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三刻,月朗星稀,天地之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线之中,虽不十分真切,但又分明看的清楚。
昏迷不醒的虞显,被两个小太监架着,摇摇晃晃地好似一个臃肿的布袋,他的头无力地垂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瘦弱的两人身上,没挪动一步,似乎都有些吃力。
龇牙咧嘴,头上冒汗,小太监的表情极为难看,似乎他们肩上加负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周全海跟在后面,手中的浮尘几乎拿不住,额上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旁边跟着的小太监拿着帕子不停地替他擦拭着,脚步踉跄,几乎走不稳。
皇上想要三王爷受些折磨,但还没想让他这么快死。
往年中秋宫宴,王爷赴宴前来,神情都有些落寞,皇上赐酒,他不敢不喝,虽表面佯装豪放不羁,但握住杯子的手,十分用力,似乎随时都能将其捏碎。
今年却不知为何,不等皇上降旨,他却先发了毒性,且还是在喝了国舅之女的酒之后,突然昏倒在地。
这样一来,便将当前一直处于被动的局势,变的更复杂了,至于生死,也许谟王已经完全置之度外了。
……
御书房本来是皇帝虞晔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但今日他心情极好,尤其见虞显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
两个小太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来,用尽全身的力量像扔一只沙袋一样,把虞显扔在扔在地上。
身体接触到硬硬的地砖,被重重撞击之下,虞显口里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黑红的血迹。
赶在后面进屋的周全海,一见到这样的情景,吓得啪嗒一声,手里的浮尘掉在了地上。
“周全海,许太医死了吗怎么还没来?千万不要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自己死了,朕还没玩够,他怎么能死!”
虞晔反复在龙案前面踱着步子,不时用手在空中乱晃,一时笑,一时又大声喊叫。
看虞显现在的情形,定是必死无疑了。
可是朝中这些日子,偏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大臣,纷纷上书,要重审太子提出的新政,并主张对南境入侵宣战。
还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谣言,说是先皇本欲立三皇子为储君,且当时宫中文武大臣,多有提议三皇子虞显的,不料他后来似遭人陷害,突然性情大变,先皇极度失望,才无奈立了长子虞晔为帝。
放眼整个大楚,实则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不是虞晔作为一国之君不愿抵御外寇,可如今朝内官僚腐败,贪腐严重,加之在后宫多日不理朝政,如今大楚的江山,只是空有其表,内里早已坍塌损毁,摇摇欲坠了。
稳稳坐了十多年的江山,眼看着就要被动摇根基,虞晔想到的并不是重整朝纲,奋发图强,而是竭力想要在这龙椅之上,多坐几日。
而据罗查暗卫回报,太子极有可能和新政党及主战派勾结,而幕后操控者,还似乎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无形的控制着京城的局势。
此时垂眼看向躺在地上的虞显,许太医正给他把脉,有先开眼皮看了看,不住地摇头叹息。
“启禀万岁,王爷突发恶疾,生命垂危,恐怕熬不过今晚?”
“一派胡言,他是朕的三弟,一向身体康健,何来垂危之语?马上让太医院的人都来,就不醒她,你们都要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