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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瑕僵住,不明白阎仲毅在说什么。

她就是为了圆谎不得不做了一次香皂,然后想着拿香皂去换钱,这样手里的钱也能走个明路。

怎么就成了为他辛苦为他忙?

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辛苦赚钱。

“阎仲毅,你先松开,我有话要跟你说。”

阎仲毅没松手。

夏小瑕赶紧又道:“很重要的事,有关那几个你资助的烈士家属。”

阎仲毅的手立刻松了。

“小瑕,这件事还有必要继续讨论吗?”阎仲毅不解,“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就继续做,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生活不就行了?”

之前郑旅长找他谈话,并没有责怪他去资助牺牲的战友的家属,但提醒他要先把自己的小家庭照顾好。

当时商量的是津贴一半去资助,一半用来养家。

后来他觉得这样对夏小瑕不公平,就自己另外想办法,津贴能全给就全给,这样还不行吗?

阎仲毅不想老是因为这个事跟小媳妇闹不愉快,他想着让这件事只成为自己的事。

夏小瑕瞅阎仲毅一眼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以前整天板着一张脸,高深莫测的,现在动不动就满脸纠结,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

夏小瑕叹气:白长一把年纪了!

“我觉得还是得聊聊。”夏小瑕坚定地道,“都说救急不救穷,你这样普度众生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况且,有的人不值得。”

就像上次来的那两个,她觉得就没必要理会。

贪心不足蛇吞象,那两家已经被喂大了胃口。

夏小瑕拿了纸笔出来,让阎仲毅详细介绍一下资助的那几位人家。

阎仲毅满腔苦涩。

难得的假期、大好的时光,就干这?

当初是谁在夏谷大队的野地里,小声小气的跟他说,想干什么回家就可以。

现在都回家过了一宿了!

阎仲毅看看窗外:嗯,距离今晚还有一中午和一下午。

没办法,只能耐心的跟夏小瑕介绍了一下情况,一个一个人名罗列出来。

正说着,有警务员跑来送信,竟然还有个包裹。

夏小瑕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写信给阎仲毅,有些好奇,可阎仲毅一看到那包裹就叹气。

夏小瑕更好奇了:“谁寄来的?”

阎仲毅皱眉:“就是我刚跟你说完的罗嫂子,她总是这样不肯接受我的好意,还会寄点山货过来。”

夏小瑕立刻记起他刚刚说的情况。

罗嫂子家是北边山里的,男人已经牺牲三年了,家里有两个娃子。

阎仲毅每个月给她汇钱,她不用,攒一年,连带着山货一起寄回给阎仲毅。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给她汇钱呢?”夏小瑕不解。

阎仲毅沉声道:“她不要是她的事,我必须给。手里有点钱,万一遇到事心里就不慌。如果一年到头她又寄回来,说明这一年她和两个孩子都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夏小瑕点点头,在罗嫂子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这样的,可以继续帮,不止汇钱这一个办法。跟嫂子说声,不管是她还是孩子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需要,都可以帮衬他们一把。”

“至于嫂子每年寄回来的钱,都记好帮她存着,等以后孩子出息了,也许能用得上。”

夏小瑕对罗嫂子这样的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孩子肯定也教得好。

回头有机会要跟罗嫂子说说,让孩子好好学习,不用十年,孩子就能考大学。

“还有山货,你不会又给罗嫂子寄回去了吧?”夏小瑕问。

阎仲毅嘴角微抽:“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山货我都留下,会寄吃的过去。”

夏小瑕笑得眼睛弯弯:“那你确实挺聪明的。”

阎仲毅看着小媳妇开心地笑,自己也开心,特别是发觉她并不反感他帮助这些烈士家属时,心里更加高兴。

阎仲毅拿笔又在两个人名后面打上勾。

“这两家跟罗嫂子差不多。”

阎仲毅大概明白夏小瑕的意思,知道她想帮衬什么样的人,不想帮衬什么样的人。

就跟夏小瑕俩人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把这些人都划分了下,指出区别。

像罗嫂子这样的,只接受国家给的抚恤金,多余的照顾一概不要,怕给牺牲的家人脸上抹黑。

对于阎仲毅每月汇钱的照顾,他们只觉得诚惶诚恐,一分钱都不敢花,还感激着这份情义,总想着能给阎仲毅一点什么,所以才会攒一些土特产寄过来。

还有一部分人,不拒绝阎仲毅的好意,逢年过节会记得寄点东西过来,但他们也很有分寸,你给就要,你不给他们也不会伸手要。

还有就是李秀花和郭奶奶那样的,不但拿,还开口要,不但开口要,还有诸多要求,希望阎仲毅能帮忙解决家里遇到的大事小情。

阎仲毅其实一开始没多想,就想着能帮衬就多帮衬,可经过上次,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的,就别帮了,等以后家里出了有出息的人,关键时刻帮一把,要是没有,就算了。”夏小瑕跟阎仲毅讲道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罗嫂子那样的不但要帮衬,还要走动,当朋友或者远房亲戚那样有来有往的。

剩下的,建议阎仲毅挨个去打探清楚家里的具体情况,譬如,寄过去的钱有没有真的用在烈士的父母或者老婆孩子身上,毕竟不能光出钱当冤大头吧?总得搞清楚钱都用来干什么了,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夏小瑕苦口婆心的分析完,一抬头,就看到老男人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看什么?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夏小瑕觉得脸发热。

“明白。你说得很好。”阎仲毅低声道。

夏小瑕觉得他这声音也怪怪的,不禁往后撤了撤身子:“知道就知道,干嘛老盯着我。”

“就是觉得好像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说得还这么好,分析的这么清楚。”阎仲毅语气带笑,“以前你都不爱说话的。”

一说话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