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聪耸耸肩:“很是意外么,毕竟吾等乃同一学校之人,只是我识得她,她却不识我罢了。”
江川迅速理清了状况,那便宜女友名曰结城真衣,乃东京大学之学生,她不识得北条聪,可北条聪却识得她。
约莫五个月前,她至灵感屋购礼物赠予雪野江川,当日乃父亲节,六月之第三个周日,北条聪正好当班,于是当场目睹了她神神秘秘弄把戏。
可即便弄明状况亦无用,江川无法与北条聪论及此事,难道问外人自己之女友是何方人士,于东大哪个专业,模样如何,人品怎样?
再者亦无此迫切之需,其实知晓了结城真衣之名以及其在东大读书便已足矣,欲查出不难。
另有一点愈发确定了,雪野江川定然无此女友,莫说记忆中无结城真衣此名,甚至无与东京大学相关之有价值记忆。
东京大学乃东瀛排名首位之学府,于他而言过于遥远陌生,属于另一平行时空,他甚至未曾去过那片区域。
北条聪未太留意江川之神色,叹了口气道:“未曾想结城学姐竟有如此浪漫之一面,以那般方式送您礼物。”
此非浪漫,有谁会戴墨镜挑书买书,此乃鬼祟之举。
看来结城真衣予人之感觉应是颇为严肃,现今却破了防成了闷 * 之人。
既然不能问些什么,下班时辰亦至,江川闲扯几句便离去了。
藤原大人未厚此薄彼,亦赠了江川一本《周刊少年JUmp》:“能将书刊赠予作者本人,此等感觉着实奇妙。”
江川心中之感觉亦很奇妙,不过却是关于结城真衣的。
对此事之好奇心已属次要,他现今真诚期望记忆无误,最好此事乃是一场乌龙。
不然父亲节送礼未免太过骇人,万一真有问题,他可不愿当接盘侠。
不过江川明白若真有何事,逃避或带来更严重之后果,故而径直去了新宿车站内之失物招领处。
上周五他又获了十二万稿酬,当下身上已有十八万,花去三分之一补上保管费,很快便将东西拿到手了。
沉甸甸之一包裹,摸上去应是三本书,用彩纸包得极为严密,虽过了数月亦未破损。
江川在归家之地铁上撕开了,果真是三本书。
一本是《日本全妖怪图鉴》,图文并茂介绍日本之各种妖怪,观其厚度便知此地妖怪甚多。
一本是《法学实用辞典》,极为专业之法律工具书。
还有一本是《大和探源》,一本人类学、历史学、民族学之书籍,探究大和族形成历史的。
江川原本以为是艺术类书籍,未曾想是三本横跨多个领域的,彼此亦无甚关联。
唯一之共同点乃是皆很厚,如砖头一般。
尤其是《法学实用辞典》,比砖头更厚,赠予雪野江川未免太过莫名其妙,感觉此三本书皆是结城真衣于灵感屋随手拿的。
三本书中间夹着一个白色文件袋,封口胶粘了起来。
A4大小之纯白文件袋,前后无任何字。
江川此前便想到过,此附带之物方是关键。
就这般袋子,藤原大人竟说是大贺卡,这得脑补多少内容。
江川亦将袋子封口小心撕开了,里面是一沓纸,看似某种文件之复印件。
看来当初谎称重要文件乃结城真衣授意,里面果真有文件。
江川未将其抽出,但亦看到了第一页之第一行:出生纸。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竟是小孩子之出生证明!”
“完了,父亲节收到这个,大大的凶兆。”
雪野江川真与结城真衣是恋人?
这家伙将女大学生弄得未婚先孕?
观此架势孩子半年前便已出生,此乃通知父亲领人?
可如此大事为何鬼鬼祟祟,应当直接通知才是吧?
数月无动静,对方恐以为赖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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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心中波澜起伏,繁华集市中人来人往,他未将书信取出阅览,与三卷古籍一同塞入行囊之中。
“这五十两银子花得着实冤枉,莫不是要卷入一场是非。”
一路烦闷回到家中,兄长已然备好饭菜等候,将那把折扇赠予他,自然是又欣喜夸赞一番,拍着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欣慰。
李明心中暗自叫苦:“我这怕是要被卷入麻烦之中,并非戏台上的角儿,别这般夸赞个不停可好?”
饭桌上兄长不出所料连连称赞他,甚至将折扇置于桌上,仿若一道珍馐。
李明觉得有愧于兄长,年纪轻轻尚未而立,就可能被麻烦缠身。
饭后他即刻回了房间,确定兄长在庭院忙碌才将书信抽出,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地契是兄长的。
苏瑶究竟搞什么名堂,为何神神秘秘送来兄长的地契?
这是个副本,有兄长购置时的一些详情,以及日期、地点和经手人姓名,当然有卖方的名字,不过买方栏空白。
这些内容稀松平常,与房契上无甚差别。
没有李明的地契,第二张是户籍簿册,也是兄长的,信息和地契相同,户籍所在是扬州城。
第三张是李明的户籍簿册,内容与他如今的信息相符,户籍所在亦是扬州城。
不过有个问题,他户籍登记的时间比兄长晚半年。
同胞兄弟,为何户籍登记时间差半年?
李明隐隐察觉到这些资料散发的气息了,倘若一切正常便无需特地副本给他了。
后面的几张纸,是复印兄长带着兄弟二人不断迁徙的记录。
本朝的户籍采用原籍地和住民册二元化管理制度,户口只由出生地衙门掌握,比如两兄弟出生在扬州城,户口就只留在扬州城。
而住民册类似身份证明可以四处迁移,但每次搬家都必须到当地衙门登记新的住所,严谨而繁杂。
李家经过几次迁徙,资料颇为丰富。
然后就出现了孤子证明和一份过继证明。
李明尚未看证明便已明了,李明并非李家长子所出。
过继证明显示,李明是祖父李贤抱回来寄养在他这的。
所以虽是同胞,其实李明有可能是 ** 兄长、弟弟的叔父?
真是咄咄怪事。
虽然没有陷入是非,却仍是一团乱麻,李明还是有些惊诧震撼的。
虽然穿越而来,这些不完全关他的事,有那么一会就像在看他人的经历,可毕竟两个灵魂交融了,某种情感依旧十分强烈。
资料就这么多,没有其他的了,除了孤子证,李明户籍登记之前没有任何个人资料,出生证明、成长记录一概没有,身世成谜。
“我究竟是谁,真叫人好奇。”
资料翻阅两遍,李明越想越愤懑。
苏瑶揭露这些于他而言毫无意义,如今的生活平淡而安稳,虽不富足却满怀憧憬,前主的身世已然无关紧要,这纯属没事找事,徒增烦恼。
既然整件事与之前料想的不同,并没有错综复杂的麻烦需要应对,李明打算将这些资料尽数销毁,再度尘封过往的记忆。
“该死,浪费了老子五十两银子。”
说干就干莫留隐患,他将资料统统撕碎,然后一点点投入火盆中烧了。
烧到最后兄长忍无可忍在门外喊:“你在作甚,屋内烟雾缭绕!”
李明被吓了一跳,本朝柴米油盐皆昂贵,这个销毁方式的确有些奢靡。
然而事出有因,花钱买来的烦恼,说毫无影响也不真实。
晚上李明得拟出第五回文案和布局思路,明日上午与刘掌柜面谈,可他不禁思绪万千,脑海中闪过形形 ** 各种猜测。
苏瑶送的三卷古籍是否有某种深意呢?
那女子是京城才女,想必送何类型的书籍经过深思熟虑。
《天下奇闻录》是不是暗示老子身世离奇?
所以《山河溯源》,试图理清根源?
实在不行《律法详解》,借助律法手段?
“山河溯源,难道说本公子是被偷梁换柱而来的?”
“这个似乎有些荒唐,就本朝王公贵族的那些规矩,和我这般洒脱的性子也不太可能有啥关联。”
另一个关键是苏瑶到底是何人,为何挑起此事?
她定然知晓些情况,而且应当利益相关,不然谁会闲来管一个书生的闲事。
可为何不再主动现身呢?
不过这些皆是随意臆想,李明没兴趣再给自己寻亲人,都有孤子证的人了,还扯那套有何意义。
** 有时候没那么重要,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改变现状也是改变与兄长的关系,会令他十分困扰,那等同背叛。
不过他四处打听了苏瑶,果真是城中的知名人物,目前京城书院的才女,虽然才二八年华,已经是书院诗会的会长,怪不得赵公子认得她。
通诗书爱论辩,最好别招惹。
李明也找到了她的画像,是参与诗会时所绘,很是美丽,长得有些像貂蝉,却看不出才思敏捷,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外李明渐渐也不太怀疑自己是李贤的儿子了,祖父在李明七岁时便已离世,已然相当了解他的品行。
祖父个性格豁达豪爽,在本朝人中甚是少见,他没有子嗣本就洒脱随性,真有私生子也不会太过在意,没道理非把儿子弄成孙子。
无论如何兄长是最无辜最可怜,还真以为有个同胞兄弟,而且疼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