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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宋士 > 第114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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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较场,三三两两的学员在较场上散步,低声交谈,也有一些在锻炼或者加练。

张过光着上身,脸上身上全是汗水,围绕着较场卖力地跑着,尽管腿沉的几乎抬不起来。

“张过,加油啊!”

不时有熟悉的同学经过,或是为张过加油,或是有几分戏谑。

是呀,排骨满身,瘦弱不堪,军中每次技能测试,他都是勉勉强强才能通过。若不是他训练刻苦,身手敏捷,也许他连普通的军士都当不上。

令人惊讶的是,军中推荐士兵上“讲武堂”,无论是教官还是军中将领,许多人都是推荐了他。

按理说,以张过这样貌不惊人,普普通通的样貌,留在军中已经是阿弥陀佛,更不用说上讲武堂了。

教官们给他的评价是吃苦耐劳,不达标誓不罢休。军中的评价是作战勇猛,心狠手辣,颇有战功。

较场一角巨大的椿树下,王松和讲武堂的几个教官,正在观看着较场上绕圈的张过。

“相公,这小子是荆湖人氏,要不是靖康年间遭了灾,全家被杀,他也不会流落异乡,到军中干这刀头舔血的玩命勾当!”

“刀疤脸”蒋虎倒是对张过颇为了解,看起来印象不错。

“家里世代经商,上过学堂,没有功名……”

王松打开手里的册子,点了点头,正色道:“就是他了。训练完了以后,让他前来见我!”

蒋虎赶紧答应,心里面却在嘀咕。既然要用人家,为何还要等别人训练完,不给别人喘口气的机会。

王松拿起册子翻了下去,翻到一页,停了下来。

“方雄,太行山悍匪,为人油滑,最会察言观色……”

王松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上面的评语道:“这是谁给的评语,也太埋汰人了吧。”

张横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道:“相公,这是小人的意思。这小子以前在小人帐下效力,办取巧的事情,最是攻无不克!”

王松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方雄的资料,郑重道:“就是这二人,叫他们晚上来见我。此事乃是军中机密,谁也不能散播出去。否则休怪军法无情。”

众将领都是肃然听令。有人心头狐疑,就这几个歪瓜裂枣,不知道相公找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到底意欲何为?

王松的目光扫过外面漆黑的夜空,不由得暗自沉思。

选择这么多看似平常,其实却是心智坚忍之人,正是为了情报,事关各地军政风土人情的情报。

府州一战,自己几乎身死,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这么多将士的死亡,难道还引不起他对情报的重视吗?

若是他能早早探知府州的军情,而不是折虎冒死前来禀报,也许他早已经全歼了完颜娄室军,中原的战局也不会这么乱。

情报的价值不言而喻。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军以仅阵亡69人的代价,就干掉了满清两万多的八旗精锐,背后靠的是情报的差异。一方面,清军从外商处获得假情报,另一方面,英军截获清廷的《京报》和《邸报》,以及从满清情报处驻京办获得大量的情报,把满清的战略意图和兵力部署摸得一清二楚。满清不战败,天理难容。

更不用说那永不消逝的电波。

俄罗斯的克格勃,米帝的FbI,英国人的情报六处,那个不是兴风作浪,搅得世界风起云涌,而始作俑者则是尽得其中利益。

王松将来的目标,自然是要席卷天下,甚至要拓兵海外,与之相应的情报机构,也要适时推出。

新成立的机宜司由张横控制,但其中的许多成员,却是王松一手挑选。毕竟,在见识上,王松要比张横超出许多。

“沙盘的制作,主要在于布局和测量数字的准确……”

讲台上,段盛正在聚精会神地给下面的一众学生讲解沙盘的制作,作为“讲武堂”的老师,他可是少有的没有从军经历的旧朝官吏。

靖康元年,金人大举南下,辽人故将小鞠录趁机破丰州建宁寨,知寨杨震与两个儿子皆力战而死,阖家遇难。身为建宁寨吏员,他不得不仓皇出逃,就连妻子都没能护得周全。

逃亡河东又河北,因为他精通算数之学,又有多年吏员从政经历,一番考核培训之后,他就当起了“讲武堂”的培训讲师。

下课铃声响起,段盛夹起课本,出了教室,刚要准备离开,却被门外等候的军士叫住。

“段先生,请你去教导处一下,军中有人在那里等你。”

段盛心里面一惊,赶紧跟在卫兵身后,紧紧跟上。

看到段盛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转过头来,浓眉大眼,长胳膊长腿,正是张横。

“段先生,请坐。在下张横,机宜司就是由在下掌管。”

段盛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小人段盛,见过张……相公。”

张横是谁,军中的将领人人都知道。经常和军中将领打交道,段盛自然知道张横身份。

“段盛,35岁,丰州建宁寨税吏,年轻时曾在军中效力,任都头一职,会党项话。靖康元年,辽人入侵建宁寨,父母妻儿皆没于战乱之中。先入河东忠义军中任辎重库官,后入讲武堂,任培训教师一职。坚忍狠绝,心思缜密……”

张横的话,让段盛不由得一惊。想不到自己那些陈年旧事,也被探知的一清二楚。

张横也是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平平常常,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很难找出来的类型。也不知道王松怎么一眼,就相中了他。

“段盛,机宜司派人查过你的底细,当然不是为了怀疑你或者其他缘由,而是因为要派你去做极其重要,也是最为危险之事,你明白了吗?”

段盛心头狐疑,立即站直了身子,大声道:“只要能杀番贼,党项人也行,小人愿意赴汤蹈火,剖肝沥胆,张相公下令就是!”

“果然是个聪明人。”

张横轻轻笑道:“军中只有一个相公,你是知道的,叫我张机宜就行。”

他顿了顿,郑重道:“机宜司打算派你去河西,搜集情报,策反官员,不知你是否愿意?”

段盛心头一荡,正色道:“相公是要对西夏用兵了。小人愿意前往,小人定会谨慎从事,不负王相公和张机宜所托!”

张横轻轻点了点头。这段盛一点就通,确实是个人才,看来,还是王松有知人之明。

“河西之地,隔绝北方游牧,贯通西域,此事至关重要,你可谓重任在肩。从今日起,你就是河西情报处的处长,河西之事,就拜托你了!”

段盛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张机宜,请问我何日启程,都有那些相关人等?”

“你见过王相公,挑齐人手之后,即刻出发。”

段盛出来,军士把他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很快,王松走了进来。

“段盛,让你在讲武堂做教员,实在是委屈你了!”

王松握着段盛的手,满面笑容,异常的热情。

“段盛,你是一个人才,我不会看错。到了河西,做事一定要谨慎,到时都安安全全的回来。等到大军收复河西,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咱们一醉方休。”

段盛受宠若惊,难得地心头一热,抱拳道:“相公放心,小人必不辱使命!”

王松点了点头。国破家亡之人,能把仇恨埋在心里,忍辱负重,而又业务熟练,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段盛,情报之事异常凶险,稍不留意便是身死异邦,前功尽弃。你都需要些什么,钱财人力,一并说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于你!”

段盛沉思片刻,轻声道:“相公,小人想挑几个得力之人,不知相公能否应允?”

王松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情报之要,军国大事,自然要群策群力。”

段盛在房间里等了片刻,几个年轻人匆匆推门进来,为首一人激动道:“段先生,学生以后就追随你左右了!”

段盛哈哈一笑,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常华,王辉,以后咱们就要并肩作战了!”

常华摇了摇头:“河西这么大,咱们几个人,责任重大啊!”

讲武堂的较场上,王松盯着远处训练的军官们,聚精会神。

“相公,你说这些人能行吗?”

张横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段盛孤身一人,又无家眷,到了河西,若不辞而别,或投靠了夏人,却叫人如何放心? 还有那个张过,窝窝囊囊的,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派他到荆湖主事,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段盛身负灭家之恨,除了忠义军,谁能替他报此血海深仇? 况且他孤身一人,却不另结新欢,可见此人乃是至诚之人,可堪重用。”

王松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轻声笑了起来。

“至于张过,连你都觉得他不像是探子,杨幺那些人又怎会觉得? 潜伏卧底,要的就是看似平常之人。要是都像张兄你这么英明神武,早就被揪出来了。”

张横黑脸一红,不服气地顶嘴道:

“相公,如你所说,段盛和张过也就算了。那个方雄,油嘴滑舌,口蜜腹剑,派他去江南主持大局,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你就不怕他携款私逃,落个鸡飞蛋打?”

王松把他笑了起来,自己的这位兄弟还真的是军中之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

“张兄,你可知方雄为何上了太行山,做了绿林好汉,和你一样?”

张横气鼓鼓地说道:“他上不上山,当不当强盗,又有何相干?”

王松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方雄本也是良家百姓,曾有一青梅竹马的相好女子,谁知却被当地的豪强糟蹋。方雄状告无门,这才杀了豪强,上了太行山。”

张横心头一惊,刚到嘴边要反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样说来,这方雄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自己是对其有所偏见了。

“张横,方雄恨官府入骨,加上他八面玲珑,去江南潜伏,面对那些贪官污吏,出入风月场所,是不是个恰当的人选?”

张横轻轻点了点头。归根结底,宣抚司是王松说了算,自己只不过查漏补缺而已。只要王松不和大宋朝廷卿卿我我,他这个做兄弟的,又何必和主帅过不去。

最重要的是,在识人、用人这一块上,王松好像从来都没有失算过,他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