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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知睿道:“我知道,因为读书人素来敬重梨花的纯洁无瑕啊!”

邵耘豪道:“不止这个啊!这梨花啊,寓意着纯情。”

马知睿道:“纯情?”

邵耘豪道:“这纯情,就是象征着男女间纯洁的情意。相知相守,一辈子的守候,永不分离。这梨花啊,就是一份祝福,尤其是对于两个相恋而言啊!”

马知睿道:“哎,刚好与吃雪梨的寓意反着来呢!”

邵耘豪道:“是啊!吃梨谐音就是‘分离’,所以,不可分着吃,而是独自吃一个啊!”说着,便将那幅梨花图卷好,搁到一旁,道:“我给你看些好的啊!”

马知睿道:“也是令祖父的佳作么?”

邵耘豪道:“不,那是我祖父偶尔得到的名画。当然,只是临摹品。”说着,便从书架上面抽出数幅卷轴画。

马知睿道:“那是什么名画呢?”

邵耘豪捏着一边的画轴,徐徐展开一幅画,道:“瞧吧!”

只见画中有一居所,瞧着像是驿馆,内中有一个文人与一个美女两两对望,细语话别,情意缠绵。

这人物的刻画很细致,就连山林树木也描绘得栩栩如生啊!

上方题着“陶毂赠词图”五个大字。

还有四句诗,皆是用楷书写着:

一夕姻缘千古笑,南唐机事信难降。

空然赚得风流士,不救曹彬夜渡江。

马知睿道:“南唐?这是南唐时期的典故,是么?”

邵耘豪道:“嗯。这个陶毂就是那个时期的人物啊!”

马知睿道:“说起南唐,我就记得南唐李后主呢!哎,还有诗句中提到的曹彬,是有名的大将军。至于这个陶毂……我真的不知他是谁呢!”

邵耘豪道:“这里有个历史典故,算是野史吧!”

马知睿道:“愿闻其详!”

邵耘豪道:“相传五代后周,周世宗准备进攻南唐,先派遣翰林学士陶毂前去劝降,顺道探听虚实。凡是作战之前,须得探听对方的虚实啊!”

马知睿道:“然后呢?”

邵耘豪道:“南唐得知陶毂作为使节来,按理来讲,理应安排妥当,以示本国威仪。于是,时任中书侍郎的韩熙载,便密令他的宠妓秦弱兰先到边境的驿馆等候。”

马知睿道:“宠妓?可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两国来往,就派一个女人去迎接,成何体统啊?”

邵耘豪道:“那个秦弱兰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韩熙载的宠妓,姿容秀美,清艳绝伦。”

马知睿道:“可我还是觉得不妥啊!”

邵耘豪道:“如果你翻阅史书,细查韩熙载这个人的生平,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历史上画师顾闳中的名作《韩熙载夜宴图》,画的就是韩熙载,那是有名的夜宴画啊!”

马知睿道:“嗯……我好像在某本杂书看过《韩熙载夜宴图》呢!这个韩熙载就是举行宴会,竟然有画师当场描绘,肯定是重臣呢!”

邵耘豪道:“说来,那幅名作有个故事啊!那个画师就是顾闳中,用笔圆劲,间以方笔转折,设色秾丽,擅描摹人物神情意态。当时,南唐国主李煜觉得韩熙载是个可用之才,只是听说他荒淫纵乐,便派画师顾闳中前去查探。韩熙载心知肚明,故意大摆筵席,装作是沉湎酒色,果然骗过顾闳中。”

马知睿道:“韩熙载明明是个有才的,既得国主的赏识,理应尽心辅助啊!”

邵耘豪道:“你知道那个南唐国主是什么样的君主么?”

马知睿道:“李煜是个大才子,但绝对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邵耘豪道:“所以,韩振熙看出李煜不是明主,便预见南唐的必亡,可他不想背上亡国之相的骂名,为了自保,便沉湎酒色咯!”

马知睿道:“但韩熙载是重臣啊!”

邵耘豪道:“是啊!南唐有难,他就得想法子护着南唐。就说那个陶毂前往南唐绝对不是好事。韩熙载看出那个陶毂不是正派之人,便使出一个诛心之计。”

马知睿道:“诛心之计啊?”

邵耘豪道:“那个陶毂自诩正人君子。你想,他看重的是什么呢?”

马知睿道:“脸面。”

邵耘豪道:“是啊!那个陶毂若是真君子,自然不会受到利诱。所谓利诱,无非是钱财与美人。所以,韩熙载派那个秦弱兰前往驿馆见机行事,这就是美人计!须知,那个秦弱兰是大美人啊!”

马知睿道:“那个陶毂一见美人,就把持不住,是么?”

邵耘豪道:“陶毂一见那个美人,便色令智昏,遂败慎独之戒。在驿馆,他就与秦弱兰共度春宵,一夜风流。临别时,他亲自作了一首词相赠,词名就是《风光好》。”

马知睿道:“那个陶毂还真是风流啊!”

邵耘豪道:“就是因为陶毂的风流,便误了国事,也就是中了美人计啊!韩熙载设这个美人计,就是为了拉陶毂下水啊!”

马知睿道:“陶毂是个当官的,怎么就没个提防之心呢?”

邵耘豪道:“次日,南唐中主李璟宴请陶毂。至于陶毂,自诩大国使节,便显得倨傲神气,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马知睿道:“明明是色令智昏,还正人君子啊?真可笑啊!”

邵耘豪道:“中主举铜觥为他敬酒,又传秦弱兰出来演唱助兴。那个陶毂一见秦弱兰,便知其中的蹊跷,惭愧得无地自容。”

马知睿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邵耘豪道:“当时,那个秦弱兰唱的词,就叫做《风光好》。”

马知睿道:“这《风光好》岂不是那首临别相赠的词么?”

邵耘豪点了点头,道:“好姻缘,恶姻缘,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再把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马知睿道:“哎,那个陶毂真是丢尽脸面啊!”

邵耘豪道:“对于韩熙载来讲,就算是暂时保住了南唐。”

马知睿道:“一家忧愁,一家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