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胳膊,推门出去了。
尹栀柔端着水杯,坐到付景承背后的床沿上:
“起来喝点热水吧?”
听闻是她的声音,付景承眉毛一动,迷迷糊糊的世界里,好像突然开出一朵小花来。
背对着她,他努力压下唇角,拒绝道:
“不喝。”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欠我一句重要的话。”
他恨恨地说,好像她欠了自己钱似的。
付景承并不转身看她,只是听到她的声音,眼眶又有些酸涩。
这种感觉与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搅合在一起,让他痛苦地皱了皱眉。
尹栀柔双唇微张,看了看表。
离0点还有5分钟。
“景承,祝你生日快乐!”
她抬手抚住了他的胳膊。
一股温热的暖意,顺着她的手掌,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付景承心跳加快,嘴上却仍不依不饶道:
“你没给我礼物,我不快乐。”
得!喝醉了还知道得寸进尺,据理力争,真是一把谈生意的好手!
尹栀柔轻呼一口气,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还记得你从我脖子上抢走的那条项链吗?”
“嗯,别想要回去。”
“那个对我而言,是很珍贵的东西,跟你要了好几次,你都不还给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可以吗?”
没想到付景承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尹栀柔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一把被他圈住了腰。
两人几乎鼻尖抵住鼻尖。
付景承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说了句:
“你过来。”
经过酒精的浸润,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像是蒙了一层纱。
他趁机亲了她一口,随即从床上下来,走到保险箱旁,按了几下。
保险箱门上的风水舵一转,柜门随即打开。
付景承从里面拿出一只灰色的小熊。
灰色不是它的本色,熊已经旧的不像样了,身上的毛松松垮垮,仿佛轻轻一扯就会裂开。
乍一看,和付景承生日宴门口的那只超大号的熊,有异曲同工之妙。
门口摆的那只大熊,就是凌郁根据印象里,付景承小时候很喜欢的这只玩偶的样子,特别定制还原的。
尹栀柔看到,自己的那条海螺项链,就在熊的脖子上戴着,还煞费苦心地缠了两圈。
付景承抓住那只小熊,朝她抬起了手,像是报恩的猫儿叼了一只小老鼠回家。
那只冷白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坚实有力。
握住的,却是一份幼稚和柔软,看起来有种剧烈的反差感。
“为什么珍贵,说说?”
他挑眉问。
尹栀柔从他手里把小熊接过来,垂眸看了看,说:
“这条项链叫‘深海’,是我妈妈设计的。铂金丝一圈一圈缠绕,做成一个抽象的镂空海螺壳,隐隐可见里面那颗质地极好的蓝宝石。她说壳子代表她,蓝宝石代表我。生活在深海的螺弥足珍贵,我们这一世有缘做母女,是世界上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尹栀柔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鼻子一酸,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深海”,是包裹、是隐藏,是终生守护,不离不弃。
可是,妈妈没有遵守她的诺言。
“尹栀柔,你没有壳了,就让我做你的深海,行不行?”
付景承心一疼,柔软的指腹抚上她的下眼睑。
一下一下,轻轻为她揩去眼泪。
尹栀柔试图逃避他的问题,举起小熊,直接岔开了话题:
“这个,能不能让我搂着睡一晚?”
“也搂着我吧,柔柔,我比它要乖。”
付景承的刘海凌乱地遮住上眼睑,勾唇看着她笑,笑容煞是迷人。
那好看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她,眼里仿佛有星星。
后面的日子里,尹栀柔每想起这晚的情景,都很后悔被他妖冶的笑容所蛊惑,软了心,献了身。
与其说是献了身,不如说是献了祭。
因为她的离开,引发了严重的连锁反应,付景承仿佛变了一个人。
再后来,她想明白了,这就是付景承的本真面目,任性、腹黑、又疯魔。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0点。
卧室外面,柳施和周汕打的不可开交,沈言真带着一帮孩子,怎么拉架都无济于事。
卧室里面,房门一锁,两个人的衣物散落满地。
花洒开到最大,反正水声可以遮蔽一切羞羞答答的爱意缠绵。
两人待在浴室内,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付景承在洗手台上铺开浴巾,将人抱了上去,一手揽住她那细嫩的后颈,炽热的吻落了下来。
渐入佳境之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两手托住她的脸,不太好意思地说:
“要不今晚,不戴了……”
尹栀柔生气地瞪他一眼,掐了一把他的腰:
“渣男,休想!”
“不,我不是为了自己爽。”
他说着,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我想英年早婚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
“付景承,我不会为醉鬼的任何决定买单。”
“我没醉,我看到你就醒酒了,你猜为什么?”
尹栀柔的小手搭在他那坚实的胸膛上,她发现自己走神了,心跳地很快。
“为什么?”
“因为你只有在我不正常的时候,才会迁就我、讨好我,我就可以顺势跟你多讨要些好处。我随时都可以醉着,但到跟你索取的时候,人一定是清醒的。”
付景承“呵呵”笑了两声,委屈地看着她:
“真是卑微极了。”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外面的人开始砸他们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