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月光下,余念的眉头皱起,像是在努力下定某个决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吐出,声音低沉而吞吐:“其实,禾姨……一直没有和师傅断绝来往。”
“什么?”枝意和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恨恨地踢走那块石头,语气无奈:“真服!”
“阿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讲。”
余念郑重其事的样子,反倒令枝意和心情有所缓和:“走!进屋说去。”说着就拉上余念的袖子往院中走。
“不行!我们去秘密基地!”
枝意和停住脚步,迎上余念的目光:“不是吧,人家可是个文雅淑女……”
“别废话,走!”余念不等枝意和话说完,牵着她的手,径直往花香居走去。
枝意和与余念自幼便喜欢攀爬到那盛开着火红花朵的木棉树上玩耍。随着岁月的流逝,木棉树日益繁茂,坐在其上,既能远眺美景,又能洞察树下的一举一动。
于是他们便定下了这个约定:将这高大的木棉树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将需要隐藏的东西,大的埋在树下,小的则藏于树上。
夜幕低垂,得益于冬日特有的萧瑟,木棉花树除了干枯的枝桠和凋零的叶子,别无他物。枝意和与余念攀爬至枝头最高处,各自寻得一根粗壮的枝杈,稳稳坐下休息。
“哦呦~还好天黑,看不清下面,不然非得给我吓死!”枝意和拍拍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余念环顾四周,在静默中,余念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情感地飘散开来:“阿和,你知不知道,禾姨在暗中,偷偷给了师傅不少银钱?”
枝意和呼吸一滞,不由得拽紧手中的树枝:“驸马很缺钱吗?还需要他人接济?”
“其实,我一直未曾向你吐露,这些年来,我暗地里一直为师傅与禾姨传递书信……”
余念无法捕捉到枝意和的神情变化,只能继续诉说:“以前年纪尚小时,也不过是传些信件,自我进国子监读书,从简单的包裹到沉重的木箱,都有传递过。
师傅只是说,因我回家的日子寥寥可数,所以书信才多了些。我只当他们余情未了,碍于驸马身份,和皇家颜面,不能正大光明相处。
直到去年中秋,我照例收了禾姨的盒子给师傅送去,却在途中偶遇了尽起兄。他见我手捧木盒,便戏谑地想要解开盒上的藏诗锁,争执中,他竟然真的将盒子打开了。”
“咯嘣”一声,枝意和折断了手中的枯树枝,紧张地询问:“盒中是什么?”
“是……一些一百两的银票和金钗玉镯,以及……金银元宝。”
“可能……驸马需要交际应酬什么的……吧!”枝意和冲口而出。
“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然而,我之后的几次,都忍不住偷偷窥视……”
枝意和慌忙追问:“也是很多金银财物?”
余念点点头,想到她看不到自己,遂认同道:“是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