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先送孟璃回家,然后回铭湖天地。
车停稳,她拿上商场给虹姐和月嫂买的礼物下车。
关上车门往电梯走,那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又冒了出来。
程笙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身后的情况,右手已经划开屏幕,下意识拨出号码。
然电话还没接通,身侧突然冒出来一道黑影,夺过她的手机挂断,同时抬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程笙砸到墙上,纤瘦的后背砸得生疼。
她愤然抬眼,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鸭舌帽下是一张普通陌生的脸。
刚要出声,男人掏出一把折叠的瑞士刀,甩开抵在她脖子上:“别叫,敢叫老子立马捅死你!”
冰凉的刀尖抵在皮肤上,程笙脖子往后仰,努力让自己冷静:“我跟你无冤无仇,如果你要钱,我包里有,你自己拿。”
男人扯嘴笑,露出发黄难看的牙齿:“不认识?你再好好看看。”
程笙厌恶地扫过他的脸,一秒撇开视线:“不认识。”
这话像踩到男人某个痛处,他忽然暴躁:“你不认识我?我妈他可认识你!妈的,老子这条腿就是因为你废的!”
腿?
什么在程笙脑海一闪而过,某张模糊的脸和眼前发怒的男人对上:“是你?”
男人仍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拽下她的包,粗暴扯开翻出里面的钱包。
“记起来了。呵,你不记得我,我他妈可记得你!还想半天,我不出现你估计这辈子都想不起有我这号人吧。”
程笙屏住呼吸:“这里到处是摄像头,钱你也拿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男人将钱包塞进外衣口袋,抬眼猥琐一笑:“走?钱我肯定要拿,人嘛……”
令人作呕的下流视线在程笙脸上过个圈,男人笑容越发猖狂:“十几岁就长得水灵灵了,现在更好看了。今天有缘分碰上,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程笙心猛地一沉。
她后背紧紧贴着墙,手不动声色地在旁边摸索,看能抓到什么东西用得上,面上强装镇定。
“你疯了,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到处是摄像头和车,随时来个人你都没好果子吃。我包里有钱,里面的钱足够你出去潇洒,你何必还要铤而走险。”
男人不屑一顾:“老子都得癌快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险不险?快活了再说。”
话落,男人拽着程笙的衣领往车边走,车灯闪了下,车解锁了。
意识到他的意图,程笙的脸刷一下白了,不管不顾一把推开男人,刀面沿着她的脖颈,堪堪擦过去,近一厘米就见血了。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疯,气恼不已,扯开车门把她甩进去。
“妈的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这还是谢家,有人帮你出头?谢家大少爷估计现在都不认识你了。”
“妈的,说起姓谢的老子就恨不得捅死他!那死小子下狠手,打了我还没完,后来出院还不肯放过我,硬是去我家把我才治好的腿又踢断了!”
“老子今天先搞你,再去找他算账!”
程笙惊恐万分,双腿不停往外踹,一声“救命”刚发出一个音,男人被猛地拽住衣领往后扯。
“砰”的一声闷响,车身被撞得晃了几下,力道大得吓人。
程笙心慌不已,仓惶抬眼,透过车窗玻璃跟外面深邃发冷的眼眸对上。
他来了。
像即将坠崖的人倏地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拉回来,刹那间,她失了所有力气,眼泪控制不住地滚出来。
谢聿辞发了狠,单手抓着男人的脖子对着车身又是一下,那力道像要把男人的头生生撞裂。
男人一个瘸子哪是谢聿辞的对手,像坨烂泥一样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几下撞击额头冒出血,喉咙发出咕噜两声,软脚虾一样往地上滑。
谢聿辞额角青筋暴起,一脚踩在男人胸口,顺着力道上半身探进车里。
目光在触到程笙沾满泪水的瓷白小脸时,寒意渗人的神情柔和下来,伸手抹掉她脸颊的泪,低沉的嗓音带着哄意。
“不哭了,乖。”
程笙红眼盯着他,盯了两秒才讷讷点头。
谢聿辞浅浅弯唇,不知是笑哭鼻子的人还是笑自己:“看来平常凶我的样子都是装的,小姑娘还没长大呢。”
他拍拍她伸在车外的半截小腿:“把腿收进去,我关会儿车门。捂住眼睛,别看外面。”
程笙乖得不行,听话地收腿背过身去,捂着眼睛不看外面。
只听见外面传来闷闷的击打声和男人痛苦的嚎叫,不知过了多久,车门打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着地下车库潮闷的气味一起涌进来。
“别睁眼,我抱你回家。”
高大的身影堵住车门,不让她看外面的惨况。
程笙立马闭眼,慢慢往车门挪动身体,许是嫌她太慢,谢聿辞直接探身进来,遒劲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穿过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程笙忽地腾空,手没有安全感地朝外扒拉两下。
“抱紧我,刚才打人打得没力气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动你。”
闻言,程笙认命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以防掉下去。
谢聿辞得逞弯唇。
听到电梯门合拢的声音,程笙情绪渐稳,悄咪咪睁开一边眼睛,跟着睁开另一边。
“我能自己走,让我下来。”
她别扭挣了下,谢聿辞揽着的力道收紧:“刚才哭得可怜巴巴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到家再说,别乱动。”
程笙:“……”
电梯门打开,谢聿辞大步迈出去,到了家门前也不放她下来,而是微微倾身,示意她。
“帮忙按下密码。”
程笙知道27楼密码,依言打开门,谢聿辞一直走到沙发边才把她放下来。
到了相对熟悉的环境,程笙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她动了动鼻子,似嗅到什么。
“怎么还有血腥味?”
目光一转,落到谢聿辞沾染血迹的手背上,上面赫然一条划伤的口子。
“你受伤了?!程笙拽过他的手,又去撩他的衣袖,“还有哪里受伤了?”
谢聿辞单腿曲起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懒懒撑着地面,看程笙紧张地拿他的手翻来翻去。
吊儿郎当地笑:“先把窗帘关了再动手动脚,我这身子只想给你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