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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等着等着在沙发上睡着了,最后是被谢聿辞捏鼻子捏醒的。

醒来一身的汗。

“你这衣服租来的?热成这样都不肯脱。”谢聿辞开口没一句好听的。

程笙拧眉坐起来,看了眼他身后,确定没其他人才把外套扣子打开:“跟你妈说清楚了?”

谢聿辞把她拉起来:“她以后不会找你了 。走,回家。”

虹姐还在和朋友聊天,程笙坐谢聿辞的车先走。

到车上,程笙好奇问:“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司机在前面开车,谢聿辞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偷偷跟你说。”

程笙以为是什么不方便别人听到的话,挪过去凑近。

谢聿辞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出来:“我跟我妈说你的孩子还在,她很高兴,就同意我们不离婚了。”

程笙瞳孔瞬间张大:“谢聿辞!!”

这声把司机吓得方向盘滑了下,谢聿辞啧了声:“嗓门这么大,两个人的气就是比一个人足啊。”

程笙推开他,气直往脑门冲:“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一定会保密,你把这事告诉你妈是想怎么样,看我无可奈何地崩溃吗?”

谢聿辞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因她这几句话,沉了几分。

“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你肚子一天天变大瞒得住?我只是说出事实,你哪来那么大的火。”

程笙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但她控制不住。

她拥有的真的太少了,她禁不起再失去。

她偏头看向窗外,深呼片刻平复下来,转头的时候语气冷静不少。

“好,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我不是故意冲你喊,我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就算谢家知道孩子的存在,离婚孩子也要归我。”

谢聿辞倏地冷笑了声。

说来说去还是怕离婚不方便,她是多渴望离婚才这么情绪失控。

无形的箭刺进心里,语气也变得冰冷:“你放心,孩子在你肚子里自然是你的。至于离婚,你不用担心麻烦,离的时候去民政局签字盖章就能走,十几分钟搞定,方便得很。”

程笙问:“什么时候算‘离的时候’,你给个准确时间。”

谢聿辞面上已是一片阴寒,转头看向窗外:“有空了通知你。”

“什么时候算有空?”程笙乘胜追击,“你今天没去公司吧?你看你也没那么忙,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带结婚证出来把手续办了?”

“我没义务告诉你我的行程。”

谢聿辞胸口的火快喷出来了,他冲前面司机大声道:“停车!”

司机赶忙靠边停车。

谢聿辞嗓音淬冰:“下车。”

这话显然是对程笙说的,程笙不可置信地眨下眼:“我怀孕了你赶我下车?”

谢聿辞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他气起来竟忘了她怀孕的事。

“我下车总行了吧。”

谢聿辞拉开车门,长腿迈出去,程笙偏头看他,感觉他后脑勺的头发丝都透着怨怒之气。

司机见谢聿辞真的下车,忙放下车窗问:“谢总,您怎么回去?”

“打车!”

司机:“……”

-

两人的交谈似乎从来没有心平气和过。

不过后来谢聿辞给她发来一条信息,说他没告诉熊黛孩子的事,他闲来无聊故意逗她的。

谁知逗着逗着,把自己逗下车了。

程笙觉得他真挺癫的。

齐煜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幅民国时期的墨梅图,图的中间被撕破,裂开一条大口子。

齐煜:【麻烦看看,这图能修复好吗,我父亲很喜欢,不能修复的话太可惜了。】

程笙学的文物保护修复专业,最看不得艺术瑰宝被损坏。

她放大图片仔细看,撕裂边缘比较平整,而且除了撕裂外没有其他损坏,修复应该没问题,但出于严谨,还是建议看看实物。

程笙:【有空的画我想看看画,再决定修复方案。】

齐煜:【我今天下班比较早,回家取完画大概六点,正好晚饭时间,一起吃晚饭吧。】

程笙和他约好吃饭地点,一家有名的苏菜馆。

程笙到的时候齐煜已经到了,他起身帮她拉开椅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点了几个招牌菜,其余的你加。”

程笙接过平板,加了两个素菜。

大厅的小台上,身穿旗袍的温婉美人怀抱琵琶,正在弹唱《声声慢》。

吴侬软语的腔调配合琵琶清脆圆润弹奏,仿佛置身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心都跟着宁静下来。

齐煜笑道:“大厅虽然人多一些,但能听评弹,我就做主坐大厅了。”

“大厅很好,能听小曲儿又能享受美食,要我选我也选大厅。”

程笙看向他旁边的画筒:“何香凝老师的画可不便宜,你放心让我修?”

“我相信你。”齐煜说,“我高中就认识你,你做事一向认真,如果没把握的话,你也不让我带画过来,不是吗?”

程笙莞尔一笑,那倒是。

她虽然年轻,但接触修复比别人早,她跟老师修复过很多古画,经验不比从业多年的师傅少。

两人听着悠扬婉转的评弹,聊着天,旁边突然有人叫齐煜的名字。

齐煜转头看去:“巧啊,你也来这吃饭?”

那人视线落在程笙脸上顿了两秒才移开,说:“朋友在这吃饭,他们都在包厢,我出来听会儿评弹。你有朋友在就不打扰了,我回包厢了。”

“好。”

男人一边往包厢走一边在脑海里搜索,他觉得和齐煜吃饭的女人有点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她是谁。

他捶着脑袋回包厢,傅磊和他熟,见他进来皱着眉,问他:“怎么,评弹不好听?回来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

“没有,就是在大厅看到个人,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桌上的人打趣:“女的?”

“嗯。”

“是个漂亮姑娘你都眼熟,我看你不止眼熟,是想身熟吧。”

桌上都是年轻人,几个爱开玩笑的就这么笑开了。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你们赶紧组队去医院,脑子指定都有问题。”

“看,被我们说中急眼了。”

男人懒得搭理,喝了口茶,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圆桌对面懒懒靠着椅背的谢聿辞。

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诶,聿哥,那人好像是……”

谢聿辞撩开眼皮看他。

他终于想起来了:“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