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走上前,把丫头扶在跟前,
此时围观人你挤我我挤你,人太多了,怕丫头被挤丢。
“放手!”
大年一把推开那扯着灶糖袋的家丁,用手指着他:
“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嗯?你们哪个府上的?”
“你问我哪个府上的?真是笑话!我们是王府的!你又是哪个府上的?”
面前的两个家丁面露凶色,打量了一下大年,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质问道……
“哼,鄙人不才,武安县巡检司府的!”
大年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官牌……
那俩家伙见了官牌,瞬间收了凶相,轻轻咳了一声。
虽说王府连县太爷都得让三分,可这巡检司是个独立的司府,抓人办案可以跳过县衙……
“得,您是大官,咱惹不着,咱讲理,这老婆子明明说好五十铜一袋子灶糖,临了却反悔不卖!您给评评理!”
俩家丁撸下袖子,倒是显得有些乖巧了。
“官爷!您可别听他乱说,我……我这一袋子十斤多的灶糖,怎么可能只卖五十……”
老婆婆紧紧攥着袋口,往大年身边靠去,生怕大年听信了那俩人的话……
只是大年还未开口询问,围观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熟悉的女声:
“你们俩又在搞什么鬼?糖买好了没?!”
抬眼看去,是王娇娇。
大年倒吸一口凉气,是好久没见她了,又圆润了不少,梳着蝴蝶髻,配着银铃簪,身穿红色长袄长暖裤,还披着红色披风。
“小……小姐!准备买了,可这老婆子不卖……”
“哎?大年哥,你咋在这啊?呵呵!”
王娇娇没理会家丁,径直走向了大年,还拍了拍两个丫头的脑袋。
“老婆婆,去年灶糖也是搁您这买的呀,没涨价吧,给,这是二钱银子,买四斤的!”
原来这灶糖是五十铜一斤,这俩家丁在这诈老婆婆呢!
此时王家那俩家伙正朝着大年悄悄作揖,小声哀求着大年别告状……
买完灶糖,家丁上前接过王娇娇手中装糖的糖纸,献着殷勤。
大年慢慢凑过去,悄悄警告道:
“就这一次,下次再这样,我就直接抓你们了!”
“哎哎!多谢官爷!”
家丁走远后,
大年和王娇娇在路边闲聊起来,在看到大丫和二丫身上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王表示自己还有小时候穿的衣服,八成新,可以送给两个丫头穿……
“谢谢姑姑,娘给我俩做的衣服很好呢,又暖又结实,小妹跟我都贪玩,好衣服一下就弄脏了,不适合的!”
大丫头成熟一点,话也有理有据,王娇娇笑了笑也只好作罢。
“对了,大年哥,我家那个鸡场快完工了,只是府里最近人手紧,还缺个守夜的,要不你来守三夜?每夜给……给五百铜!”
王娇娇口中有些吞吐,怕是原本没这么高报酬,她自己加价的,怕大年嫌弃价低不来做。
“嗯?”
大年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想着报酬还不错,而后笑着问道可有地方住,不是在空地上搭个窝吧。
“有……有的,有个小棚子,刚……刚搭的!”
“行,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看看这夜班做着可行!”
“好的好的……鸡场就在集市口往北,一直走,到了柳水巷就到了,那边废弃了,才修整好一点,从今晚开始,第四天早上你来王府找我,我给你工钱……”
王娇娇声音越说越小,倒是害羞起来了。
二人告别,
大年用剩下的银钱买了些烧饼和几块肥肉条,带着丫头慢悠悠回到家。
只是大年一说王府要他去干活,而且还是晚上守夜,
小月嘴巴一抿,有点不愿意……
嘴上说怕大年劳累,其实心里是怕大年又和那个王小姐纠缠,毕竟王娇娇肤白貌美又多金,连小月这个女人都忍不住会心动……
“好啦,别担心呢,我带汤圆一起去,晚上好有个伴儿!”
吃完晚饭,两个丫头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大年用赤红色小酒壶装满热水,塞紧壶口,拿到了里屋。
“爹爹你怎么来啦?”
丫头们看着大年进屋,赶忙掀起被子站了起来。
“好好好,快盖上,外面凉,这个给你俩,把脚捂暖了!”
大年把“暖水酒壶”塞进被窝。
“好暖呢!谢谢爹爹!”
酒壶太烫,丫头的小手只能一下一下的摸着。
出了门,小月给大年换上新做的长暖靴,又给他一个灰色的旧棉被和火折子,让他夜里披被子生个火御御寒。
“走!汤圆我们出发!”
大年手持狗链,拎着铜茶壶和布包,带着汤圆前往王府新鸡场。
好在轻车熟路,
一人一狗就着月光到了王娇娇所说的鸡场,推开鸡场大门。
讲实话,哪里有什么棚子,就只有一个破旧的,尚未拆除的老破屋,四周是刚挖的地基,有些许木材在里面。
在破屋摸黑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用火折子生了一个火堆,倒也显得暖和舒适。
架起铜茶壶,茶壶里有水。
大年拿出了一个饭团子和半截烤玉米,饭团子是小月准备的,烤玉米则是丫头俩吃剩下的。
本想带烧饼来的,想着两个丫头喜欢吃,就留下给她们做明儿早饭了。
接着大年拿出两个碗……
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小狗汤圆的。
自己的狗碗汤圆当然认得,激动得摇着尾巴往大年身上蹭……
“好啦好啦,下半夜用这个茶壶煮玉米粥吃!就咱哥俩!嗯?开不开心?”
大年一边说一边摸着狗头,捏着它的后背。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汤圆也长成了茶瓶大小的小狗仔,虽然吃剩菜剩饭,但身体却是长得结结实实的!
夜渐渐深了,寒气从屋外飘了进来,大年折了几根柴,添把火,把小月给的旧棉被披在身上,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闭上眼睡了过去。
忙了一天,是该歇歇了。
“汪汪汪!呜呜呜……嘤嘤嘤……”
朦胧中大年听到汤圆朝着外面吼了几声,拖拽着狗链子走到破屋门口,一会儿竟摇起尾巴来!
大年吸了一口鼻子,披着被子站起身。
“小月?!你咋来了?!你一个人吗?”
没想到鸡场大门边,小月穿着灰色厚袄子,打着灯笼带着一个包裹进了来。
“咋啦,我不能来嘛!呵呵,汤圆乖……进屋!”
“你是怎么找来的……”
“柳水巷谁不知道,我摸索着就找到了呢!”
小月放下包裹,吹灭灯笼,双手搓着靠近火堆烤起火。
大年见状,忙把自个身上的旧棉被披在小月身上……
“以后不要这样了啊,你一个人走什么夜路,又没路灯没行人,遇到贼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