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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王施已经让方锦心焦头烂额了,史嬷嬷的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她方寸大乱。

玉翘刚把事情原委回禀完毕,未等起身包扎伤口,史嬷嬷便匆匆忙忙的带着一个小丫头,闯入门来。

“史嬷嬷,何事如此匆忙啊!”

“娘子,刚刚周管家派人临时收拾房屋,你猜是哪里?”

史嬷嬷走的及,喘了好几口气,才将来意说了出来。

“哎呀,嬷嬷,现在哪还有时间和你打哑谜,你就说吧,是不是给即将嫁入王府的王施收拾的,要是她的话,那就非,非清梦堂旁边的正殿莫属了。”

正在帮主子整理鬓发的小桃,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方锦心看着左右看看铜镜中略显憔悴脸色,倒是对于这件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娘子啊,要是这件事,老身还值得连跑带喘的赶过来吗?这次不是王施的事,是比王施还难对付的女人,她,她今日又回府来了。”

“嬷嬷切莫着慌,你说的是哪个女人?这王府中还曾有过来头更大的女人吗?”

轻轻抬手,示意小桃停下,方锦心微微蹙眉,努力想着还有哪个女人会让史嬷嬷如此惊慌。

一心想着王爷的,难道是那个被退回母家的章若筠?

她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罢了,虽然当时在府中人气很高,受到众人的一致爱戴,但是如何呢?

还不是未能怀上子嗣,虽然太妃对她也是十分中意,但是不能生孩子,且日日抚琴作诗,太过清高,未免让王爷失了夫妻间的兴致。

名满京城的才女,最后还不是被一碗忧思汤,送了回去。

“这个女人来头倒是不大,但是人却难缠的很,娘子一定想到那筠娘子了吧,哎呦,正所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啊!”

史嬷嬷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柳儿搬了一个软凳让她坐在地下。

“如此说来,却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鬼难缠,鸢儿了?”

方锦心说出了那个名字,心头已经莫名开始开始发堵了。

“哎呦,还是娘子冰雪聪明,一猜便中了。今日听说那慕妃娘子归省回府,却将她也带了回来,但中途青侍卫去迎接的时候,却将二人安排在了三里外的草堂中歇息,而那草堂,却是王爷近些日子精心装饰过的,难道要在那边充作外室不成?”

听闻此言,方锦心嚯的站起身来,嘎嘣一声,手中的象牙梳子瞬间碎成了几片。

“原来这贱人在这里等着呢!难道她真的是怀有三月身孕,为了在府外养胎不成吗?”

史嬷嬷也似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道,“娘子啊,如此说来,王爷却是正有此意。乞巧节王爷入宫赴宴之后,太妃还屡次三番问起鸢儿的也就是那个慕云裳的身孕,王爷似乎并没否认,如此说来,便是月份越来越大,要在府外掩人耳目了。”

“哼,口口声声说道只想回府,没想到王妃梦碎,见王施要入府,她果然又带着野种杀了回来。”

方锦心咬牙切齿地说道。

“娘子,可不敢乱说啊,若是传将出去,王爷是要动怒的!”

史嬷嬷脸上的汗更多了,只用锦帕不停的揩着。

“这个何用你来提醒,只是我心内着实是气不过,就是想不明白,她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让王爷都为她打着掩护。”

“说到这里,老身有一件事,思来想去,总是弄不明白,就是这鸢儿的命数和王爷不和,太妃也是知道的,如何就不加以阻拦呢?或者,她慕云裳到底有没有做王妃的命?”

一席话说完,方锦心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日防夜防,好不容易将鸢儿赶出府去,降服了慕云卿,却又来了一个后台超强的劲敌王施。

若是真让王施做了王妃,自己就很难像往日一样,轻易将她扳倒了。

但是那个慕云裳也是个祸害,性格执拗又难对付的很,她的到来,无疑将这一池浑水,又搅的天翻地覆。

若是她在府外,倒是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一朝分娩,便会见分晓,况且生出来的,也不见得就是一个世子,若是个赔钱货,她也就落个空欢喜一场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绪倒是平稳了些,一边吩咐给嬷嬷上茶,一边对史嬷嬷说道,“嬷嬷的好意提醒,我也都记下了,还要请嬷嬷多多派人留意宫中的消息,只要那王施不做王妃,这府中的方便,嬷嬷就随便提了。”

“是,是,老身也是想为娘子分心,想娘子心地良善,t恤我这老婆子府外的事情,每次想起,都要念三声啊弥陀寺,为娘子祝祷,早日遇喜,怀上子嗣。”

老婆子兀自在絮絮叨叨的说些废话,方锦心也懒得听下去,忽想起王爷貌似好些日子没有来了,便匆匆起身,端茶送客,自己重新更衣,打扮一番,便要去往清梦堂那边。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秋阳高照,树头的鸣蝉还在声嘶力竭的作着夏日最后的挽歌。

漪云亭亭中凉风细细,蜻蜓翩飞,香怜将一件轻罗外披,服侍着王爷穿束在身上。

虞显面色凝重,望着天空薄纱一样的白云,久久没有言语。

“王爷,可曾想好入宫的策略了?”

齐桓躬身站在他身后二尺远的地方,试探着问道。

“太妃已经三次入皇后宫中,想要劝阻王施做谟王王妃一事,却统统无济于事。看来这次王皇后,是铁了心的想要将两个侄女,统统嫁入亲王府做王妃了。”

虞显黑眸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双手狠狠地抓住亭边的朱红栏杆,似乎想将内心的不悦,都捏碎于掌中。

若是阿青在场,一定能察觉王爷的变化,若是往日,无论是何等倾城倾国的女子入了王府,王爷都是淡然一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在他眼中,女人不过是对外敷衍的工具罢了。

若不是庆太妃对后嗣之事太过上心,王爷又何必大费精力,去敷衍那些本不喜欢的人呢?

外人都只知道谟王性格乖张,放荡风流,却不知他却是世间最如赤子般澄澈之人,为天下,为百姓,为大楚的苍生,他愿死后后已。

“王爷,不如让阿青马上带慕姑娘入府来商议,或许会有些对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