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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螳螂捕蝉张国相请君入瓮 黄雀在后天都王金蝉脱壳

天都寨,天都王军营。

虽是好水川一番恶斗获胜,但天都王营寨上下无半分获胜之喜,十万大军伤亡惨重,勉强回营的不过四万余人,身上带伤的尚有数千人。野利遇乞心内仓惶,这十万大军可是他天都王府的嫡亲部队,跟随大王作战无数,很多将士还是早年跟随大王打退过回鹘大军的,本想着再征战一场便告老还乡,野利遇乞也私下许了将士们些许地块和牛羊,让他们老有所依,可颐养天年。

谁知,就这一场好水川之战,就像是将他这大树连根拔起了一般,现在这偌大的天都王军寨,就像是一个没有根的空心大树,外表尚可,内中实着是空虚。

军营上下,混合着血腥气与草药味,天都王军寨中最好的郎中细封顺义并其俩学徒

连日未歇,而野利遇乞自己身上亦有负伤,上了金创药在营中修养。

晌晚十分,夕阳尚未落尽,营前守卫忽的来报,马蹄声隆隆,怕是有大军靠近。野利遇乞在帐中与其子野利南鸢相似一笑,那野利南鸢不觉道:“爹爹果料事如神!”

野利遇乞与那野利南鸢如此这般一番吩咐,野利南鸢领命而出。

待野利南鸢出了营帐,野利遇乞勉强起身,一身冷锻铠甲上身,老将威严扑面而来。野利遇乞整理好一身行装,对着身旁从将道:“走,管他骡子还是马,我们就去会他一会。”

野利遇乞大军方才整装至军寨口,道上尘土已飞至半空,那一抹血色残阳都因此变得有几分灰暗。

野利遇乞一点没有猜错,从那扬尘道上疾行一队人马,那阵势,那气派,不是张元带着巴沁仁海的大军又是哪个?

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三个时辰前,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处亦同样飞奔而来一辆马车,扬起尘土万千。其时,那一轮红日还尚未有残颓气息,当这辆马车靠近军营时,野利遇乞与野利南鸢父子都曾一身戎装,披铠甲,骑战马,举大旗,“迎接”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野利遇乞的宝贝女儿野利北笙,她与战奴蒙过张元部队,便一路飞驰至天都寨军营,见到爹爹与哥哥,北笙松了一口大气。话说那野利遇乞看到女儿这等装束,车内还有一重伤男子,已是大惊。待回主帅营帐,父子二人听得北笙一番详诉原委,更是失色。野利遇乞知这宝贝女儿一向我行我素,不想她今日竟然于战后滩涂上带一宋将至天都王军寨,这上下都是耳目,若是走漏了风声,那他这个天都王也就别叫了。

令野利遇乞更胆寒的是,半道上还遇到张元部署,问及北笙如何脱险,北笙一番描述,亦是有惊无险。

“爹爹,亏得女儿机灵,与战奴都装扮成党项农人模样,待女儿闻得有大军马蹄,在车内将那宋将铠甲去除,留一白色罗衫,其上都是血迹,掩过张元耳目。”

野利遇乞上前探看那宋将,但见其面如金纸,毫无血色,身上一件白色罗衫大半被血迹浸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怕是这身上的皮肤没有几块是好的了吧!野利遇乞常年征战,自己当年也曾从刀山火海中拾得一条命来,也曾如此重伤,当年若非北笙她娘,自己早也就身首异处。因此,这北笙带了这大宋将士来,野利遇乞心下明镜似的,这小儿女的心思,拦是拦不住的。

但是野利遇乞也知道,若是收了这战将,自己天都王府,甚至是整个野利氏族都可能被殃及。当年北笙她娘的娘家,乃大宋望族。便是因了救他这番将一命,闹得一家子人仰马翻。虽说大宋天子仁慈,未曾开罪整个氏族,但到底家族势力是越渐式微。而反观现在的大王,那李元昊可不比当年的赵恒,今日紫金袍,明日阶下囚,谁能说得准?

但是,此时若强行让北笙弃了这宋将,那是万万不可。她既然能舍命从好水川奔到我天都寨,怎可能在此将宋将置之不理?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当下野利遇乞便遣了细封顺义速到营帐救治,又让北笙与战奴换了一身脏衣,去前厅饮食。

待北笙、战奴告退,野利遇乞与南鸢将那北笙的话再细细琢磨了一番,父子儿子都乃用计之人,几番商讨之下,只是摇头。

“爹爹,孩儿觉得不妙。”

“不瞒你说,为父也觉此事欠妥。”

“方才我见那宋将一件罗衫被鲜血染红大半,但是,不论伤势多重,这男子身上的罗衫可不是一般党项农人穿得起的,就是在大宋,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能上身的。普通百姓,谁会穿那么好质地的衣衫?”

“我儿言之有理。为父也觉蹊跷,这北笙虽是女扮男装,说自己是六盘山农民,脸面上看,她倒是修饰得不错,但是一双手却是白嫩得很,那张元一向细致入微,要说他完全没有察觉,真的是没有人能相信。”

“妹子一向自负,觉得自己胆识过人,但毕竟养尊处优,未曾经过大风大浪,很多地方难免轻敌。只是,爹爹,孩儿一事不解,既然这张元很有可能察觉到妹子系假扮,为何没有当场将其拿下?还放她一路狂奔至此?”

野利遇乞眉头深锁,与那南鸢道:“儿啊,大事不妙!”

“爹爹?”

“那张元老奸巨猾,他岂是能善罢甘休的主?想必是放长线钓大鱼,他估算着北笙到我军寨的时间,然后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我营寨将那宋将一并抓获,赖我天都军私藏宋将,有叛逆之心。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说没有就没有的道理!”

“爹爹,这怎么办?”

“赶紧叫了你妹子,带这宋将出营!”

“天色已晚,你让妹子去哪里?不若将那宋将弃了拉倒,免得夜长梦多。”

野利遇乞见儿子说话正中自己下怀,便也不多掩饰,与南鸢道:“不瞒你说,方才你妹子带着宋将前来,为父便觉不妥,但你知道你妹子的性格,若是来强的,恐怕适得其反!”

“爹爹说得是,事不宜迟,趁着这会儿妹子还在前厅饮食,那宋将在细封郎中处,我赶紧派人处理一番。”

“我儿莫慌,方才为父已经悄悄遣人通知厨房,在北笙战奴二人饮食里加些安神镇静之药,想必他二人现在已经好生安歇去了。”

“还是爹爹计高一筹,未雨绸缪。”

“南鸢啊,汉人有句俗话,‘女大不中留’,你这妹子聪慧过人,胆识卓绝,但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爹是担心北笙步娘的后尘。”

野利遇乞听得南鸢一番言语,正中自己心事,心中一酸,平日里都道这个儿子不中用,成天干一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不像关键时刻,这儿子如此懂自己的心意。

而那南鸢对爹爹之心焉有不知之理,他早知爹爹一心向着妹子,对自己在翊卫司任职,暗自为大王培养杀手组织非常不齿,但他也知,自己毕竟是野利遇乞的儿子,总会有机会让爹爹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此刻,便是机会。

提及娘亲,南鸢见爹爹面色沉郁,亦不再多言,只是颔首一拜:“儿领命!”

那巴沁仁海的部队来得果然及时,竟是比野利遇乞料定的还早了一个时辰。

“天都王这是作甚?是要领兵作战么?”

军寨门口,巴沁仁海一队大军被拦于门外,门内是野利遇乞帅万余大军整装相迎,那张元做于战车之上,原是胸有成竹前来拿人,未曾想遇到这架势,心中未免有些慌神。

“原来是国相,国相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派人通传,本王以为是那宋军残余要做搏噬反扑,困兽之斗。”

“天都王多虑了,这天都寨谁不知道是我大夏天都王的势力,莫说那宋军刚刚吃了败仗,就是鼎盛时期,也未敢在您这虎口中抢食啊。”

“国相说笑了。不知国相此番率大军前来,是何用意?”

“天都王不请张某进寨么?这夜幕降临,四周清冷,你我如此兵戎相见,知道的说咱没个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夏国要搞内讧呢。”

“哦?老夫还真当国相要搞内讧呢?原来不是。哎呀,得罪得罪。”野利遇乞大笑传令道:“赶紧散开,给国相、巴沁将军让路。请二位前厅见!”

甫一座定,巴沁仁海便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野利遇乞见状,假装惊道:“巴沁将军,怎地如此神色?来我天都寨恐怕不是与老夫叙谈论战事的吧?”

不等巴沁仁海开口,那张元便哈哈大笑起来。“天都王,方才一路过来,你这军寨血腥气很重哇。”

“能不重吗?我这损兵折将的,除了沙场战死的兄弟,还尚有千余将士受伤,重伤者数百人,都还在鬼门关挣扎。看样子,巴沁将军这部下倒是精壮得很,不好生回营将养,还一路劳顿,到我天都寨来慰问。”

张元听得野利遇乞言下之意是巴沁仁海不体恤下属,心想这个老狐狸,都道他生性耿直,谁曾想是个厉害角色。

“天都王您别怪仁海今日造次,把人交出来咱们便是各不相干。”这巴沁仁海平日里忌惮野利家的势力,对野利遇乞也是低眉顺眼。今日仗了国相的颜面,将平日里对野利家的不满都表露无遗,态度颇为轻慢

“人?我这里都是人,巴沁将军要找的什么人?”野利遇乞一脸无辜道。

“天都王,巴沁将军生性直爽,多有得罪。但事出有因,也情有可原。今日在蠖螭盘附近,我军偶遇一辆马车,说是救父前去天都山寻医的,当时张某也就信了,还许了他救命的紫金丸。但事后,张某回想,此事此人多有蹊跷,那乡野老者虽重伤,却一身罗衫,其子面上虽粗,手却白嫩,不似寻常山野农夫。”

“那与我天都军有何干系?”

“这马车一路往天都寨而来,更有甚者,我们也疑心这车内小子乃女子假扮,若说此时战况有什么女子如此胆大,我能想到的就是野利家的大小姐野利北笙。”

“哦?有何线索说是小女?小女不是在你巴沁将军麾下,铁鹞子部署,她的行踪您难道不知?”

“说是我麾下部署,你天都王府的千金,谁人能管。”巴沁仁海言语间透出三分无奈七分不满。

“那就是你巴沁将军的不是了,谁都知道这军令如山,战场无徇私,什么千金百金的,既然是巴沁将军麾下,便受巴沁将军约束,您未将您的部下管好,倒是来我天都寨拿人,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再者,您凭什么说,这个拉车的就是小女?”

“味道。”张元插口道。

“什么味道?血腥气?脂粉气?”

“你家大小姐身上那股独有的麝香之气,怕是在这大夏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何以说那是大夏女子?说是党项农人,大宋也有党项氏族,大宋女子难道就不曾有这麝香之气了么?味道,真是闻所未闻,又不是大碗蒸的羊羔肉,哪里来的味道。”

野利遇乞话音刚落,在旁的巴沁仁海麾下先锋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巴沁面色一红,刚要喝止,忽的听厅外有人来报,那张元面色不由得随之振奋,野利遇乞心下一阵狐疑。

但见两名巴沁仁海麾下大将带着两个农人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而紧随其后的还有野利遇乞之子野利南鸢。一见南鸢,野利遇乞面色骤变:“南鸢,你怎么在这里?”

“爹,这俩人明明是我瞧见的,正在盘查,忽的就来了这俩人,说是巴沁将军麾下,我瞧着也眼熟,也没有跟他们计较。忽的他们就将我捉到的这俩人带走了,还非说是女扮男装,说是我北笙妹子。孩儿也是一头雾水。”

“俩人?这国相和巴沁将军说是三人。”

“禀爹爹,是三人,还有一人孩儿没将他当人,都快死了。”

“那快死了的人呢?”

“就在外面车里,孩儿见快不行了,也没让人挪动。只先把这俩人带了来。”

野利遇乞转头望着张元道:“国相,您来看看,是不是这俩人?”

张元听得野利父子一唱一和,眉头不觉深皱,暗自思忖道,“观这父子对话,倒像是演戏一般。怕是早有准备,这人怕是搜不到了。”不觉得暗自失悔,觉得自己此次行动是造次了,现在人没抓到,还明面上得罪了野利一族,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下,张元便对南鸢带来的两名男子失了兴致,他们是有备而来,难不成还真能将自家闺女捉了来?这不就是唱大戏的么?当下便叫巴沁仁海休要再盘查这俩黑衣人。

“既然是将军捉到的人,那张某就不再争功了,告辞。”

“国相,这……这是何意?野利遇乞一脸无辜,双手一摊。”

张元双手当胸抱拳,做了一个抱拳礼,便上了车辇,一声令下,那巴沁大军又浩浩荡荡出了军寨。

野利南鸢望着大军渐行渐远,将脚一跺:“爹爹,这个张元欺人太甚,太不把我天都王府放在眼里,竟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现在张元是大王面前的红人,加上好水川大胜,他自然是气盛。而我们天都王府不比他,没藏氏的事儿还未了,这次大战却是惨胜,我天都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大王御驾亲征亦未占得便宜,我尚且担心大王降罪。这么一比,他现在的势力是如日方升,我野利一门却大有江河日下之感,否则,他张元怎会如此嚣张?”

“还好今日爹爹您反应及时。”

“后患无穷啊,南鸢,你跟你妹妹从今要加倍小心,谨言慎行。再莫铤而走险。”

那张元命巴沁仁海退了大军,连夜出了天都寨,那巴沁仁海一肚子火,路上谓张元道:“国相好没道理,明明就是那天都王使诈,我们只消那么一搜,准得搜出个一二三来。”

“本相如何不知这个理,但那可是他天都军的地盘,咱们刚刚经过好水川一战,又舟车劳顿,如何是天都军的对手?而且这人也给咱看了,我们再不识趣,就不占理了。”

“依我说,咱们就该将那三个冒牌货给带走,回来严刑拷打,没有不说实话的。”

“你道那野利父子就那么好对付?你能带走那三个人?”

“这么说,还奈何不了他们了?”

“仁海,狐狸已露出了尾巴,我们需要再等待时机。”

你道那野利北笙现在在哪?就在这天都军寨的地下密室里。

方才野利父子不过使的一出障眼法,调了手下一贴身军士和晴柔下属一女杀手装扮成此前战奴北笙的样子,而那受伤宋将则是南鸢在重伤士兵中挑选的一名将死者假扮。

按照野利遇乞原本的想法,趁着北笙战奴去前厅饮食之际,下药将二人麻痹,便结果了那宋将罢了。但这野利北笙哪里是省油的灯?毕竟是他野利遇乞的女儿,方出了军营往那前厅去时便觉不妥。

其一是这爹爹今日怎的如此大度?是疼爱女儿,听得女儿混过国相,救下一宋将,也该发一通火,毕竟这是引火烧身之事。

其二这事情原委尚未诉清,便急急忙忙遣人带了她二人去前厅饮食,怕女儿饿着倒也情有可原。但是这爹爹一向知道做女儿的爱干净,有洁癖,每次征战回家,都是先遣人准备热水先换洗一番,才说饮食。这军营虽说条件简陋,但擦把脸,换了一身血腥气的服装该有的吧?

其三爹爹言辞闪烁,语速又快,几乎不给哥哥说话的机会。为什么?怕是他担心哥哥说出什么话来,乱了他的计划。

北笙想到此,便先吩咐了战奴切勿轻举妄动,只准佯做饮食状,万勿真吃。而自己先进了前厅,再从后窗溜回野利遇乞营帐,正好听得二人在屋内商议下药杀人之事。北笙心下一怒,当即便闯入营帐:“爹爹这样欺骗女儿,也太不厚道了吧。”

野利父子一见北笙闯入,心内俱是一惊!

“女儿,勿怪爹爹狠心,我也是为了我们野利家好。”

“爹爹的想法女儿明白,您明里拒了女儿岂不好,您一向磊落,怎可对自己女儿做出这等龌龊事?”

“北笙,爹也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如果为了野利家好,那势必就要女儿受到伤害,这是没有法子的事。爹爹,哥哥,今日北笙也知道所作所为,对我野利家不利,也可能会开罪了大王,但是北笙没有办法置硕哥哥的性命于不顾。若是你们今日真的将我麻痹,要了他的性命,那北笙转醒也是会追随硕哥哥去的。”

“北笙,你一个女儿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南鸢怒道。

“哥哥现在又讲求什么礼义廉耻了?你私下让晴柔在河中府开那伴月阁,不跟老鸨子的行径差不多么?”

“好了,”野利遇乞低声喝道:“休要再吵,两个人‘老鸹嫌猪黑’,都是恣意妄为。”

兄妹俩面面相觑,怨气陡生。

那野利北笙执拗地将脖子一梗,向野利遇乞面前一跪:“女儿知道爹爹的想法,也知这两国交战的规则,但是,爹爹可知女儿当日奉命潜入镇戎军,身受重伤,且中奇毒,若非这宋将,今日女儿与爹爹怕是已经是天人永隔了。当日这宋将亦是面对军中各种猜忌,甚至是自己的亲妹子,还有宋朝大学士韩琦的质疑,他硬是带着战奴前往钱来山为女儿求药。最终救得女儿一命。爹爹,女儿的命是他给的,今日就是还他一命也是理所应当。您常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今日怎么能因为这恩人的身份,就把这句话抛诸脑后了?况且,当日镇戎军内,害女儿的,是咱们自己人,救女儿的,却是我们的敌手。爹爹,救这宋将,未必就是救个敌手,或许救了一个能帮助我们的人,也未可知啊。”

野利遇乞听得北笙一席话,心中暗暗盘算,那张元一干汉臣如今蚕食党项臣子的权力,他早就有所感受,而此前张元带着吴昊入天都王府彻查一事,原本就令他十分恼火。如果镇戎军北笙受伤,是他张元的奸计,今日救这宋将,也确实如北笙所言,或许日后还有用途也未可知。

想到此,野利遇乞道:“也别要死要活的了,女儿啊,既然今日事已至此,那张元的部署估计很快就会杀个回马枪,我们也没法再做他想。为父今日看在你的面上,先留你们几日,应付了那张元和巴沁仁海之后,再做打算。”

“谢爹爹!”

“先别谢,你爹爹我今日也是被你搞得骑虎难下,救你也是救我天都军。总不好跟那巴沁仁海兵戎相向吧。你也趁此机会赶紧想想,把这宋将安置在何处合适,总之,我天都军寨是容不了他的。我们现在被那张元虎视眈眈,焉知军营里有没有他的耳目,为了我们野利家,为了这宋将,都得想办法将他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

“女儿自会想办法,今日先谢过爹爹。”

“爹,我们野利一族的性命,怕是迟早毁在这丫头手上。”

“哥哥,你……”

“北笙啊,你也别怪你哥哥说话难听,今日我们救了这宋将,是福是祸也未可知啊。”

“爹爹,硕哥哥不会是害我野利家的人。”

“硕哥哥不会,大宋会。大王会。”南鸢一跺脚,狠狠道。

“哥哥……”

野利遇乞摆摆手,“别再说了,赶紧去吧。南鸢,你去帮你妹妹安排安排,然后速回营帐听令。”

“是!”

欲知这北笙到底如何安置徐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