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正中面门,谢聿辞也没躲,被砸中还低头笑,笑得肩膀颤动。
跟傻子一样。
这人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没检查出来吧。
程笙鼓气转到另一边,干脆不理他。
谢聿辞这狗就是嘴欠,这段时间更是过分,时不时冒一句荤话,偏他的荤话又不是明着荤,她要骂回去他肯定会反来一句,说她怎么思想这么不纯洁,她会噎得更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她不理他,他就故意逗她,一会儿叫她的名字,一会儿又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冷笑话。
两人一热一冷,像热情的火球冲向冰山,冰山再冷,总会被高温火焰燃掉表层。
住院一个星期,终于能出院,办好相关事宜,他们启程回国。
落地江城的时间是晚上十点,程笙呼吸着久违的、属于祖国的新鲜空气,满心的安全感无法言说,暗想以后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真的不会再出国了。
纪衡接到他们,车子一路疾驰开进铭湖天地的地下车库。
库里南停进熟悉的车位,纪衡将车钥匙还给谢聿辞,顺道提工作的事:“谢总,北湖那块地还没完全敲定方案,一直在等您回来。”
谢聿辞黑色衬衣下胸口还绑着固定带,但他对工作一向认真:“通知项目所有负责人,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开会。”
两人走进电梯,谢聿辞倒没纠缠,主动按下27楼:“今天太晚了,彧礼肯定睡了,我明天忙完来26楼看他。”
“嗯。”程笙懒洋洋应一声。
谢聿辞睨着眼,低笑:“你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旅途多辛苦,我没记错的话,你全程睡过来的吧。”
回程坐的头等舱,花了大价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想怎么躺就怎么躺,程笙裹着毯子睡了全程。
她撇撇嘴:“奔波在外就是累,我这才是正常状态,不像某人,铁打的一样,明天八点还能起来开会。”
这话听着是自我开脱加吐槽,但细品她的遣词,似又含着那么一点若有似无的心疼?
谢聿辞心口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痒得很。
正好电梯到达26楼,程笙捏着肩上的包带迈出电梯。
“我这不是,”谢聿辞看着她垂在背后的柔顺长发,慢条斯理道,“得努力赚钱,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嘛。”
电梯门在程笙身后关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笙垂眼抿唇,顿了几秒,这才重新抬眼,往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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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第二天没有去上班,彭馆长说这趟出国不容易,放她三天假,休息好了再上班。
她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小彧礼玩。
小家伙一天一个样,大半个月不见,感觉大了不少,也胖了,肉嘟嘟的小手到处抓,抓到程笙的头发就咯吱咯吱笑,一双酷似程笙的眼睛弯得像月牙。
傍晚的时候,谢聿辞来了。
月嫂开的门,眼睛不住往后瞟,似在等程笙放话才能让他进来。
谢聿辞气笑,这一个两个,都被程笙训出来了,护主得很。
“今天有上级领导批准,不信你问领导。”他朝里边扬下巴。
程领导看过来:“让他进来吧。”
谢聿辞进门先去洗了手,然后走到爬爬垫这边。
小彧礼还不会爬只会坐,但提前给他在客厅用儿童围栏开了一块游戏区,半个客厅都是小家伙的地盘。
谢聿辞踩进围栏,小家伙立马兴奋地朝他挥手,高兴得小胖腿都瞪起来,谢聿辞有力的手臂一捞,把小家伙捞进怀里。
程笙看着,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谢聿辞逗了会儿小家伙,待小家伙兴奋劲褪去,他转头看程笙:“传授个经验,你怎么让虹姐和月嫂这么死心塌地护着你的。你的办法挺好,我觉得很值得借鉴用到公司员工身上。”
这话像真诚发问又像阴阳怪气,程笙不冷不热:“事少钱多福利好,保准你倒闭了员工都想跟着你。”
“啧,总念我倒闭,我倒闭你有什么好处。”谢聿辞一只手揽着小彧礼,空一只手捏她脸上的软肉,“我赚的钱都是你和彧礼的,你就不能念我点好?”
“谁要你的钱。”
这话说出来程笙觉得有漏洞,她确实要了他的钱,离婚给的钱还不少呢。
她讪讪没了后面的话,小彧礼活泼得很,在谢聿辞怀里像条小胖泥鳅,没一分钟消停总是扭来扭去。
她终是没忍住:“你伤还没好就别抱他了,小孩子手脚没个轻重,等会儿把你其他肋骨也踢断了。”
谢聿辞意外挑眉,气氛似在一瞬发生变化,有股细微电流带着尴尬萦绕两人周围。
电流是谢聿辞的,尴尬是程笙的。
谢聿辞薄唇轻启,程笙眼疾手快捞过小彧礼,防止他说什么让人接不住的话之前,她脱口而出接他上一句话:“不是说你的钱就是我和彧礼的,那你给我们啊。”
她就想扯开下话题,谁知谢聿辞当即拿手机解锁,放到爬爬垫上:“身上没带支票,银行卡不限额,没试过一次转一个亿,你试试。”
程笙噎住:“……你们有钱人的嘴脸真令人憎恨。”
谢聿辞从善如流:“有钱人确实讨厌,为了不当讨厌的人,你把我的钱都转走,我争取当个人见人爱的人。”
“……”
程笙撇开脸不看他,谢聿辞盘腿坐在爬爬垫上,一只手懒散撑在身侧,语调也懒洋洋的:“我看到好多男人钱都交给老婆管,每个月就给点零花钱,我觉得挺好的,你把我的都转走,每个月给我点钱用就行。”
“谁要管你的钱。”
虹姐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的谢聿辞,高兴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洗手准备吃饭。
程笙抱着小彧礼起身:“快吃饭,吃完饭陪彧礼玩会儿赶紧走。”
一如既往地赶人,但纤瘦的背影透着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谢聿辞弯唇,灯光落进他深黑的眸里,盈着点点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