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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甫一坐下,便忍不住问道:“这是风清扬前辈写给掌门的吗?”

今日岳灵珊身着一袭淡绿绸衫,束一条粉色丝绦,配一双绣花布鞋,与往日的装扮大不相同,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之态。

她抿嘴轻笑,笑容比往昔多了几分娇羞:“风太师叔于思过崖偶遇于我,见我勤勉好学,故而赐此墨宝。”

风清扬乃华山剑宗前辈,其剑术高超,已臻化境。

令狐冲脱口而出:“原来小师妹也是得风太师叔青睐之人,我令狐冲真是羡慕不已。”

岳灵珊面露娇嗔:“大师兄又来打趣我,风太师叔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说着便去厨房为令狐冲端来一碗莲子羹。

“大师兄近日练功辛苦,这莲子羹可补身子。”

令狐冲起身接过,拱手致谢:“多谢小师妹关怀。”

华山派门规森严,对 ** 要求颇高。

岳灵珊一脸好奇:“大师兄,你与我一同长大,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令狐冲笑着摇头:“我令狐冲只求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无愧于心。”

一惊一乍乃是江湖中人的常情,岳灵珊也是如此,美目圆睁:“大师兄竟有如此壮志,当真令人钦佩。”

说着她的目光在令狐冲身上流转。

这怕是在想象他成为一代大侠的模样。

在令狐冲的江湖生涯中,常有人知晓他的抱负后,便说:“令狐冲若能成就一番事业,必是江湖之福。”

“那是自然,我令狐冲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说起江湖侠义之风,自古有之,而后传遍大江南北。

令狐冲从怀中掏出佩剑,拔剑而出:“此剑伴我行走江湖,定要斩尽奸邪。”

他带着佩剑自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以备不时之需。

岳灵珊看着佩剑,眼中满是赞叹:“大师兄的佩剑果然不凡。”

或许是担心夸赞太过,她未再多言。

不得不说今日相聚气氛甚好,岳灵珊比往日活泼许多,令狐冲作为师兄,与她更是亲近了几分。

闲聊片刻适可而止,随后岳灵珊重新研习了剑法秘籍,对新的剑招颇为满意,几无挑剔之处。

“大师兄悟性极高,将这剑招精髓皆已领会。”

不过最终还是指出了两处不足,一是剑招的起势应更为迅猛,仿若雷霆。

二是剑招收势时应留有余力,以防敌人反击。

江湖险恶,令狐冲深知其中道理,虚心接受,当场改正直至岳灵珊满意。

如此一来剑招研习完毕,接下来便要勤加练习。

岳灵珊将每日的练功时辰说了一遍,令狐冲铭记于心。

“每日清晨需早起练气。”

“巳时修炼剑招。”

“未时与师兄弟们切磋武艺。”

“酉时总结一日得失。”

“亥时休息,养精蓄锐,周而复始,切不可懈怠。”

所以明日开始便要刻苦练功,每日皆不可荒废。

令狐冲郑重点头:“我定当全力以赴,勤修武艺。”

今日相谈甚欢,令狐冲对未来充满期待,尤其是与小师妹关系愈发亲近,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在这江湖之中,还有什么比情谊更珍贵呢。

令狐冲抱拳告辞:“小师妹,告辞,明日定当努力练功。”

在临安学府攻读本科之时,李逸乃是书法系丹青课最为出色的学子。

书法大家自然通晓丹青,不然何以指点门生,只是多数书法家样貌平凡,有心展现而貌不惊人。

不能言李逸虚情假意,感恩之情诚然不假,只是加以渲染,得以让对方深切体会,方具意义。

婉如笑得愈发嫣然,伸出玉手,与他辞别。

李逸也不知哪根心弦乱了,恍惚之间会错意,下意识便向前凑,欲给她一个深情相拥。

婉如微微后倾,惊诧地望着他。

好在及时清醒,李逸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匆匆与婉如握了握手。

这着实印证了多年习惯养成的功力,习惯的力量真是无尽。

不过家中的胞妹这几日不太遵循常理,不再行此习惯之举,自从前夜起了争执后,灵儿的态度转变颇大,对李逸不再如往昔那般亲昵。

且并非耍小性子闹冷战,态度平和,只是不再向他伸出臂膀。

“正常反倒显得不正常了,恐怕还是暗暗给我脸色瞧呢。”

不过能就此罢了也好,盲目模仿的后果或许严峻,或许天崩地裂,或许江河倒灌。

今日的天空格外湛蓝,云彩格外高远,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大抵便是如此。

“灵儿,这便是灵儿吧。”

从墨香斋出来,李逸立在街边仰望苍穹,将老天也视作妹妹了。

于是白云仿若开始变幻,化作妹妹的面容,俯瞰着他。

回望墨香斋的大门,他的身影映在深色的窗牖之上。

今日身着一件黑色的及膝长衫,围着一条古朴的万字纹儒雅范白色围巾,身姿挺拔,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苏轼的韵味。

只是他的束发显得更为刚毅,毫无柔弱之气。

“如此的兄长,不正是妹妹们的福分么。”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十九岁正值青春韶华,生理所限,难道还欲为人义父不成。

街道上行人不多,行道之树甚少且矮,原本寻常的道路显得有些幽深。

文人雅士往往独具慧眼,这些时日通过观察,李逸大致总结出为何有的画卷中的楼阁街巷明明未有显着标识,但仍能迅速辨别是江南还是塞北。

因为除了个别桃花巷,江南路边的行道树通常不多不高,甚至全然没有,于这样的路边取景极易将两旁屋宇纳入画框。

塞北的路边也基本无树,这一点江南学了最简便的。

而中原城市的道路惯于植树,而且是枝繁叶茂的大树,行人能够于树下漫步,在路边取景常常难以同时望见两边建筑,此乃最为显着的差别。

另外江南基建兴得早了,二三十载未曾翻新,诸多电线、电话线未曾埋入地下,大城之中仍存古老的电线杆,这亦是一大特征,辨识度极高。

即便是如同中原城的金陵也是这般,因着这些细节极易被分辨出并非在中原。

接下来该落实营生之事了,李逸去了金陵。

江南经济萧条十数年了,劳作收入也十数年未涨,但货币贬值物价升了,往昔无人愿做的账房,洗碗,现今江南人也争抢着干。

** 削减了以研学为名引入的外乡劳工数量,活儿倒是并非极难寻觅,各个驿站、茶肆、商铺饭馆等公众之所都能够取得免费介绍活儿的簿册,上头有诸多活儿的信息,能够自行联络。

也时常有店铺在门口张贴招聘启事,接纳零工钟点工,按时辰算工钱,许多活儿一个时辰能拿一贯钱,可以享用一顿不错的盖饭或者知名铺子的招牌面汤。

十年前便是一贯,如今仍是,二十年后仍是。

李逸这两日也上网瞧了,还有诸如食品制作、商铺整理、清扫打理、接送孩童、商铺收银、药铺、布庄伙计等等活儿能够做,皆是技艺简单易于上手的。

寻觅的进程中他发现有个活儿特别适合自己,授书法。

然而致电询问了几家,都对** 和资历有要求,像他这般高中结业的,书法水平再高也不行,鬼晓得教得对不对。

他记得攻读秀才时看过一部戏文《楷书秘籍》,讲的是京城科举中的一位书生,虽然全然不懂楷书,可为了功名却骗考官自己懂,于是在赶考的数年里自己创了一套楷书,教给了考官。

这些人或许担忧李逸也自己胡编一套书法吧。

“还是去金陵吧,与乡亲们一道在江南闯荡。”

半个时辰后李逸到了金陵,秦淮线北口出去,感觉此地特别像洛阳的YZ区,房屋大多已然有些年头,于是外面用各种五彩斑斓的招牌板包裹起来,难以瞧见缝隙,商业氛围极为浓厚。

他四处溜达了一番,不断有人向他兜售物品,先说江南话,没反应就换中原话再试试。

跑断腿不如张开嘴,欲知晓情形最快的办法便是找人询问。

李逸很快挑中了一位站在“全身推拿

文”立牌边上的一位大伯。

立牌很是俗气,上头有不少女子的画像,都扮成锦鲤鱼的模样躺在那。

江南人对摆弄锦鲤鱼,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致。

大伯看上去也挺俗气,虽说看着快六十了,这般凉的天却只着 ** 白褂,梳着油光锃亮的头。

这般人通常是街头混混,是风月场所的引客人,也就是拉皮条的中间人,问啥都知晓。

李逸不像常人那般避开这类人,几句话便混熟了。

大伯也是个爽利人,交谈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解释了自己为何江南话和中原话都带有些许洛阳腔:“我从中原洛阳归来的,快二十年了,父母当年是行商团的,属于留洛江南商民后代。”

没料到大伯江南中原语言皆是母语,而且这般的人实则不少。

留洛江南商民便是战乱在洛遗民,当年江南行商团,像洛阳移民五十万,战败后一部分留在了洛阳,十年后陆续归乡,大伯这般的是遗民二代回到江南时都快四十了,真的难说他更像哪地人。

大伯很是自豪告知李逸:“在中原时我是先生,在学堂教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