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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遣退众人,尊敬的问道:“岳母,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和暖暖母女相认?”

“我是季家的耻辱,政官家庭,一门忠于国家,可奈何出了我这样的逆女,喜欢上了不该爱的人,剑走偏锋,入了歧途。”

“当初我和季家断绝关系的时候,我就算是死了!我和夜狼在傅卓手底下做事,夜狼出谋划策,有活诸葛之称,道上内外无不臣服,也是他一手建立了黑市。”

“黑道日益壮大,可是傅卓却担心夜狼会危及他的地位,所以决定斩草除根。我有两个女儿,你是知道的,那一日景谣还在傅家玩耍,而傅卓却带着人围了我的家门。”

“我带着孩子离开,把她托付给心腹,自己却被抓住了,也……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摸了摸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个女人,被毁了容,夺去了嗓音,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那夜狼呢?岳父大人去了哪里!”

“他抛弃了我,逃了!”

白若年幽幽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白若年满含戾气的说道:“傅卓把我吊在树上,烈日炎炎,我苦等了三日,没等到。他以为我被暴晒而死,所以把我丢在了乱葬岗。可下了一场雨,我活了过来,我去找我的女儿,可君儿却丢了。”

“景谣有傅西城拼死相护,我也算是安心。我形单影只,无权无势,根本救不了她出来,只能期盼着傅西城能护她长久一点。可她,红颜薄命,还是死了。”

“后来傅卓掩盖了事情真相,说我们暴病而亡。我流落在外,一边寻找君儿,一边攒下势力,想要去救谣儿,可没想到……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景谣被傅卓逼死了!”

“后来,我找到了许意暖,知道她是我的孩子,可我现在不人不鬼,这么多年来也没尽到养育之恩。我不敢出现,她自小就没亲娘,大了也没有,也毫无关系。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以保护她。”

“所以,我知道她在哪儿,不敢出来相见,只能暗地里多看几眼。我了解我的胞妹悠然,只要稍稍透露点风声,她肯定知道君儿是我的孩子。她不像我混账,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季家没有牵扯到自己利益损害的事情,一定会照顾她的。”

“我不能给她做靠山,但季家可以!看她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白若年说到这,幽幽叹了一口气,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她怕在晚辈面前失态,连忙擦了擦。

顾寒州给她倒茶,道:“那岳母为什么现在又有了动静呢?”

“因为,帝都的天要变了!”她面容严肃起来:“辛猫是我的人,以主仆相称,但实则是母女关系,她也是个可怜人。我早一步听到了日京会社想打经济权的事情,那势必会对你下手。我可以不管你,但不能不管我的女儿。”

“你们是夫妻,我帮你等同于帮她。”

“岳母的消息真是灵通,的确,女婿最近因为日京会社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只是,女婿不明白,岳母为什么经常来日京先生的住所,和他是否有什么恩怨?”

“杀夫之仇!”

“岳父他……”顾寒州有些惊讶。

“我的丈夫,死于他的手里,我要报仇!只是我实力不够,一直没找到机会。”

白若年死死地捏住杯子,眼底全都是彻骨的恨意。

“事后我得知,夜狼之所以没来救我,是被日京川希杀了。是他,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已经做好和他同归于尽的准备了,让暖暖知道我是她的母亲,只会徒增伤感。”

“需要女婿帮你什么吗?”

“不需要,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

“那日京川希,和岳父有什么过节,要置岳父于死地?”

“因为夜狼挡了他的路,其中我也不好跟你细说,反正这件事你别插手,我会处理好。辛猫已经去会过日京川绫子了,是个狠角色,差点毁了猫儿的容貌,你要小心应对。我可以透露你一些消息,日京川绫子还有个妹妹叫梨纱,才情样貌都不输于她的姐姐,可奈何日京本家思想顽固,长幼尊卑太过明显。”

“皇室看中了日京川绫子,可她要继承家族,必须入赘。皇室的人入赘,让人笑话,所以明皇的弟弟看中了她的妹妹日京梨纱。可日京梨纱不喜欢那样的纨绔子弟,已经逃了出来。那梨纱已经逃到了帝都,所以才惊动了日京川绫子前来。”

“日京会社竟然讲究尊卑长幼,为什么对这个妹妹如此上心?”

“因为家丑,不可发生第二次。日京川希这个野种让日京本家在京州有了污点,成了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他们又不能弄死日京川希。现在日京梨纱逃了出来,要是与人结合,日京本家的名声只怕是保不住了。而且和亲王有了婚约,要是行差踏错,被明皇揪了错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岳母……似乎对日京会社的事情非常了解?岳母去过京州?”

“没有。”

白若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顾寒州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顾寒州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干涉太多,也就闭嘴了。

“我立刻去追查日京梨纱的下落。”

“我有线索,你来追查可能更快一点。日京梨纱不似她姐姐争强好胜,崇尚自由。她十分优秀,只是有了川绫子在前,她再优秀,也被遮住了光芒。”

“女婿知道,也许这个日京梨纱就是我们出奇制胜的关键。多谢岳母,小婿感激不尽。”

“我和你见面的事情,不要让暖暖知道,明白了吗?”

“女婿知道,女婿会帮岳母保守秘密,但我了解暖暖,哪怕您现在是这个样子,暖暖也不会嫌弃。她自小就没有父母亲的疼爱,在许家处处艰难。你不知道,她多么渴望有一份完整的母爱,她羡慕别的孩子。”

“你觉得她不喜欢,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不论你何时出现,不论你出现多久,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恩赐。”

话音落下白若年脸上弥漫着复杂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挣扎什么。

她又何尝不想见许意暖,牵肠挂肚,每次只敢在暗处偷偷瞧着。

见她一点点长大,见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她时常暗暗流眼泪。

可是,她们就算相认了,不久后又是生死离别,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