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得到吩咐,结出战阵迎敌。
前来围堵的骑兵之中,为首的将领见到张子诚一行人,大喜过望。
他们受命集结,是为陷阵营,本以为自己会率先进城,以得头功,却不料是被安排到这里来,说是伏击贼军。
可等了半天,别说是贼军了,活物都没见到,眼见立功无望,士气低落,见此将领也没有办法。
可似乎是老天有眼,属下突然来报,有人出城逃跑,瞧其兵马布置,定然是贼首无疑。
真可谓是峰回路转,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大人,待得张子诚等人进入伏击点,将领下令冲锋。
“冲啊,张贼就在此处,抓住张贼!”
手下闻言,嗷嗷叫地跟着往上冲,这天大的功劳,居然有朝一日轮到自己,如何不兴奋?
此种巨寇,能有什么封赏,自然不必多说。
骑兵来到百步之外,却见贼军阵中,无数箭矢飞出,上升,然后下落,那小小的箭头,似是有无穷力道,直接扎穿了盔甲,深入血肉之中。
一轮齐射,就是数十人倒地,可这些人的死亡,没有带来任何影响,众人依旧向前冲锋,“金山”就在眼前,所有人好似因此迷失了心智。
“冲啊,活捉张贼。”有人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又是强弩齐发,数支巨箭,又是十余人殒命,身体掉落在地,被踩踏成泥。
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骑兵终于冲到近前,可眼前的又是战阵,有人无所顾忌,直接纵马跳入大军中。
可刚落地,就迎来刀枪的洗礼,好似一个水花,转瞬即灭。
将领这时也冷静下来,贼首就在这里,此贼就是崔大人也毫无办法,万万不可冲动行事,眼见不能强行冲阵,便是率军在边上游斗。
“带你的人上去,速战速决。”主阵所在,张子诚看着大部骑兵在自己边上游斗,知道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向张秀吩咐道。
“是。”张秀得令,打马离开。
很快,双方骑兵开始缠斗,战马嘶鸣间,不断有人落地。
官军兵力占优,又是立功心切,士气比起张秀等人更胜,后者自开始就是落入下风。
见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战斗,张子诚只好下令步兵参战。
而不远处,正在指挥的作战的张秀,却是瞥见庐州城里,官兵已经追杀了出来。
“快去让统领撤,快去。”他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
“是。”
“统领,官兵已经出城追来了,大人让你先撤,我等随后就到。”
“好,让他赶紧甩开追兵,直接去慎县。”张子诚做了吩咐,现在不走就走不掉了。
说完,下令抛弃辎重,阻挡官兵追击,全军出发。
张秀得知张子诚已经走了,便没了后顾之忧,纵马加入战斗,直奔官兵主将。
后者见张子诚要跑,自是不肯。
“不好,张贼要跑,追。”
刚调转马头,就见乱军中杀出一行人,直奔自己而来。
“快,保护大人。”手下大惊,打马前去抵挡。
可不出数合,尽数被张秀挑落马下。
“纳命来。”杀掉这些护卫,见对方主将要逃,张秀打马便追。
“来人,快来人,救我。”
将领被张秀追得四处逃窜,幸得有手下瞧见,结伴前来相救,这才将张秀挡下。
张秀被阻挡,也不恋战,吩咐道:“出旗,撤军。”
现在所有人乱成一团,旗帜便是收纳手下最好的办法。
随着将旗打出,原先混乱的战场,开始出现变化,部分人撤出战斗,往将旗所在汇聚。
官兵将领见状,也是赶紧打出将旗,收纳手下。
“杀,别让张贼跑了。”将领自始至终都没忘了自己的目标,眼看张子诚越跑越远,大为着急,又是下令冲杀。
只不过这次随行的,还有自庐州城里追来的大军,为首的便是两位大将军。
“见过两位将军。”将领前去相见。
“听说张贼出城逃亡,可是在这里?”史朝义问道。
“正是,小人瞧见张贼出逃,便是下令拦截,只可惜没能拦住。”将领大为可惜。
“他们连辎重都扔了,趁现在,快追。”仆怀忠打量着官道上散落的东西,知晓了张子诚所部现在的情况。
“是。”说完,几人再度挥舞马鞭,直追而去。
你来我往,逃亡之路上,双方频繁交手,张秀手下已是损失过半,其余步兵死的死,逃的逃,没人留下来。
官兵还是紧追不舍,只不过到了某处,张子诚突然率兵杀出,将官兵进行围堵,一番大战之后,各自退去。
“哎,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了结了?”史朝义二人站在高处,看着张子诚逃亡的方向,长叹道。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只可惜还是没能留下张子诚。
“哈哈,困兽之斗罢了。”仆怀忠却是看得很开。
此战张子诚损兵过半,只要不给休整时日,就无法形成战力。
“走吧,先回庐州。”二人打马离开。
此时的手下,伤的伤,残的残,仅剩两千余人。
两人回到庐州,崔彦佑前来迎接,见战况如此之惨烈,大为唏嘘。
自己可谓是优势占尽,却还是打得这么艰难。
“张贼此去慎县,所余部下半数,大人还得早做打算,勿要让张贼流窜舒州。”
回到衙门,几人便是马不停蹄开始议事,张子诚出逃,最好的去处,或许也是最后的退路,就是舒州。
崔彦佑当即下令,着一万人驻守庐江,堵住张子诚的退路,其余人继续追剿张子诚,不使其有喘息之机。
方才议定,就有快马来报。
“启禀大人,裴大人派人来报。”手下说道。
“让他进来。”崔彦佑摆摆手。
“禀督军,大人领军与贼战于蕲春,败于敌手。”
“你说什么?”崔彦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后者只好将个中详细道来,听到裴元武兵败蕲春,崔彦佑差点两眼一黑。
“哎,元武误我呀,为何要与贼军决战?”他几次下令,勿要与贼军正面交战,且徐徐图之。
“大人,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卢未远看着裴元武送来的书信,这场败仗,实在诡异,可胜负已分,没有强词夺理的借口。
此时所部余兵马两万,援兵一万五,应对蕲春贼人,不是难事。
崔彦佑也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怕裴元武受刺激,誓要与贼军分高下,闹出乱子。
“你代我去一趟蕲春,我没有多余的兵马,给你一千五百人,切记,剿贼之事,谋划为要。
蕲春所在,贼人心思有异,勿要让他们得知张子诚的下落,只需从中作梗,必定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