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看到念念晕倒了,急忙喊小厮去扶念念上马车。
傅元蘅始终记挂着萧忆安的不娶之仇,她把这一切都怪在念念身上。
而她父亲傅昇早就记挂着陆家富可敌国的家产。
两人不谋而合,趁着萧忆安不在京中。
傅元蘅撺掇皇上,傅昇联合众大臣。
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封了陆家的商铺,田产,钱庄的现银。
念念回到陆家发了一夜的烧,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喊着哥哥,是我害了哥哥。
觅樱拿毛巾给她擦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姑娘,可怜的姑娘,陆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第二日早上念念醒了,觅樱拿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觅樱嘟囔着说:“姑娘,你怎能如此不管不顾呢,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陆家怎么办?”
念念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她拖着病体起身去看父亲,楚余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陆行仍不见好,虚弱的连话也说不出。
念念焦急的问丽娘:“爹爹可吃了药了?”
丽娘也是面露急色:“已经吃了三副药了,还没见效。”
念念恳求着望向楚余:“楚大人,还望你再多找几位大夫来给我爹爹瞧瞧,求你了。”
楚余抬手回道:“是夫人,我这就去把全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
楚余还没走出门,门口的侍卫便来报:“楚统领,不好了,御史台和金陵府的人来了,说要抄没陆府。”
“什么!”楚余又惊又愤,“谁给他们的狗胆!”说着楚余跟侍卫急匆匆的出去了。
念念和陆行、丽娘都听到了侍卫的话。
陆行急火攻心,又晕厥了过去。
念念趴在父亲身边千呼万唤,也没有回应。
门口站了两队穿着不同的人马,一队是御史台的人,一队是金陵府衙的差役。
楚余正带人阻拦着他们入内。
“楚大人,我们也是奉了皇命,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御史台带头的官员和楚余解释着。
楚余横眉冷对:“我等奉煜王之命来守卫陆家,你们要抄还是要抓,都必须等王爷回来了,再做定夺!”
“这。。。”带头的官员很是为难。
念念安顿好了爹爹,来到门口,对前来的官兵说:“各位官爷,我陆家犯了何罪,要受这抄没之刑?”
带头的官员从袖口掏出一张盖了皇印的文书,展开了给楚余和念念看。
“现已查实陆行利用与北昭的丝绸贸易,暗中资助北昭军队银钱和物资,证据确凿,已经构成了叛国罪。现将陆行收监,其他陆府一众人等流放岭南,陆家一应铺面、现银、存根、房屋、田产均收归国库。”
念念一脸怒气:“我们陆家从来没有资助过北昭,这是诬陷,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带头的官员满脸的不近人情:“此案已由御史台和金陵府查明,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抵赖不得。”
楚余拔刀向前一步:“无论你们怎么说,都要等王爷回来定夺,谁敢动陆家一下,今日我让他头颅落地。”
众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楚大人,此事是经了九州王首肯的,差事办不好,我们也吃罪不起啊,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金陵府的官员也来求楚余。
楚余面上有些为难,他想了想,还是坚定的对众人说道:“有什么事,煜王会担着,今日你们便回去吧。”
众人站在门外,也不进也不退,就这样守着。
念念只觉得心力交瘁,头晕目眩。
楚余赶快来扶:“夫人,我们先回去吧,我这就着人快马给王爷送信,他很快便会回来的。”
念念捂着头,表情很是痛苦:“先找郎中来救我爹爹,对了,请石桥巷的杜郎中。”
念念想起来顾郎中离开时,曾提及石桥巷的杜郎中是他的同乡,医术也很了得。
杜郎中给陆行把了脉,五官胸口都查看了一番,脸色变的凝重起来。
他对念念行了一个大礼说:“陆姑娘,已经晚了,恕在下无能啊。”
念念急的差点哭了,她上前扶起杜郎中:“杜大夫,我与江夏的顾郎中有些交情,他曾说过您的医术不在他之下,您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您了。”
说着要给杜郎中跪下。
杜郎中急忙扶起她说:“陆老爷已是油尽灯枯,回天无力了,是我对不住你啊。”
念念不可置信的自语道:“怎么会?”
“这病起的如此急,若能早些医治,或还有救,这又受了刺激,一口气上不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杜郎中对念念说。
念念撒开手,踉跄的退了几步,她不相信爹爹会医不好了。
大夫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十来个,各个都宣告陆老爷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连药都不用再吃了。
念念想着杜郎中的话,来到后厨,她想看看胡太医开的都是些什么药,为何对爹爹不起效用。
柜子里的药已经熬完了,她没找到什么。
她又掀开药壶,幸得里面的药渣还没倒。
她拨开药渣细细看了看,又捏了一把闻了闻。
她虽不是郎中,可也懂些医理,这壶里的药,并不对症,只是日常调理脾胃的方子罢了。
“姑娘,你怎么到后厨来了。”丽娘进来了。
念念抬头。
“这壶里是爹爹的药吗?”
丽娘点点头。
念念又扒拉了几下药渣,抬眸凝视着她问道。
“这便是胡太医开的药吗?”
丽娘忙答道。
“是啊,楚大人亲自送来的,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念念再三确定问道。
“你果真是从楚余手中拿到的此药?”
丽娘蓦地直起身子。
“莫不是这药把老爷吃坏了?都怪我,也不懂这些,想着太医开的,定没有错,给老爷吃了这么多服。呜呜,我真是该死。”
丽娘掩面,哭的凄惨。
念念上前扶了扶她的背。
“我不过随口问问,这药并无不妥,姨娘,你莫要多心了。”
丽娘抽抽搭搭的哭着。
念念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门,往爹爹院子走去。
楚余正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嘴里碎碎念着。
“这可怎么办啊?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念念紧紧闭了闭眼,忍耐着径直走了过去,没有理睬他。
他回头唤住了她。
念念平复了一下说:“楚大人,我想见见为爹爹开方的胡太医,麻烦你去请一下。”
楚余恭敬回了她,便出门去了。
过了一夜,他才回来。
他脸色很不好看,来向念念回道。
“夫人,胡太医他,他死了,在城外找到了他的尸首,似是遭了劫匪。”
“死了。。。”念念冷笑了一声。
她一巴掌打在了楚余脸上。
“枉我昔日里把你当成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们皆是些阴险之徒。若想要我们的命,只管来,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
楚余被打的懵了,捂着脸问道。
“夫人,您这话是何意?没有治好陆老爷,属下心中也不好受。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和陆小公子的。”
他这话是在给她提醒吗?她和霖儿的命就捏在他的手中。
若不管不顾与他撕破了脸,只会让情况更糟。
念念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开了。
她守在陆行身边,寸步不离。
陆行第二日的夜里走了,楚余忙前忙后帮着陆家人安葬好了陆行。
念念哭了一日一夜,眼泪都流干了。
霖儿来看她:“姐姐,我们回苏州吧。”
念念听到霖儿的话,又红了眼眶,他们还是戴罪之身,命在别人手中,哪能那么自由。
她对霖儿说道:“霖儿,姐姐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忙完了一定带霖儿回苏州。”
霖儿点点头。
念念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她方才收拾东西时找出来的。
她从锦盒里取出一条红线,上面坠着一只硕大的珍珠,
她把它戴在霖儿的脖子上:“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叫做转运珠,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他说是开过光的,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你现在是陆家唯一的男子汉了,要稳重上进起来,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调皮胡闹了。”
霖儿懂事的说:“姐姐,我想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
念念欣慰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霖儿跑出去玩了。
念念停下了手,坐在窗前,红肿着一双眼。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无助过。
爹爹是护在她身旁的一棵大树,从前她觉得只要爹爹在,便是天塌了也有人替她顶着。
如今这棵大树倒了,再没人能帮她遮风挡雨。
她已经不再哭了,弟弟还小。
如今,她要像爹爹一样成为那棵大树,撑起陆家的一片天。
“姑娘。”念念听到有人喊她,是丽娘的声音。
念念转头,丽娘红着两只眼,端着一碗鸡汤走过来。
“姑娘,我见你这几日都没吃好,也没睡好,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一大家子人都还指望你呢。”
说着丽娘把手中的碗往前一递:“这是我专门给你煲的鸡汤,你喝了身体会好受些。”
念念接过碗,“谢谢姨娘,姨娘这几日你辛苦了,还惦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