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眼眸里的泪水不断,她沉默不语。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微红的脸颊滑落,一滴接一滴,落在沈锵握着她手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沈锵不由拧紧了眉头,那双清润明亮的眸子怔怔注视着怀中的女人,溢满了心疼。
他抬手抚摸上鱼闰惜的面颊,温柔地替她擦拭泪水。
“美人别生气了好不好?”
鱼闰惜一声不吭,只知道掉眼泪,那一颗颗清透的泪珠仿佛都滴进了沈锵的心窝,让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沈锵无措,他从来没有哄过人,更别说哄女人了,这会,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的美人,我真的错了。”
静默半晌,鱼闰惜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淡淡开口:“妾身饿了。”
“那我去唤人给你备膳食。”
鱼闰惜点了点头。
沈锵离开房间后,鱼闰惜躺回了榻上,她目光游离,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当中。
经此一事,鱼闰惜终于想通,沈锵虽难以对付,可若把心思精力放在别人身上,她稍有差池,便极易暴露自身,实在得不偿失。
她的目标是沈锵,就算再难对付也要向他下手,否则,伤了别人,于沈锵那样的人而言,不痛不痒。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放过沈锵身边的亲信,让她抓着机会,她一样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虽无辜,可她们鱼府上下哪个不无辜?要怪就怪他们跟错了主!
翌日上午,鱼闰惜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用过早膳后,她回了房休息。
此时,她正悠闲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房门外猝然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
“进来。”
绿萝端着一碗汤药快步走进。
“夫人,快些起来喝药吧。”
鱼闰惜眉头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放着吧,等凉了我在喝。”
绿萝浅笑,温声说道:“知道夫人喝不了烫的,这药已经放凉了一会了,是温的。”
鱼闰惜睁开双眼,她慢悠悠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刚准备喝药,便见梅红自外屋进入前来通报。
“夫人,侧妃娘娘来了。”
鱼闰惜眉目微动,面露惊喜:“快些请进来。”
“妹妹。”
人未到,声先至。
房内的鱼闰惜和绿萝,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外屋,但见一身素色衣裙的洛非嫣迈着轻盈地步伐从外屋门缓缓走进。
她径直来到鱼闰惜床边,绿萝见状,迅速从凳子上起身。
“侧妃娘娘。”
“让我来吧。”
绿萝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药碗交给了洛非嫣。
鱼闰惜给绿萝使了个眼神,绿萝意会,悄然退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姐姐怎么来了?”
“今日听下人说妹妹醒了,所以特意过来瞧瞧,妹妹身子如何,可还有不适?”
“好多了。”
洛非嫣舀了一勺汤药,送到鱼闰惜的嘴边:“来,喝药。”
鱼闰惜默默喝起了汤药,喝完药后,洛非嫣将药碗放回了桌上,问起了话。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既然知道妹妹伤了身子,想来应当也听说了妹妹的事,如他们言。”
“我要问的事,在别人那里可得不到答案。”
“姐姐想问什么?”
“你……”洛非嫣欲言又止。
“姐姐有什么问什么便是,何故如此?”
洛非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她正欲启齿,鱼闰惜先她一步开口:“可是对陆大人的事心存疑问?”
“不是这个,我相信妹妹。”
鱼闰惜面上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脱口问道:“姐姐真的信我?”
“当然,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中秋那日,陆大人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妹妹身上,眼睛不会骗人,他什么心思,我一眼便瞧出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不过,醉酒的人何事做不出来呢?”
鱼闰惜心下一紧,洛非嫣心思真的不是一般的细腻。
如她所料,陆政确实对她有意,只是没那个色胆,不然哪能让她得手。
“那姐姐方才要问的是?”
“妹妹…是爱上王爷了?”洛非嫣小心问道。
鱼闰惜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方才她还觉得洛非嫣心思细腻,这会她倒有些看不明白了,难道是她演的太好了?
“姐姐为何问这话?妹妹不是一直爱着王爷吗?”
“不一样,从前我能看得出来,现在……
妹妹真为了王爷连性命都不顾了?”
鱼闰惜终于有所明白。
洛非嫣并不知道她与沈锵之间的恩怨,在她那,以为她爱上了沈锵,又因为陆政一事对沈锵心灰意冷,选择为情自戕。
如果连洛非嫣这般心细的人都瞧不出来,那她应当很容易就能瞒过他人。
鱼闰惜装作失意的样子:“姐姐,我确实……”
洛非嫣神情凝重,在她看来,沈锵并不是滥情的人,相反,他没有情,在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女人爱上他会有好结果?
虽说他对面前的倪姬不一般,可他那样的人,真的会让倪姬成为那个例外?
如果倪姬是那个例外,她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你……你真爱上王爷了?”
“王爷那样的人,有哪个女人不爱呢?”
洛非嫣低首叹息,面前的女人,明明平素头脑还挺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怎么现在一爱上沈锵,头脑就开始发昏了呢?还为他寻死觅活。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洛非嫣将头转向一边,看起来有些失落。
“姐姐如此,是吃妹妹的醋了?妹妹说过不介意这些,你我都是王爷的女人,何故……”
洛非嫣凝眉,她是这么想她的?
如果她与沈锵之间真有情分在,亦或者,他曾经关爱过她那么一点,她或许会吃醋,可他没有。
她本就不得沈锵青睐,要把话摊开来说,她实际还算不上是他的女人,若非她母家在沈锵心里有些分量,她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如今的她,再不济也是沈锵的侧妃,比从前在洛府的日子舒坦多了,她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犯不着去找不痛快。
她这样,自然不是因为沈锵。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