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布库,还有奴婢杂役住所,厨房,姨娘们的院子,都在后面。七七从后面进去,要跑到前院正厅,爹娘住的正宅大院,必经这些地方。
无一例外,她跑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人。
怎么会是这样?
七七越跑越心惊。她不由加快了迅速。
很快,她就看到了后院通往前院正厅的那道月亮门,只要跨过那道月亮门,就能进入前面,就能看到爹娘。七七快步向前跑去。风中越来越浓的血腥的味道,让她全身发抖。终于她跑到了月亮门前,突然站住,整个人傻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院。
足足占地十亩的大院里,葳蕤的花,各样的树,青石铺成的庭院,到处都是死人,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地躺在地上。血,流成了河……
没有一点人声,只有风;风吹着满地的尸体,诺大个凉府只有七七粗重的呼吸声。
她就像个没有温度的灵魂,走过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而今全变成了带血的冰冷。
“小姐?”
这些人可真狠,全府七百多条人命啊!童婆交代好小稳看着马车,她就紧随其后走进来,被满地的尸体和血迹惊呆了。
爹呢?
娘呢?
七七不顾一切,疯狂地在死人堆中奔走着,翻看着。终于在大厅里,看到了躺在椅子下面的爹,爹全身已经被血染红,也不知伤了哪里。
“爹,爹啊。”
七七抱着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爹尚温的尸体,显示着这场屠杀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七,七七。”
爹坐的椅子后面,雕花屏风后面伸出一只血手,接着出现了一张带血的脸。
温姨娘,爹刚纳没多久的新姨娘。她居然还没有死。
“温姨娘?”
一声惊呼。
童婆快步走进来,抱住了温姨娘。
“快,快走。他们——”
温姨娘圆睁着眼,惊恐地瞪着大厅外面。
“他们才离开是不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童婆一连声地问着。
“他们才离开,说不定还没有走远。也许还会回来的。”
温姨娘语无论次地说着。紧紧抓着童婆的手,
“快带我离开这里。他们还会回来的,他们会杀死我们的,他们太可怕了。”
显而易见,这个温姨娘,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屠杀吓傻了。
“为什么?是谁?”
七七突然放下她爹的尸体,一把揪住温姨娘的领子,一向天真的眸子中,此时透出彻骨的清冷。
“我不知道,小哑巴,对,小哑巴,他们带走了小哑巴。”
小哑巴?
七七颓然松开了手。回想起刚才在姨夫府中,听到的那一番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凉府会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哑巴。姨夫屋里说话的那些武士,他们带走了小哑巴,为了永远不让人知道小哑巴的行踪,他们走的时候,灭了他们满门。
就像姨夫说的那句话:他们凉府七百条卑贱草民的命,都抵不上那一人的命。为了保护那个人。宁可杀死这么多人,也绝不能留下任何线索。什么样尊贵的人,什么样高贵的生命,居然值得用他们整个凉府七百条命,只为了一个万一,万一走漏了那人行踪。
哈哈,七七凄然苦笑,泪缓缓流下来。
这一切,都因为她,这满府七百条人命,都是因她而死。
“都怪我,是我害了她们。”
看着目光迷离,犹如失去灵魂的娃娃一样的小姐,童婆婆难受极了,
“小姐,怎么能怪你呢?是这些人没有人性。”
“因为是我带他进府的,我知道,是我害死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