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白看戏似的,抬起一根食指扶住下巴,微笑着对尹栀柔说:
“又是打打杀杀,寻死觅活,我看你是阎罗西的妹妹,阎罗东吧?”
尹栀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暗示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于小燕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江凛白,不清楚是怎么个状况,她笑得尴尬,脸上肌肉都快抽搐了:
“栀、栀柔,你怎么在这儿了?我正要上楼去找你呢。”
“于小燕,现在上楼去也不晚,VIp6那条嗷嗷待哺的大鱼,不如你亲自去钓啊?”
尹栀柔话说地狠,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戳在于小燕心窝子上,她很快一张脸煞白。
“谢谢你救了我,江凛白。”
尹栀柔眼神一软,故意朝江凛白点了下头,假装跟他熟络。
直呼凛海大老板的名字,尹栀柔、她怎么敢的?
于小燕两眼僵直,吓得心咚咚直跳。
江凛白弄懂了是怎么回事。
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快从记忆里搜索到,眼前这个满脸稚气的女孩,是凛海新来的兼职招待。
“我的人,今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了,该受惩罚。”
他站起身,一手抄兜,对着一旁的安保指了指于小燕,“来人,把这丫头送到VIp6去。”
于小燕一听,吓得哭着上前,“扑通”一声,给江凛白跪下了。
极度惊恐之中,她语无伦次地承认了自己的恶作剧:
“大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和栀柔认识。”
“如果我和她不认识,你就理所当然地把她献给阎哥咯?”
江凛白严肃起来,有种难以接近的冷峻。
“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求您不要送我去那个包厢!”
阎罗西那伙人恶名在外,如果不是老油子,进了他们的包厢,能不能正常出来,还是个问题。
她拽着江凛白的裤腿,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见江凛白无动于衷,又转过头去,一脸悲戚地看着尹栀柔:
“栀柔,栀柔,我错了,我不能去,我有苦衷,求你帮我求求情!”
尹栀柔冷眼看了一会儿,眼见于小燕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于是叹了口气:
“算了,放过她吧,有苦衷不应该成为作恶的理由,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凛白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容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递给她,眉梢一挑:
“我跟不跟她计较,就看你了。”
尹栀柔视线一僵。
“栀柔……”
于小燕又要挪过来求她,尹栀柔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过了江凛白的手机,加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手机送还给他,江凛白唇角微微翘起,腿一抖,一脸冷漠地睨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孩:
“我做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以后规矩点,别再给凛海坏了名声,滚开,别扯我裤子了。”
于小燕千恩万谢松了手,起身抹着眼泪走了。
江凛白看着尹栀柔的微信聊天界面,满意地勾了下唇,晃了晃手机说:
“今天这个意外收获,我还是蛮喜欢的。”
尹栀柔说:“不是你这个窝点,她不至于堕落至此。”
江凛白笑,那双眼皮极其精致的眼睛弯了起来:
“不在我这,像她那样的人,也会在别的地方卖笑的,她应该感谢我给了她赚快钱的机会。”
尹栀柔撇撇嘴,不置可否,点了下头示意告别,向门口急匆匆走去。
江凛白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心想一个行事作风这么硬的女子,怎么又生的这般温婉可人,真是一顾倾城。
这样的美人,差点就折在了老阎手里,真是造孽。
他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叫来了人事经理。
尹栀柔没敢直接回映月湾,买了一瓶酒精,开了个房间。
她对着镜子,看见脖子上流的血已经渗到了锁骨以下,还得把血渍清理干净,才知道场面究竟惨不惨烈,能不能蒙混过关。
拿起几根棉签沾了酒精,眼一闭,心一横,径直擦起伤口来。
“呃……”
尹栀柔眉头紧锁,狠狠咬住下嘴唇,房间里回荡着她压抑又痛苦的倒吸冷气声。
清理完伤口,尹栀柔对着镜子,看着眼前的几根不长,但形状极不规律的血痕发呆。
就这么点东西,看着好像能糊弄过去。
就这样在酒店里苟到晚上10点,突然手机一响,是付景承找她:
「怎么还不回家?」
尹栀柔回他:
「在公司加班,马上要手术了,活儿还是要多赶赶才行。」
对面回了一长串省略号,加一堆骷髅头:
「我送你一些东颐股份行吗?这个批班是非上不可吗?」
「付景承,别说了,我这就回去。」
尹栀柔没有心情跟他贫,直截了当地把天聊死了。
付景承并没有善罢甘休:
「别呀,只要你们加倍努力,明年我和你老板都能再换一辆法拉利。」
尹栀柔被他嘲讽的反语气笑,真想送给他“反职场pUA第一人”称号。
她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
伦美大厦顶楼,付景承熄灭手机,看着面前沙发上沉默良久的封婧。
室内明明暖气开的很足,她却仍裹紧咖色大衣,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还没从今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你不是跟救了你的人说想见我么,要跟我说什么?”付景承问。
“付景承,我回忆了所有跟你接触的过程,唯一能引起今晚要害我的人误会的,就是那天你约我吃的那顿饭。”
回想起今晚的一切,封婧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今晚开车回家的路上,一辆轿车突然疯了一般向她撞过来,别住了她的车轮。
车翻了,人却没有大碍,只是脖子抻到了。
当时后面另一辆车上,下来两个黑衣人,将她及时送到医院做了检查。
撞她的人肇事逃逸,车子是套牌车,而眼前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不会没来由的见义勇为。
察觉到事有蹊跷,在完成检查后,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黑衣人倒也没有避讳,直接将她带到了伦美大厦。
“封医生关心我的病情,拿书给我,我请你吃饭,合情合理。”
付景承靠在长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洋酒,他两腿交叠,慵懒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端庄的脸正逐渐扭曲,表情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