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风老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愕和难以置信,似乎想起了一段遥远而深刻的记忆。
这首曲子是二十多年前,为了祭祀与离国战死的儿郎们所唱的挽歌。
知道这首曲子的人并不多。
林雪儿对着身旁最近的一个舞女轻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紧接着,琵琶声再度转变,节奏愈发急促起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奔腾向前。
那些舞女原本以为林雪儿只是想借此机会表现自己,但当她们听到如此激昂的旋律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甘。
她们试图跟随林雪儿的琵琶起舞,却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这样快节奏的曲调,只能勉强维持着基本的舞步。
无奈之下,一群人只得看似自然地走下舞台,将整个场地留给了林雪儿一人。
一曲终了,林雪儿优雅地向高台上的离皇深深一鞠躬,姿态中流露出无尽的敬意与温婉。
“离皇陛下,此舞姬之琵琶技艺,实乃妙绝天下,可否容本王斗胆相求,将她赐予本王,使本王在归途之中,亦能有此天籁相伴,以解旅途之寂寥?”赵东华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对林雪儿技艺的赞赏。
“既然睿亲王如此喜爱,朕便成人之美,将这位才情出众的舞姬,赠予亲王为伴。”离皇豪迈一笑,挥手之间,已是将怀抱琵琶、正欲退场的林雪儿,送给了赵东华。
赵东华微微一笑,拱手谢恩:“多谢陛下赏赐,臣不胜感激。”
而此刻,陆小小却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原本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那个方才以琵琶声动人心魄的女子,那熟悉背影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不由自主地转头,目光中满是探寻地望向身后的老嬷嬷,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老嬷嬷亦是满脸愕然,目光紧紧锁定在场上那个本应不复存在的林雪儿身上,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分明记得,自己亲自安排了一切,为何本来该死去的林雪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以一曲琵琶,引起睿亲王的注意。
林雪儿还活着,那和林雪儿一起处置的人,是否还活着?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让睿亲王知道和亲团只剩下她和自家小姐的真相,她们主仆绝对会被大夏抛弃的。
甚至在大夏的家人,也许也会被她们牵连。所以,绝对不能让林雪儿见到睿亲王。
老嬷嬷在陆小小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而始终注视着陆小小主仆的罗锦云,对赵东华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带着红月离开了座位。
林雪儿深知自己的现身,不仅吸引了睿亲王的关注,也让陆小小知晓自己尚在人世。
故而从场上下来后,她便即刻打算离开。
然而,她刚走到后台,陆小小身旁的老嬷嬷就带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我家太子妃赞你琵琶弹得甚好,想请你前往太子府。”
林雪儿抱紧琵琶,往后退了几步,刚想转身逃跑,却发觉自己身后也站了几人。
“抓住她!”
老嬷嬷一声令下,她带来的那些人全都朝着林雪儿围了过去。
“呀!这是作甚?”一道清脆欢快的声音传来,罗锦云带着红月也来到了场下后台。
“梧桐郡主您怎么来了?”老嬷嬷赶忙让那些抓林雪儿的人停手。
“皇舅要了一个舞姬,本郡主觉着无趣,便来替皇舅将人领回去。嬷嬷不在太子妃身边伺候,跑到此处所为何事?”罗锦云走上前,把林雪儿护在了身后。
“太子妃也认为这舞姬的琵琶弹得极佳,想要请她去府上弹奏几曲以解烦闷!”老嬷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心里却在盘算着,将梧桐郡主一并抓回太子府的可能性有多大。
毕竟太子至今仍未打消对梧桐郡主的念头,而太子妃也觉得若能让梧桐郡主成为太子的人,他们在争夺离皇之位时,胜算将会更大。
最重要的事,梧桐郡主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侍女。
这样想着,老嬷嬷对着一个角落比了一个手势。
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一个黑衣人,阴冷的目光直直看向罗锦云。
察觉到对方不善的目光,罗锦云警惕地看着老嬷嬷:“嬷嬷,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要以下犯上吗?”
老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冷漠:“郡主怕是忘记了,老奴是离国太子妃的仆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嬷嬷刻意加重了“离国”二字的语气。
言外之意就是,你一个大夏的郡主,有什么资格来管教离国的人呢?
况且这里还是在离国的地盘上。
罗锦云目光冰冷地看着嬷嬷,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嬷嬷,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得到了永乐公主的默认呢?”
老嬷嬷脸色苍白如纸,她仍然强装镇定,试图解释道:“郡主,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老奴只想带走您身后得那个舞姬和请您去太子府喝一杯茶而已!”
“郡主,陆家是离国安插在大夏的暗桩,而且欧阳靖与我们大夏的太子有着不可告人的勾结。和亲队伍中的人都是被陆小小她们主仆害死的!”
林雪儿知道这个被“请”去太子府,自己再难逃厄运,索性将自己知道事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以梧桐郡主的身份地位,陆小小不会把梧桐郡主怎么样。
嬷嬷听到这些话,身体猛地一震,却还保持镇定。“你这贱婢说什么呢!郡主,你不会相信这个贱婢说的话吧!她说不定是景王爷派来挑拨您和太子妃关系的呢!”
见罗锦云真的因为老嬷嬷的话而动摇,林雪儿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颤抖着声音说道:“郡主,我是林雪儿啊!陆家确实是离国的暗桩,我说的话是真的啊!”
罗锦云看看林雪儿又看看老嬷嬷,没有相信任何人的话,只笑着对老嬷嬷说:“嬷嬷,本郡主可不想去太子府喝茶,同样林雪儿,你是带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