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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护妻子,对主忠诚,武艺精湛,又通晓天文知识。

每每在夜间将那些故事说与她听时,都让她钦慕不已。

他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跟在思念的人身边,如今,他真变成了星星,引得她夜夜仰望,期盼能找到一丝慰藉。

青姨娘看向关月的眼神里有哀思,眼眶不知不觉中泛起了一丝红。

关月知道,她在透过自己,望向另一个人。

“若他能看到你出落成这般模样,想必也会非常高兴。”

关月笑了笑,“母亲其实也没想彻底瞒着我,不然就不会允许我借阅那些书籍了,对吗?”

她早知道那些书会暴露出痕迹,但她还是允许自己随意拿走。

尤其是先前还锁在箱子里,她回府后重新翻出来晒过,再一一置于书架上。

“原本我想,若是你一直待在桃花村,那这些书,封着就封着吧。可你回来了,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还是应该让你慢慢了解。”

青姨娘的内心很矛盾。

她既希望关月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不要为旁的事忧愁,可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出处。

外界都说,她从小就被丢在乡下,爹不疼娘不爱的。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怀上关月时无比期待她的到来。

若没有发生意外,她也会是在千般宠爱中长大。

“我知道了,”关月点头,“书,我会慢慢看的。等我有了答案了,再来向母亲确认。”

关月在晚香堂逗留了一上午,用过午饭后,才回到自己院子。

午后有阳光一晃一晃的,湿滑的石板已经被晒干,吹下的落叶残红也已被下人打扫干净。

没有蝉鸣恼人,院子里很是清静。

关月坐在圆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视线流连过书页,却并未读进去一个字。

和青姨娘的对话如在耳畔,她不自觉地思考更多。

那些书被封在箱子里,有伤心过后不愿看到的缘故,未必没有隐藏和遮掩的意思。

关庭和景夫人感情这般好,却突然冒出个青姨娘,还和景夫人前后脚怀上身孕,怎么看都像是有蹊跷。

这么多年,她在后院闭门不出,关月出生不久又被送往乡下,鲜为人知……到底是在躲什么呢?

关月撑着脑袋,目无焦点。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十分催眠,不多时,关月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迎香忙完手上的活,进来看她睡得正香,于是拿了件衣裳披在她的肩头。

动作很轻,关月却还是察觉到了。

“小姐,是奴婢吵醒您了?”

关月没说话,只揉了揉眼睛,神态朦胧,“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中了,”迎香说道,“这几日天气不好,太阳被遮住后就有些凉,小姐注意身子,去床上睡吧。”

关月摇头,直起身子,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没想到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迎香极有眼力见地给她揉按着肩膀,说道,“春困秋乏,入秋了,人确实会觉得倦怠些。”

“入秋了好,”关月望着窗外重新翻绿的景致,“总算没有夏日的烦闷燥热了,再多几日,只怕这树叶都烤焦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扭头看向迎香,“你的脸好像恢复了不少。”

“嗯,还要多谢陆大人的药膏,现在只有一点浅浅的痕迹了。”

迎香伤在左脸,刚清洗完伤口上药的时候还能看到一节拇指长短的血痕,这会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关月瞧了好几眼,“有用就行,看来那些送药的人没有夸大效果。”

“毕竟是给陆大人的,哪能信口胡诌。”

……

秋风瑟瑟,卷起一院微凉。

一大早,关子瑶就带着关月出了门,去往福乐茶馆。

金娇娇早已在此等候。

“你今日怎么穿了新衣,却没通知我们,”关子瑶一上到二楼,就冲着金娇娇喊,“是不是想把我们都比下去?”

金娇娇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颇为骄傲,“不穿新衣也能把你比下去。”

“你胡说八道。”

关子瑶凑上去要掐她的脸,金娇娇不甘下风,伸手阻挡并还手掐她手臂。

两人闹作一团,周围却无人注意。

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对街的红绸上。

关月也不例外。

对面并非茶楼酒肆,原本是一处空地,这两日新搭建了一个两层楼高的台子,设有屋宇,极为富丽。

此间满挂红绸,往来下人都面带笑意,极为喜庆。

关月四处张望了一阵,没瞧出没什么名堂来,遂问道,“这是在庆祝什么?”

关月出声,总算终止了两人的互殴。

“比武招亲。”

金娇娇从关子瑶的魔爪中探出头来,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想到盛京城中也有这般肆意的婚事,”关月笑道,“还以为都要仔细比对挑选,择日细究呢!”

她并非没见过,却还是头一次在这里瞧见。

金娇娇整理好发髻,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按理说是要这样的,不过这个薛家是开武馆的,比武招亲也很合理。这样的事情很少见,所以你瞧,来了好多人。”

几乎将小半条街都堵地水泄不通,个个翘首以待。

关子瑶也凑过来,“不过我想,薛家老爷或者薛家小姐应该有事先中意的几人吧,岂能一点儿不挑相貌不挑身世?”

“兴许是有几人都还不错,选不出来,所以交给天意。”

关月颔首,粗略地扫过底下人的脸,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金娇娇说道,“我刚上来的时候听人说只有不到两刻钟了。”

关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细细品着。

窗边视野好。

除了能看到这满街的人头外,还能瞧见不远处另一座茶楼的风光。

那座茶楼更高些,三楼处,同样有人凭窗而望。

目光幽幽地扫过来,与关月对上。

她留神看了两眼,没太认出来,于是问关子瑶,“那两人是谁?”

关子瑶寻声望去,解释道,“是右相府的公子曾帆和中郎将府中的公子江寒。”

关月听完,眼皮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