧强黯下来的脸,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别担心了,等它状态稍微好了点,我再治愈它……”
萧强点点头,说道:“青青我没事,下次还是不要随便和旺财融合了……”他看向刚刚的战场。现在的道路上依旧存在着刚刚打斗的痕迹,路人看着道路破坏得如此破烂,很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什么情况,明明我们站在那,但是周围的人怎么像是……被切进其它空间了似的?”
“不是他们被切进了其它空间,是我们被锁进了另外一个境界,刚刚我们进入了‘炼狱’,”但丁说。
“炼狱???”大家惊讶地问。
但丁料到了他们的反应,继续解释道:“天界下凡讨伐罪人异端之时,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恐慌骚乱,会设定一个与当前世界平行的空间,也就是炼狱,在这里一切原罪,力量都会现行。在这外界是感受不到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是非生命体是共享的。所以,刚刚我们在炼狱空间内部战斗时,对道路的破坏同样也对现世有影响——话说回来,这小型天使团体讨伐你一个黑暗体质的魔冥神将有点说不过去,你最近是不是又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听着但丁的描述,萧强又回想了下最近是否跟哪路神仙结了梁子,除了前几天在教堂里拿了人家一块饼以外就没有任何事情了:“难道我前几天拿了他们神龛里一块饼也算?还是上次野餐的时候我们坐了那个什么圣人的碑??就这点小事情天上那群鸟人也斤斤计较?好吧好吧,等下把旺财的口粮烧给他们吧,反正这几天它也吃不到了。”
伯爵一声冷哼,指着萧强手中的剑说:“还说呢,我觉得应该是你拿圣焰烧饭惹到他们了。”
“不会的啦伯爵,”青青说,“圣座已经撤销了萧强一切通缉,而且经过风暴之城那一战萧强同样也被撤销了魔界妖人这一罪称。”
“那刚刚的那几个是消息不灵通,没接到新的通知跑下来观光的咯?”伯爵不服气地反问道,“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我们都成为厄运吸引器了?自从萧强不知被哪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定成魔冥神将了之后,我们一天到晚孽力回馈,现在这些事我写一本小说都能赚钱回家养老了。”
“不过也有可能,”但丁说,“或许真的是萧强你这个黑暗体质的人出现在了圣城,触发了什么警报让天上一些没接到先前通知的天使前来讨伐了?毕竟对付你一个如此‘庞大’的目标,就派五个低阶天使,”他尴尬地眨巴着眼睛,“不仅太看不起你了不说,也是极大的不负责,我相信严谨的天使们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如果真的是祂们下来惩戒你,但又没有圣令……”
萧强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上一次刚刚从魔界出来就全世界通缉,还被天界追着打。不仅把风暴之神坑了个底朝天,连小红大肥都坑没了。这一次的天使,战斗水平虽然也挺强悍的,可要与之前的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怎么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觉得思维越来越混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大家干脆把这次天使袭击的事情当做是一次普通的魔兽遭遇战。
“倘若萧强你如果真的再次被天界通缉,这种袭击绝对还会有下一次的,”青青一旁担心的说,“下一次,我觉得我有必要和祂们说清楚,你并不是主动想获得这一被诅咒的称呼的。”
看着青青澄澈的眼睛中倒映着自己疑惑的脸庞,萧强沉默了一会,抓起了她的手,好像做了个很大的决断似的:“青青,我刚刚在晕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青青本来就很关心的眼神听到萧强的话又急切了几分,她知道,根据以往的情况,萧强在晕倒的时候做的梦一般都很诡异。
梦中那地狱一般的画面他不敢回忆一遍,看到青青关心却又疲惫的眼神,萧强心软了,为了不让青青再有更大的心理负担,他还是选择了不言,反而嘻嘻一笑,更是抓紧了她温暖的小手:“青青,我刚刚在梦里见到了你穿着白色的嫁衣在天空之境上等我,身边飞的全是你射下来的天使!你看咱们择日不如撞日,隔壁就是教堂咱们直接就地结婚好了吧!现在这么一算来年春天咱们的小北鼻就出来了,多好的日子啊!”
青青脸一红,接着一黑,再着一拳把萧强给打飞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金宫大教堂,气冲冲地走去。但丁幸灾乐祸地跑去安慰气头上的青青,伯爵更是不屑地耸耸肩跟了上去。
“怎么就这点人?都跑哪里去了?”伯爵看着零星站着几名侍卫的大教堂广场问道。
但丁扫视了一眼宏伟的大教堂大门,除了打开的正门前守着两个侍卫,其它的大门全部紧闭。“现在他们应该被召集到了降福广场那里的降福教堂开会了,在那。”说着他指向了大广场左侧的一个相对较小的圆形广场,在那同样伫立着一座古朴华丽的罗马式小教堂,不同别的地方教堂,在正面大概三楼高的地方,本来该铺玫瑰窗的地方却向外突出建立了一个露台。与其说它是宗教建筑更像一座奢华的私人别墅。
看圆形广场上正被一群神职者用地毯,花朵装饰就知道这就是下周降福仪式的场所了,萧强看到在圆形广场的正中央竖立着一座雄伟的方尖碑,它放置在被各种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狮子猛兽雕像组成的底座上,高耸入云,金字塔般的顶端上插着一座小型雕塑群——一位少女被天使环绕,好像是白玉雕刻的右手指着东方。
“这是怎么立在一个点上的?”萧强指着方尖碑问,“真是太神奇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座毫无人情味城市的建筑,不管是大胆的设计,还是传统的艺术,都让他这个未来的建筑师自叹不如。
但丁带着他们朝这座小教堂的后门走去,他说这就是降福教堂,与金宫大教堂连接为一体,更像是作为神职人员的开会场所或者举行神职者转职的地方,它的后方就是教皇的住所,方便教皇的行动。教堂大门外的阳台便是一年一度“降福仪式”,教皇站立的地方,在那天,他将站在那与天空云之神殿的神族沟通,给所有在场见证奇迹的民众降下“福祉”,虽然那比不上天使洗礼,但对于新人也够了。
果然如但丁所说的一样,后门的花园那站着很多徘徊等待开会的侍卫,海姆达尔的或是城内侍卫一大堆,他们见萧强的到来显得很惊讶,但也没多为难他们,自觉的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走进教堂的一个侧室内,阴冷干燥的空气让萧强的鼻子极其不适,连续喷了好几个喷嚏,他揉着鼻子骂道:“怎么这里这么冷?还这么暗?”
“我们在侧室你看不到大厅的,那里所有的墙壁天花板都绘制着一幅巨型壁画,为了保护它脆弱的颜料,所以……”但丁解释着抖了抖肩膀,“先找到何塞再说吧,他应该在陈列室。”
“陈列室?”萧强问,“那是什么地方?”
“所有城内资料的地方,什么注册人口,地产之类的,就这,”但丁指向身前的大门,毫不犹豫地敲了敲,也不由里面的人同意就开门进去了。
里面的确像是个资料陈列馆,阴暗干燥的气息又一次让萧强打了几个喷嚏,里面忙碌的人看到他们的进来显然有些不悦,他们后方的一个陈列着整个阿斯加德的模型桌前何塞正拿着标记摆件对着一伙人大喊大叫着。
“第二小队在仪式的时候驻守北门,第三小队看紧点西大门,我不希望那天又放一些没信仰的异乡人进来!”他愤怒地朝两座大门的模型扔了几个标记。
“可是……指挥官,大部分人都走了,那广场就会缺人手了……”
“你是指挥官吗?你当那些海姆达尔侍卫不存在么?有本事自己晋升去海姆达尔侍卫营去,那里你可以穿着华丽的制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长官,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话撒禄德港口就会没人看守了。虽然可以雇渔夫……”
根据模型里分散的标记可以看出城内侍卫与海姆达尔侍卫相比辛苦太多,这倒也是个好消息,但糟糕的是不知道真正的保护目标。
“他脾气这么暴躁?会不会等下不好沟通啊?”青青担心的问,“我们还是等下再来吧。”
但她话一说完,何塞那边好像就完成了自己的布置朝他们这边走来,看见他们这名高大的男人并不开心,每走一步都让人感觉他好像随时要扑过来给自己一拳。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萧强他们,还是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我手下说你们找我?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我刚刚安排完城内警卫,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声音干硬的比这周围环绕的空气还令人不适。
“don Jose,E che……(何塞先生是这样的),”但丁笑着小声地打着招呼,谨慎地看了一眼他身后忙碌的人群,往一片书架后走了走,“借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是很方便。”
他疑惑的跟了上去,目光却始终不离开萧强,本来就鼻子不适不想说话的萧强看着何塞那目光,浑身难受,想着他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不由地靠近了青青。
“是这样的,signore,”但丁说,“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在调查城内那些失踪,袭击事件,现在我们有了些头绪了。”
“头绪?”何塞摇了摇头,“昨天晚上那个张德妙自焚已经让我们很头痛,费了半天劲才压下了流言,请你们这次给我点好消息——对了,我知道你有个女巫同伴,再没解决这些事情之前请不要给我提起她。”
“我们已经摸清楚背后元凶的作案顺序了,但现在需要您的帮助。”青青说。
何塞看向青青,似乎有些惊讶:“我的帮助?什么帮助?”
“他们的曾经都与侍卫队有过交集,而案例本上负责人都是您,”但丁声音有些提高了,“所以请您回忆下,你所有处理过的案子或者纠纷,有关……”
接着青青和但丁两人将所有失踪以及死亡人员的特征和根据“七宗罪”的属性一一讲述给了何塞听,本来以为何塞会紧张地选择合作,却没想到他嗤之以鼻:“拜托我现在没心情听你们这些毫无证据的推测,我的上帝啊,我竟然在这重要的仪式安保工作里听你们给我讲这些疯言疯语…”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丁差点没气闭过去:“这还不够么?安保固然重要,但是接下来的受害者的生命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了吗?”
“所以你让我放下安保工作,陪着你去找一个我是否认识的一个吃太多肥胖症患者?”
“他同样也该在你的安保名单之上的!你这样简直太不负责了。”
听他这么一说,何塞愤怒地转过身,狠狠地盯着他说:“听着士兵,请注意你的态度,我们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这里听你讲神学罪恶论,你信不信我拿妨碍公务罪逮捕你,我可不管你是海姆达尔侍卫!除非你给我些更加让我信服的理由!”
“现在呐,我们就有个重要情况,大哥。”萧强看不下去了,说道,“那就差不多一星期之后,那个什么降福仪式也就是这,将会出现十分美妙让人难忘的情况!让我们来猜猜看?是大家看着教皇朝天空打电话,结果从天空里砸下来一头吃饱的猪来的壮观呢,还是那个阳台帘子一打开,后面站着得不是教皇而是个被吃得撑死的死胖子来的妙?”说完他带着纯洁的微笑,天真地向着何塞眨着眼。
何塞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我们这围着上百号警卫,哪怕是只耗子也钻不进来。”他的口气明显软了一些却还是冰冷。
“可不幸的是你们一直说所向无敌,安保措施滴水不漏,还是失踪了这么多人,”萧强的声音也跟何塞一样冷冰冰,“而下一次这事情可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了,你们该怎么压呢?”
“魔冥神将我该提醒你,现在你还没有与这些事情脱干净关系,不是你威胁我的时候。”
“所以呢?是你们老大亲自给了我调查权的,我要不要跟老大打声报告,说某个脾气暴躁的指挥官不配合我的工作,搞得又死了一个呢?”萧强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说。
何塞看着萧强,靠着他近了一些,好像要显示他的身高优势一样。他打量着萧强,伯爵此时也不甘示弱地挺胸上前,黯着的脸表示你敢动动我家男人试试。
也不知是伯爵黑着的脸还是萧强的话,何塞说:“福利院的茜拉嬷嬷,她之前因为暴饮暴食下不了床被我们发现带着她去医院强制节食,如果这家伙能匹配上你们这异想天开的分析的话。”
萧强和但丁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刚要走,却被何塞叫了下来:“听着,如果你们这次再失手就别怪我讽刺你们海姆达尔侍卫了。”说完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走了。
萧强哼了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城里的官员竟然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让人讨厌,甚至还不把这当一回事。瞬间他竟然开始想念以前的那些讨厌的镇长大人,梅林狐狸,哪怕臭脾气的雷曼都比他们可爱些。
“至少有了个目标了我们,”但丁兴奋地说,“吃得太多起不来身,这画面想下都觉得有趣。”
“我觉得能抓住真正的凶手才是有趣的,”萧强没好气地说,“先是那个好像谁都欠她的师太,这回又是个暴脾气的大叔,我的天,当初我是做了什么孽……”
“萧强也别这么说,至少你认识我了啊!”但丁天真的笑道,“这么远我们能相识也算缘分。”
萧强差点没白眼翻过去:“你该庆幸没一枪插死我,要不然我就不会陪着你收拾着烂摊子了!”
但丁不好意思的摸着头,说:“这样吧,你这么喜欢建筑,我带你去看看大堂里的壁画吧,你绝对会震撼无比的!要是你借这灵感以后做出了什么让人惊叹的建筑杰作,别忘了提一下我!”
听到这,萧强又期待了起来,随着他走到了前往大厅的门前,但丁很是夸张地向前,扮演着一位导游,有模有样地说着介绍语,但萧强没空听他说,催促他快点开门,伴随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宏伟的大堂出现在了萧强的眼前。
仿佛身坠炼狱,耳边全是痛苦的哀嚎。皴裂的大地,燃烧的火云,各种罪人被恶魔拉扯着坠下地狱,另一些罪人在血之大河里沉浮,一座又一座尸山上攀爬着受苦的人们,向顶端膜拜——那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女,在尸山顶端指向东方天空,那里是一片和谐辉煌的神之国度,审判无罪的人们在天使的迎接中纷纷飞向天堂……
“怎么样?壮观吧?这幅《最后的审判》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不仅是所有的墙壁,天花板甚至立柱上都填补满了图画,萧强我没骗你吧。嗯?怎么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但丁看向楞在原地的萧强,朝他瞪圆的双眼挥了挥手。
“这画面……我刚刚梦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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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神殿的最外层,这里与其说是天堂的入口,倒不如说是一层建立在云层中的要塞。它最接近下界,仅仅只有万尺,这段距离对于驻守在这的天使来说不过是分钟的事情,然而下界却从未有人能够穿越这万尺的距离,到达天空找到这些隐藏在云层中的建筑,更别说穿越天国之门,进入真正的云之神殿,神界。
格洛琉莎静静地站在一座宏伟的天国门前,若不是随风鼓动的衣襟,她简直与旁边的雕像没有两样。她环抱着双手紧紧地盯着传送下界的天国门,其中露出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胳膊。
这座天国门要塞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驻守的几乎都是下阶天使,对于格洛琉莎这名炽天使的到来显得非常手足无措,祂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份高贵的她怎么选了个这地方来下乡慰问,而随行人员也就仅仅只有五位普通阶级的天使。
而格洛琉莎并没有带文工团慰问演出,更没有带鸡鸭鱼肉下乡慰问,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手下进入了天国门要塞再也没出来,直到现在……
敞开着的天国门突然开始凝聚能量,引擎激活的声音差点让格洛琉莎跳了起来,她甩开碍事的长袍,疾步冲上了传送台,她难以置信地看见,待强烈的炫光消散后,广阔的传送台上只有五只黯淡的光团。
“……难道没有人能阻止你这魔界妖人继续前往圣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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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前在梦境之中的地狱,这个占据整个教堂墙壁天花板所被颜料涂画出来的巨大地狱图更让萧强感觉恶心。它颜色沉重,构图宏大,有些部分巧妙的附着在墙壁的凸出处,借着教堂内本来就不是很明亮的光线,其强烈的视觉偏差让人感觉这漫天的尸体罪人恶魔血河随时都要从四面八方涌来,而那些天使早就飞得老远,好像在说:“这就是最后的审判,无罪之人才能逃离这里。”
但丁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萧强他们由震撼所发出不由自主的赞叹,却没想到萧强没有任何震撼只有惊诧,青青被这突然的视觉冲击吓得捂住了嘴,只有伯爵幸福地飘进了大堂中央,在这恐怖却又庄严的壁画群中陶醉地翩翩起舞。
“可是…你不是说你梦见和signorina青青结婚了么?难道在地狱里结的?”但丁不信地笑着问,“小强原来你的内心世界还是挺超前的嘛。”
萧强摇了摇头,看着青青说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看着那梦也跟跳大神一样就编了个骗骗你们,可没想到,”他再次回过头望着布满了整个厅堂的恐怖壁画,目光呆滞,“这,简直就跟我的那个梦里的世界一模一样。血河,尸山,恶魔,唯独没有…”他指向天花板,“那里的天堂。”
听着萧强的描述,青青和但丁都惊悚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否因为教堂里阴冷的空气,众人竟然不禁打了个冷战。青青深吸了口气,冲上前抓住萧强的手——还好是温暖的,她勉强着摇头,说:“你看这次你没丧失理智,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可能这次是最近你教堂的壁画见多了,久而久之记忆组合成了个类似的画面给你,别乱想了!”虽是这样安慰,青青也信不过自己。
“可能是爆炸的冲击太大,把所有你经历过的零散数据给回放了一遍?因为死亡时的资料重组会给玩家重新回放一遍死亡录像,可能当时就是这个原因吧?虽然死的是大师兄。”但丁小心翼翼地说着,从他不自信的口吻中可以听出他对自己的理论也不赞同。他清楚的知道,梦幻玩家隐私条例里规定的很清楚,游戏只对玩家大脑的感官区域有影响,对于其它部份绝对不会触碰,而做梦是大脑皮层运动反应,其最隐私的存在,电脑根本不能干预,若是异盛敢这么做,官司都能吃亏他们。
或者还有种可能,萧强当时被设下了幻术。
想是这么想,但丁还是有些好奇:“可是萧强,在那种环境下,你真的确定那是梦还是实么?”
萧强被他的话愣住了,他努力回想了下,那环境里灼热恶臭的气息以及湿滑粘稠的土地非常真实,根本不像在做梦。他疑惑地问:“先别纠结我那个是做梦还是怎么了,蛋疼这幅画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丁把目光从萧强身上收回,重新投向壁画,许久他才开口:“这幅画名为《最后的审判》,认为在这个世界死后的人都会经历审判,罪孽深重的人判罪后被分别发放归属的地狱中接受永远的刑罚,而无罪之人将直接升入天堂。那些罪孽尚轻的人们将被带入炼狱山中进行试炼,一层一层攀爬,洗清自己的罪孽,最后由圣女欧若拉带入天堂。”
萧强望向欧若拉处在的位置,她站在一片尸体与焦土的山峰之上指向东方灿烂的天空,她的脚下匍匐着一群伤痕累累骨瘦嶙峋的罪人,向她哀求祈祷着。
突然像是一条闪电劈中了自己,萧强瞪大了双眼,浑身发抖。
青青同时也望向了那,她轻声问道:“所以,你也梦见了她么?”
萧强想了想,压低了嗓音:“是的,我也梦见了她,但我看不清她的脸,不清楚是不是这个欧若拉。那个女人一直喊什么走下去之类的…还记得那个叫海拉的女鬼么?我当时感觉她们俩就是同一个人!那跟千年怨妇一样的声线我忘不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萧强的脑海里,他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也不管此时的场合的不适当,“难道从我进城以来一直跟着我神出鬼没的那个女鬼就是欧若拉?!她就是这些失踪案谋杀案的背后真凶??”
但丁听到了萧强的话,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立即否定:“小强,还好现在只有我在这,如果你这些话被其他神职者听到你会被架出去当作异端烧死的!欧若拉已经自我牺牲自己,说的残忍点她的灵魂都消失了,作为圣人的她怎么可能出来装神弄鬼,假设她是‘七宗罪’的策划,你这——”但丁指责时突然停住了,他又看向壁画中的欧若拉、罪人、地狱、炼狱山,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冲向教堂东面,也就是天堂壁画下的祭坛处,那放着一本摊开的大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玫瑰窗不偏不倚的像聚光灯,打在了书本上,让之闪闪发光。
萧强莫名其妙,青青也茫然摇摇头,搞不清状况也跟了上前,却看见但丁跟一考试前还想最后临时抱下佛脚的考生一样,疯狂地翻阅着书本。
“蛋疼你在干什么?”萧强问。
“这本书是教会神职者的宝书,记录了所有神迹圣人的历史故事,《圣典》,”但丁慢慢地解释着,手却将书页翻的起风,“‘最后的审判’,如同我跟你所说,是人死后的灵魂审判,而同样,它也是代表因欧若拉牺牲而拯救了世界的第二次神魔大战,所有的一切都记载在最后一章,《欧若拉书》中……”
青青奇怪的问:“在那时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细节吗?”
但丁摇了摇头:“《欧若拉书》那一章并不是只写她最后牺牲的事迹,还有很多她的信徒所记载她生前的一些事迹,对话。最重要的是,”这时他终于翻到了书本的末尾部分,章节抬头上用烫金古朴的字体写了四个大字——《欧若拉书》,“我们猜测的七罪宗杀人事件,和萧强你看到的最后审判之景,冥冥之中必有联系!”
萧强不解,茫然地问:“联系?难道是哪个报复社会的变态杀人狂,或者哪个中二病还没好的极端宗教人士借着欧若拉之名来搞的吗?”随之不屑的啐道,“还真是复古的雅致呢……”
“有你别不信,还真有可能。在梦幻世界宗教里,‘七宗罪’是由欧若拉的信徒根据她生前的对话整理归纳出来的。那时是乱世,欧若拉觉得人类的罪孽同样也是让我们被战争恶魔所带来的恐惧所支配的原因,所以她说明了人类的原罪,希望人类以此为戒。”他定了定,继续说,“所以,你猜背后的策划人是极端宗教分子还是有理由的。”
自己随口一嘲讽反而还得到了肯定,萧强不解:“为什么??”
“教会早期的警世文里说过犯了七宗罪的人死后将在炼狱里受到的刑罚,譬如贪婪之人要被碾压,暴食之人将被禁食,懒惰之人会被猛兽追袭之类的,这些戒言也成为了大壁画的灵感,”但丁指向壁画,继续说,“刚刚我想到了欧若拉书的一些对七宗罪描述的段落,还有对应的惩罚,更加确信了我们的推测这一系列事件是由‘七宗罪’为步骤是正确的。”
青青恍然大悟,说道:“就我们现在发现的两具尸体,服毒身亡的园丁,和自焚而死的张德妙,”她指向壁画中的两个部分,一边是一群骨瘦嶙峋的人不知被谁捆绑,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在他们上方是一大片摇摇欲坠的巨石,一些没逃脱的人被坠落的巨石砸的支离破碎;另一边一群赤身果体的男人女人互相缠绕着绑在燃烧的木柱之上,他们惊恐的脸并没有显示他们此刻有多享受,一群恶魔手拿火把另外一群朝里面泼洒着类似油一样的液体。
“是的,就如同壁画所示,贪婪的人罚于重压,色欲的人施于火刑。园丁服用了毒药而内脏纤维化血管爆裂而死,僵硬的尸体如同被重压;张德妙死于大火,在大火中净化不结的淫裕。我猜测小偷和渔夫,他们可能一个被猛兽吞食,另外一个沉入了湖底深渊。”
“所以说,接下来的暴食将被饿死?”萧强眼睛一亮说,“那我们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去找那个什么被那个何什么的好心抬出去医院治疗的肥胖症大肥婆,而是去找最近有没有哪个人好几天没吃饭的苦孩子啊。”
“所以说我们得查阅下《圣典》《欧若拉书》中对于暴食的描述,看看是否能带来什么线索,”说着但丁翻阅到了其中一条,念道,“譬如这里,二十一章,第三节:‘神给予了我们应得的一切,不可觊觎不属于自己之物,过分的贪欲将如巨石悬于头顶,贪婪之人必将被自己的贪婪所压垮崩裂。还有这里,二十二章,十四节:‘……巴尔德并无罪,享乐与欢愉本就是神赐予我等的福,但沉醉其中毫无节制,反倒成为了淫乐之罪’。这两段算是我知道对七宗罪描绘的比较具象化的段落,其它的还得细细寻找。“
“我觉得我们得找那个公公过来帮忙,”萧强看着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字脑袋就疼,本来想让伯爵来朗读朗读,看她沉浸在绘画里不能自拔,想着她来读估计会因为亵渎圣书又招来天使袭击,只好作罢。他随手量了下《欧若拉书》总页数竟然达到了将近五厘米,没耐心地继续说,“他说自己侍奉神多年,怎么的也可以把这整本书倒背下来吧?我奶奶不识字都能唱完整本《大悲咒》!问问他,关于暴食的段落到底在哪。”
“第十章,三十节,欧若拉训斥一名吝啬的阿斯加德农场主那里,”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拉斐尔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堂的大门中,他恰巧站在一个拿着一个举过头顶的巨车轮的恶魔壁画之下,其形象对称好不滑稽,他继续背诵道:“欧若拉说:‘地狱就在魔鬼的口中,听信他们的话语将被神抛弃。动荡的年代虽然可怕,但神依旧没有放弃我们。在此罪与罚的交叉点,我们团结一起,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像是一段鼓舞人心的话语,实则是讽刺吝啬的农场主听信流言世界要被魔给占领,他们宁愿藏着多余的粮食,吃着已经发烂发臭的囤积食物也不愿意分发给急需的士兵与穷人。”他解释着走向了祭坛,前一夜所经历的一切让他非常不好受,此时他眼睛充满疲惫可在深处依旧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见到拉斐尔的到来,萧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伯爵也停下了欣赏的步伐非常不满地调侃道:“公公,你怎么来了,昨天没烧着吧?”
拉斐尔罗没理伯爵,走向了萧强,带着歉意说:“萧强,非常抱歉昨晚发生的一切,今早没出现因为昨夜我被调查,而且同时我还要负责降福仪式的事情,对于那个魔女,我实在……”
萧强摆手打断了他:“算了算了,这些话别说了,蛋疼跟我说了你帮小舞说了情暂时缓解了下局面也算尽力了,你也算我遇到的所有Npc里唯一一个除了坑人以外还会给糖吃的了。”
拉斐尔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我听说了你们的推测,我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看来我们调查了这么久,一直围着女巫调查,看来还真是找错地方了。”
“但张德妙被附身怎么讲?还有那个伊丽丝?”青青问,“是你说的,而且我也感受到了一种邪灵的存在,虽然我说不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拉斐尔面露难色,说:“对于女巫来说,我们对于罪孽的理解她们是完全嗤之以鼻的,是异端,她们都不愿执行。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下一位受害者出现之前找到凶手。”
“现在我们推测下一个受害者属于罪孽‘暴食’,因为圣典里一直把‘傲慢’与‘嫉妒’放在最后,”但丁说,“现在问题是,这位受害者是谁,他将在什么时间被杀害献祭,或者说引导自杀。”
“我刚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萧强说着又拿出了但丁给他的卷宗,“我们之前发现受害者失踪地点都靠近水域,而我们猜测接下来的那一位将在降福广场,降福广场刚好有个附近大型喷泉。毕竟从现在来看某些宗教狂热份子的确喜欢在一些重大场合宣扬恐怖,譬如在李毅吧狂帖我爱Exo,在人家游戏视频里刷‘抄袭我家大cF’的弹幕,或者穿个白袍往人群里扔个炮仗大喊安啦湖克把什么的。可我们没十足的证据表明他就会出现在那,而且时间也不一定就在仪式的时候。”
“如果根据你们的推测,这一系列事件是宗教狂热份子的献祭仪式,他们在时间上应该会有相似之处。”拉斐尔说。
“我看过,没有,”但丁说,“小偷渔夫不是很清楚具体时间,但张德妙和园丁一个在月初,一个在月中,完全不对应。”
青青凑了上前,看了看卷宗上失踪人的时间,闭上眼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一般来说大世界的公历记录的都是以太阳历为标准,而我们精灵族根据月亮的轨迹记录了另一套日期系统,我刚刚看了下,他们都是在月圆的时候失踪的。”
萧强一听,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的确,我们来阿斯加德的那一天晚上的确是月圆夜,那时刚好园丁被杀,那么……下一个月圆夜是什么时候?”
青青望着天,拇指在中指间按动记数,口中喃喃地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惊恐地看向萧强,说道:“我们猜的没错,就是下星期的降福仪式那天,而且根据《圣典》,我好像还得知了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具体时间!”
青青快速翻阅着展示架上那本巨大的《圣典》,就像一个记账的会计翻审着手中的账本,生怕疏漏什么细节。《欧若拉书》中的文字与章节在她眼中迅速过滤,在脑中不断审阅。第三章……第二节……诗篇……时间。
短时间内,记载着千文万字的古籍毫无保留的在青青思维里展开了。
紧接着,像一声巨大的枪声惊散了鸽群,脑海里审核的所有信息突然消失,只留下了两段普通却又充满寓意的数字。
想明白的青青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惊恐地看向萧强:“就像你说的,线索都隐藏在细节之中……”
“怎么了?青青你发现什么?”萧强问。
青青转身将那本巨大的《圣典》搬了出来,找了个比较大的书桌将其摊在了上面,依靠着自己非同寻常的记忆很快便找出了《欧若拉书》中,隐射七宗罪的那些段落。“拉斐尔先生,虽然我不是虔诚的宗教信徒,但是我还是知道关于《圣典》的一些常识。为了方便信徒阅读和神职人员讲经备注,里面每一‘章’的每一段话都被数字记录框好,是吗?”
拉斐尔有些不解为何青青要问这个,还是点了点头:“是的,的确是为了方便,只要说某一书的第几章第几节,可以非常容易翻到。”
“是的,”青青重新指向书本,“就像但丁刚刚说贪婪,‘二十一章,第三节’,一般书写的表达方法是直接用数字表示:‘21:3’。由此,淫裕便是22:14,还有暴食,10:30……你们觉得这像什么?”说完她抬头看向众人,眼神中充满了破解迷题的紧张兴奋,然而所有的人都瞪着她,似乎并不明白她在表达什么。
除了伯爵……
“像时间啊,晚上九点三分,十点十四分,还有早上的十点半。这是幼儿园就教的基础常识好吗?你们怎么反应这么慢?天哪,我真对咱们国家这些新生代的生活常识教育感到担忧!药丸药丸!”说完伯爵发出了一声悲叹插着腰,懊恼地瞪向天,期待众人对自己忧国忧民的态度而感动鼓掌。可惜并没人理她……
被伯爵这么一点,萧强瞬间看通了里面的门道,兴奋地大叫:“对啊,时间,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算,下一个受害者被害时间应该是,早上的十点半?!不愧是我梦幻第一天才的女人,天资聪慧,来奖励亲亲一个……”说完就撅起个嘴巴往青青脸上凑,结果被伯爵一一巴掌按进了旁边用于净手的池子里。
“明明是我想出来的好吗?谁要你的亲亲啊?我要鼓掌!!!”伯爵不满地甩着手上的水。
萧强挣扎地从洗手池里站了起来,迫于伯爵的淫威,不甘心地鼓起了掌:“满意了不?”
伯爵不满:“大点声,听不着!”
“听不着?伯爵,你作为梦幻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家,文学家,教育家,早就享受多了无知的人们因你的启蒙,而给你鼓起的感激掌声。我这种掌声太无聊了,如果伯爵有兴趣,我还可以为你来次爱的鼓掌!那可比光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有意思多了。”说着,萧强猥琐的笑了起来。
伯爵听着,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随之感觉不对,又是一巴掌把萧强甩进了池子里。
教皇内侍看起来很不安,杀人凶手拿着圣书当做自己的变态的参考让他觉得非常恶心。“但是,有什么证据能说明青青姑娘你的推断是正确的吗?”
“青青姑娘的推断的确没错,”但丁指着卷宗说,“就拿目前为止知道的园丁和张德妙来说,前者预估的被害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而张德妙上次的自焚时间恰好就在晚上的十点左右!”
“我靠,蛋疼,怎么每次都得我们提醒你,你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的?你那本卷宗到底有没有看?”萧强无语地问道,而但丁只是尴尬地耸了耸肩。
“现在知道的潜在被害人是那位叫茜拉的嬷嬷,”青青诚恳地看向拉斐尔,“先生,我知道您为了压着这些事情已经非常劳累了,希望您考虑下,现在的处境,用您的职权掉一批人来保护她……”
教皇内侍的为难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他们推导出来的这些线索并不太相信,但也没再对他们的推测表示更多的质疑。“孩子们,你们的努力让我非常感动,为了拯救阿斯加德拯救教会的名誉,我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生命。可是现在临近降福仪式,已经拨不出人手了。你们也知道,这些事情除了高层以外没人知道,我也不太敢打草惊蛇。我会跟何塞先生沟通下,尽量帮你们。”这位年老的神职者此时似乎表现出了一种怪异的镇定,他伸过手紧紧地捏着萧强的肩膀,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们能够阻止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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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在降福广场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里面暂时关押着需要审判的罪犯和违规者,虽然这里外表古朴刚劲的花岗岩墙壁与盐矿浮雕,让之显得与周围富丽堂皇的教廷建筑属于一个群体的,但从里面时不时飘出来的,难以描述的恶臭让海姆达尔侍卫都没什么兴趣在这驻守,只有可怜的城内侍卫能够胜任这一职位。
一名侍卫不耐烦的看着远处那些打扮庄严华丽的神职者与海姆达尔侍卫在降福广场那徘徊装点,不禁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些许惆怅,若是自己出生能有半点幸运也不会在这看门了。
伴随着一声声由金宫大教堂那高耸入云的钟楼内传来的神圣钟声,换班时间到了,然而这名侍卫压根没有任何喜悦的情感浮现,不过是从外面换到里面而已,比起里面,他还巴不得就一天驻守在外面。
他与交接的侍卫行了个礼后,十分不情愿地闭着眼走进了看守所那阴暗潮湿的内部,好像闭着眼就能忘记一切似的,然而视觉感官让他逃避了,听觉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一进关押牢房,一声比一声高的叫怨声谩骂声哭嚎声,像是化成了型,如洪水般灌进了他耳洞。
他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果然,一群群被关押的罪犯靠着牢房的栅栏,对着他的方向嚎叫着伸着手,就像一群群饿极了的僵尸一般,让他有种堕入地狱的错觉。可是在这群极力声称自己无罪的罪犯之中,有个女生特别显眼,没人敢接近她,而她反而十分淡定地坐在一把椅子前,用水魔法烘着一壶茶。
侍卫楞了一会,接着勃然大怒,立即冲向了关着她的大门指着她怒声问:“小姐,你这是在用魔法吗?”
呆在这恶劣肮脏的环境下,反而还干净如洗的轻纱舞风惊吓地轻捂小嘴,接着微笑双手一摆:“噢,你是说这个?怎么会,这是我的下午茶,想不想试试?”
侍卫皱起眉头眨了眨眼:“什么??”
轻纱舞风提起了茶壶转向他,用着极其淑女的笑容继续道:“就是甩了点水,接着控住了下它们的分子运动加热而已。毕竟真正的淑女,在哪都不能缺少下午茶,不是吗?哦,对了,只是茶水而已,不是什么魔法,是科学,请不要乱想哦,真想不想来点?”
侍卫表示不信,掏出钥匙准备开她的牢房门,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东西,阿斯嘉德禁止魔法,你快把你的魔器给我!你这是公然违反监狱治安,以及社会治安条款……”
轻纱舞风又是惊讶地一轻叹,接着严肃地放下了茶壶:“吼,本来还有一道冰淇淋甜点的,如果你态度好点,我还会给你演示下我无师自通的冰火两重天——你肯定是新来的,”接着她掏出一沓信纸和一只笔。
“你要干什么?”
“联系我的律师,冤枉我纵火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顺便联系下你的上司,我要让他炒了你。”轻纱舞风一边写一边高傲地说。
侍卫瞪大了双眼交叉双手,不可理喻地看着还在写信的轻纱舞风,刚要发作,后边却突然出现了一行城内侍卫。他们敲了敲门,大声问道:“当班的,谁是当班的?”盯着轻纱舞风的侍卫不解地看了下他们,接着恶狠狠地瞪了还在写信的轻纱舞风一眼,走向了门边。
轻纱舞风见他走了,放下了笔,打开好友栏想联系萧强怎么还不来救她,却发现从遇到到现在就没加他好友,她一阵白眼加吐槽,接着选了“问题热线”,没过多久就通了:“嗨~你好,我是轻纱舞风,恩恩,非常感谢。是的,我遇到了个麻烦……”
侍卫走向了那一队人,领头的点头示意,接着小声说:“我们要找那个魔女。”他心领神会,指向了还微笑着在找客服大妈投诉的轻纱舞风。
“你就是轻纱舞风,那个纵火的魔女?”见到这一队严肃的侍卫,轻纱舞风并没有丝毫紧张,她放下了一直佯装淑女的脸,不耐烦地离开了投诉热线,毫不客气地回道:“whAt?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要纠正你,我不是魔女,不是巫女,不是女巫也不是巫婆,更不是小魔仙也绝对不是舞法天女,我是魔法少女,靴靴。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客串下其他角色,只是觉得她们的咒语很酷,但我是玩水的,鼓捣不出火,你的逻辑很有问题……”
“我们该上路了,法庭宫的异端审判者希望在降福仪式之前就审判你,所以你的审判日期改到了今天下午,请跟我们走一趟。”侍卫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听到这轻纱舞风惊地瞪大了双眼,准备写给萧强的信和还在烘烹的茶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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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晒得萧强睁都睁不开眼,尤其是刚刚从那四周涂满压抑颜色恐怖壁画的阴暗教堂里出来,简直是一种恍如隔世的解脱感。
“所以,没人帮我们,我们还是得自己去找那个叫什么茜拉的女胖子?”萧强问。
“目前看来是的,但是我们还是有充分的人手。时时刻刻盯着她不会出乱子的,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但丁说。
“让那个修女当诱饵,把幕后凶手钓出来吗?”青青说,随即担心地摇了摇头,“万一我们搞错了保护目标怎么办?而且到现在为止,唯一让我们觉得是凶手的那个海拉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的身份,我有点担心她。”
“简单啊,”伯爵对着萧强点了下头,“咱们出海,或者找条河把他扔进去不就得了么?你们之前不一直说萧强遇到水就见到那女鬼,咋就一直没试验这个推测对不对呢?”
“我靠伯爵,你要谋杀亲夫啊?万一我下去了上不来怎么办?我觉得不能听那个公公的,我们还得把目标放在女巫身上。蛋疼你说女巫在北边是不?要不在下星期这个什么集体迷信活动之前,我们去一趟问清楚。”萧强说。
但丁一听,头跟拨浪鼓一样拼命地摇:“那地方可比苦难湖远多了,而且那里有很多强大未知魔兽。还有女巫见到你这个魔冥神将和我这个海姆达尔侍卫,不生吞活剥了我跟你姓!”
“难道我们就这样守株待兔么?”萧强生气地说,接着瞥到一眼青青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包裹里,“青青,你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快给我看看!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晚上要给我们什么惊喜??哎呀,都老夫老妻的了,还玩这一套干什么!”说着就要去抢。青青无语,大方地的拿了出来,原来是一本书,缩小版的《圣典》,萧强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玉女心经加强版》或者《怎么与亲爱的tA和谐的瑜伽》呢!青青你看这东西干什么?”
“我刚刚翻阅线索的时候看了下,对欧若拉,还有主神的历史有些好奇,就找拉斐尔先生借阅了一本,”青青说,“或许也能在我翻阅的时候找到更多线索吧……”
萧强看着青青手中那本黑皮的书,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一阵嘈杂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远处突然聚集了一大堆人像是看什么热闹,但他们高扬的双手和手中的杂物表示,他们看的可不是什么猴戏或是商品大促销。萧强但丁两人点了点头,立马跑去凑热闹,拨开拥挤的人群,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的萧强瞪大了双眼,只见一群侍卫押着轻纱舞风缓缓向前。
轻纱舞风此时的内心活动可是活跃到了极点,她哭丧着脸,抿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尤其是出门看到这么多莫名其妙对自己愤怒的人群之后她差点崩溃。
“淡定点,小舞,”她内心努力安慰着自己,“至少你今天穿的不错,穿着你最爱的高仿香奈儿东方屏风水纹一套,记得微笑,微笑!这样自己被那些记者拍出来的照片就会显得更加自然,不出晚上就能发表在微薄上没准又能抢汪峰的头条了!”
接着她紧抿的嘴唇舒展了开来,她微笑着,就像个公主一般朝着道路两边不断给她扔烂菜叶臭鸡蛋的路人示意,若不是被押着,她都可能开始招手了!
“oh-mY-God!小舞你在想什么!!你穿的不是东北花棉袄晚装跟张馨予在走戛纳红毯!!你是被冤枉的,你该大吼大叫,学那些比伯小天后的脑残粉为自己辩解——你还是个孩子啊!!!”轻纱舞风巴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开始酝酿情绪,刚要大吼鸣冤,却没想到情感酝酿太过,气没顺上去,还没站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边干呕一边摔倒在了地上。
“ohhhh-mmmmYYYY-GGGGooodddd!!!天哪,我竟然像黄圣依一样在走奥斯卡红毯时晕倒了!!我有没有走光??呼……还好今天穿的不是露胸,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露的——等,等下记者有没有在拍?我要不要摆个好看点的角度和姿势?——不对不对你在想什么!!!他们绝对会认为我是罪犯,这么Low这么婊气,天呐!!救命啊!!!!!”
尽管轻纱舞风内心戏早已狂风暴雨,外部人也只就看到这一因妖术纵火而起诉的女巫在被扣押的路上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惊一会乍跟疯了似的。
萧强莫名其妙,抓起一个路人问到:“这女孩怎么了,为什么被押起来了?”
“怎么了?果然神父大人说得对,接触到魔法的人脑子都有问题……”路人甲说。
“会不会在里面吓的?听说监狱里都是一群几渴得不得了的男人,这一小女孩,啧啧啧……”路人乙说。
“哪呢,昨晚的火灾听说是她弄的,估计又是一个传火传疯了的女薪王……”
也不管四周的侍卫和路人,萧强拼命地挤了过去,却又被人群给推了回去,好不容易找了个高台跳了上去却看到轻纱舞风已经被押进了囚车,两人四目相对,一边惊讶一边先是惊恐又是无奈又是兴奋,最后化成了愤怒,接着嘣地一声,一阵烟雾腾起,将所有的人都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