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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虎有些紧张起来,他很想让李洪林出言拒绝,但再看向李洪林身边的魏小蝶时,他的心又一次的柔软了下来。

他看向一旁的李彦,发现他仍是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站着。

按理说,他作为李洪林最为亲近的人之一,又策划了魏小蝶的那次事件,应该比自己更希望李洪林能够参与权力的争夺,并取得最后的胜利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下意识的伸手推了推与他站在一起的李彦,想暗示什么,但这个动作却被李洪义敏锐的察觉到了。

李洪义咧嘴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却笑得前俯后仰,险些有些直不起腰了。

接着,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黑衣男子从房间的阴影里走出,一左一右的将刘老虎夹在了中间。

刘老虎的体格很健壮,但这两名黑衣男子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在刘老虎刚想挣脱他们的束缚时,一人猛地踢向了他的脚踝,巨大的力道使得他身子向后一仰,另一人立刻将他按在了地上。

他想挣扎着起身,但见踢他一脚的那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之后,身体的扭转立刻停了下来,再没了其他动作。

魏小蝶转身向后瞄了一眼,但立刻被李洪林拨正了身子。

李洪义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面色平静的李洪林说道:“二哥,你怎么带一个外人来家里?”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傲慢,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事实上,以他目前所掌握的家族势力来看,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你在教我做事?”李洪林抬眼看着有些不可一世的李洪义,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像是被噎到了一样,李洪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他重新直起了腰,伸出了一只手。

那名拿着手枪的男子立刻将枪递到了他的手上,李洪义走了两步,来到了刘老虎的跟前,手指拉动枪栓的机械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是响亮。

他将枪口对准了被压在地上的刘老虎,钢铁的冰冷与与枪身整体呈现的黑色,都让刘老虎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这枪口像是来自死神的凝视,只要握着枪的手指一动,自己就真的与这个世界再无任何关联了。

“可他是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人,我的人又怎么会是外人呢?”李洪林没有回头,他平静的回复着李洪义的话语。

“二哥,我把话明说了,我想请你退出家族权力的争夺,大哥也一样,李家在我的手中不会埋没的。”李洪义握着枪的手指向刘老虎,但眼睛却看着李洪林。

虽然只能看到坚实的后背,但李洪义明白,此时的他一定在做着内心最痛苦的挣扎。

权力,这是一种令人着迷的东西,只要拥有了它,任何人都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过上自己想要的任何生活。而这个范围,在李家这样庞大的云州地下世界之中,又扩大了不知多少倍。

魏小蝶感受到了身旁男人的紧张,她虽然没有转身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金属的摩擦声还是令她心中一颤。

这是个极聪慧的女孩,在见到了李家庞大的势力之后,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个与她曾经历过的事物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充斥着黑暗与血腥,但却与灯火辉煌的光明世界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想想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吧,我向你保证,你们的余生将在我的庇佑下,过的很舒服。”李洪义不知是不是仍念着兄弟之间的情谊,又一次的开口说道。

这是李洪军与李洪义之间妥协的结果,按照李洪义的说法,斩草自然要除根,对于他已经怀着身孕的嫂子,当然并不在此列,毕竟那是李家的骨血,但李洪林却不一样,他们虽亲为兄弟,但李洪义仍是不打算放过这个隐患。

李洪军对此强烈反对,他表示,只要李洪林肯放弃家族权力的争夺,李洪义就不该取其性命,李洪林的李,也是他李洪义的李。

刘老虎此时有一种想往枪口上撞的离奇的想法,李洪林这半年来的努力他看在眼中,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他怀里正抱着的女人,但刘老虎却是事情的既得利益者。他多么想将自己的身份漂洗成白色,使自己能够不再是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口中的瘪三流氓,这种想法在他的心中几乎已经成了执念一般的存在,这是每一个行走在暗夜边缘的人共同的心愿。

但他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明白了他所面对的是谁,明白了顶在自己脑袋前的是什么东西。

“洪林,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魏小蝶小声的说道,她对于这种诡异的宁静的气氛有些发怵,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面对这样的情形的一天,这本该与她的世界隔着一道鸿沟,但如今却真实的发生在她的面前。

沉默了许久,李洪林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好,我照你说的做。”

听到李洪林的话语,李洪义咧嘴一笑,只是笑容中所蕴含的冷意,要比隆冬腊月天的寒风还要刺骨:“二哥到底是明白人。”

但他并没有将手枪收起,而是握着它,又一次的走到了李洪林的面前。

他对着魏小蝶笑了一下:“嫂子,我们兄弟之间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魏小蝶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看向了李洪林,在看到男人微微点头之后,才跟着来到她身边的一名男子走了出去。

“你要我怎么做。”李洪林平静的说着,他的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慌乱。

刘老虎注意到,李彦此时却表现出了极为紧张的样子,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关节处有些泛白。

由于没有了黑衣男人的压制,刘老虎从地上爬起了身,又站到了李洪林的身旁,他觉得,不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都将护在这个男人身前。

士为知己者死,李洪林方才所说的话语,他听的真真切切,虽然两人之间的交集大多是有着目的性的,但刘老虎的心仍是暖暖的。

李洪义将手枪放在了桌面上,轻轻的推到了李洪林的面前,金属的枪身与光滑的木制桌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牵动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的心弦。

“洪义!”李洪军走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手,也按住了那柄手枪。

李洪义没有回答,他倔强的拨开李洪军压在自己手上的手掌,将手枪猛地一推,放在了李洪林的身前:“二哥,你得做点什么。”

李洪军的体格很强壮,相比起来,李洪义则略显瘦弱一些,但两人的僵持竟有些不相上下。

李洪林微微皱眉,但还是拿起了手枪。

入手是一片冰凉,凉意透过手心传遍了他的身体,手枪的手感很厚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显然是压满了子弹。

刘老虎下意识的开口:“二爷...”

“掌嘴!”李洪义冰冷的眼神看向刘老虎,令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立刻止住了话语,但下一刻,一只手掌从他的身旁呼啸而来,“啪”的一声打在了刘老虎的嘴巴上。

刘老虎猝不及防之下,后退了两步,那人又想上前再来一巴掌的时候,李洪林却猛地站起了身。

椅子被李洪林的动作向后推动了一段距离,发出的声音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那男子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退回了一旁。

即便是对李洪义妥协了的他,在这个家中仍是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这样吗?”李洪林没有转身,他与李洪义面对面的站着,手枪被他顶在了自己颈部的位置,嘴角勾起的弧度透露着一丝戏谑,这让李洪义很是不舒服。

“洪林。”李洪军想伸手夺下李洪林手中的手枪,但被李洪义死死的挡住了,两人推搡之间,桌子与地面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

他的心里此时满是与李洪义之间的谈话,他明明说过不会杀自己的哥哥,可如今事情还是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李洪林此举是有着赌气的成分,在面对亲兄弟这样的逼迫,即使是他,也很难再保持往日的平静。

“二哥,你是我的二哥,我怎么会让你死呢?”李洪义的声音让李洪军推搡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庆幸。

但很快,他的这丝庆幸就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了,兄弟相残,本就是世间最为悲哀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庆幸的呢,自己到底在庆幸什么呢?

李洪义将李洪林的手向下压了压,但却没有将手枪夺走,而是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腿:“二哥,你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这个家,做主做的也不安心啊。”

李洪林没有犹豫,在下一刻就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他再也站立不住,又一次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手枪的后坐力虽然并不强大,但单手持握着的姿势开枪,仍是震得李洪林的手腕一阵发麻,但很快就被腿部的疼痛所淹没,他的浑身颤抖着,脸上,额头上迅速的冒出了冷汗。

手枪被他丢在了一旁,落在地上时发出了一声闷响,也砸在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的心口上。

所有人都知道,以后的李家将会是这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来做主,但此时显然不是恭贺的时候,谁知道这个行为已经超出常规的家伙,会不会再拿他们开刀。

所以,房间里还是很安静,只有李洪林颤抖的喘息声在房屋内回荡。

刘老虎的心在枪响的同时也猛地颤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蹲在了已经坐到椅子上的李洪林身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用力的捂住仍在向外汩汩流着鲜血的小腿。

手掌一压上去,就是一片温热,刘老虎用力的按着,想止住鲜血的流淌,但同时,他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哭泣的场景,滑稽中总是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悲伤,房间里的人都不忍再看,一个个的先后别过头去。

大概,在李洪林的心中,这枪伤的疼痛,远不及兄弟相残来的更加剧烈吧。

子弹近距离的穿射,将李洪林小腿的胫骨打穿,又从另一侧冲出,没入了他脚下的地面之中。此时李洪林的小腿腿骨已经断裂,单纯的止血并没有什么用处,刘老虎很是清楚这一切,他抬起了含着泪花的双眼,看向了仍站着的李洪义:“三爷,先送二爷去医院吧。”

李洪义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盯着半躺在椅子上不知还是否清醒的李洪林。

刘老虎又看向了一脸悲伤的李洪军:“大爷,先送二爷去医院吧。”

说完,他松开了按着李洪林小腿的手掌,跪伏在地上,对着两人不停的磕着头。

磕头的声音很有节奏,与不成节奏的李洪林的呻吟汇聚在了一起,像是演奏着一曲人间的悲剧。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刘老虎虽然不是杀猪宰狗出身,但在道上混的,总是把情义看的很重,为了这个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有太多的人丢掉了性命。

但此时的他却真真正正的像李洪林先前所说,把自己当作了李洪林的自己人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嘴上讲着义气,背地里却拜着利益的人了。但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真诚,不论是初到月亮湾时的那种稚嫩,还是与魏小蝶之间的纯情,亦或是在打起精神来真正的想争一争家族的权力时。

但刘老虎的磕头的动作一声闷响打断了。

一股寒风从被撞开的门前吹了进来,夹杂着已经形成了片状的飞雪。魏小蝶站在门口,她的身上披着一层晶莹的雪花,嘴里轻微的喘着气。她的脸蛋红红的,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跑的太急,有些气喘。

她的身后,是一名低着头的男子,正是陪她一起回房的那位,只是身上沾着些泥泞,显然是在跑来的路上滑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