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望乡内,西峰后堂,赵通起身,来回踱步。
“师兄!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同样站着的还有宋晚清这难兄难弟。
他是有位难坐,脸色蜡黄,不时便要把手伸到身后扯一扯。
听到说话,赵通冷眼瞥了他一眼。
“咽不下又能怎么样?”
他语气颇为不善。
心中怨念滔天。
要不是这猪队友,他怎么可能会败退?
这次的脸丢大了,即使没什么人看到。
但他一向自诩聪明绝顶,心中怎甘?
“嘭!”
宋晚清猛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一副拼命架势,道:
“那咱们豁出去了,就告到宗内戒律堂!让宗门治他们的罪!”
“哼。省省吧!”
赵通神情不屑,冷冷说道:
“告他?咱们告他?堂堂守峰弟子,连一个刚入门的仙童都收拾不了,还要闹得天下皆知吗?!”
“就算你不要脸,你师父,你父亲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师兄你说!究竟该如何?!”
“反正我是和他死磕到底了!”
宋晚清闷着一肚子气,此时看着赵通冷眉冷眼的嘲讽,不禁勾动肝火,紧紧攥着拳头。
“哼!就知道动武!死磕?你怎么死磕?!”
“还让人踹你屁股吗?”
“呵~”
赵通冷笑一声,看向宋晚清的眼神十分鄙夷。
“你!”
“好好好!我算是看清了!你赵通算个狗屁的师兄!”
“我宋晚清真是瞎了眼,才和你一伙!”
“从今以后你我路不通,不相为谋!”
“再会!”
说完,大脚踹开房门,三窜两窜跃入林中,不见了身影。
“这次,怕是有好戏看了~”
片刻之后,赵通的身影才施施然出现在门前。
端着茶杯,悠悠的抿了一口,面带笑意。
。。。。。。
南面,主峰极巅处,云海激荡,一道人影跃然而上。
“站住!”
“来者何人!”
两名守卫弟子怒喝,半空中,一道煌煌符印顿时显现,周身逸散磅礴威压。
宋晚清眼见,赶忙躬身施礼,回禀道:
“弟子宋晚清,乃仙望乡,树仁堂守峰!因有要事,需回内界一趟!”
他不敢有丝毫不敬。
这些守门弟子,或许本身实力并不如何,但他们只要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整个万剑宗的意志。
没有通天的背景,轻易没人愿惹这麻烦。
“宋师弟,你这次的三年期,好像才刚刚开始吧。”
同为底层弟子,众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架子。
“哎,别提了,这次遇到了一。。。”
他说着,猛然想起了赵通说的,他不要脸没事,但他的师傅,和父亲的脸面还是要保的。
“嗯?遇到了什么?”
“额,没什么,就是修行遇到了点麻烦,想回去一趟,请教一下师傅。”
他顿时话锋一转,随便扯了个瞎话。
那两守卫见他眼神闪躲,也知道其中定有隐情,但对方不说,他们也懒得多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和大佬的‘好事’牵扯到一起,多少条命都不够丢的。
“那按规矩,还烦请宋师弟你出示一下令牌,然后便可进去了。”
没再多话,宋晚清从腰间取下挂坠令牌,顿时,空中的符印消散。
“两位师兄辛苦,在下去了!”
略一点头,他便急匆匆跑了进去。
“我这一次,究竟要去找谁呢?”
一座低矮山包之上,宋晚清略作停歇。
“师傅他老人太过严苛,如果被他知道,我可能反而会被关禁闭。”
“还是去找父亲吧。他最是疼我,一定会帮我报仇!”
打定主意,他身影如电,急不可耐的向着边缘处一座高大山峰奔去。
万剑宗,内界十分辽阔,中心处,一座通天高峰,直插云霄,望不见顶。
在他四面,极远距离,分立着四座略显矮小,却同样入云的高峰,仿佛四根撑天柱。
再极为边缘处,便是无尽的十万大山。
那里,便是一些归顺门派的客卿长老的隐修之所。
修为愈是高深,闭关一次,动辄几十上百年,所以要选清净之地。
至于一般族人,则是在界内城镇居住。
“晚清,你来了?”
洞府深处,一个中年道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顿时,两道金光如电,划破了幽暗。
让宋晚清打了寒颤,随即内心狂喜。
“恭喜父亲!修为更进一步!”
他赶忙跪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哎。”
“起来吧。”
那中年人叹息一声,声音空旷,好似来自九天之上。
怜爱的看着下方身影。
“晚清我儿,你虽心性醇厚耿直,但却容易招惹是非,此次前来,究竟有何事为难?”
“父亲!您一定要为儿做主啊!!”
宋晚清闻听,心中顿时涌上无边的委屈,将头磕的砰砰作响,眼中泪水不住。
“哎”
那中年再次一叹,不见动作,宋晚清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这么大人了,像什么样子!”
话语落,顿时,宋晚清脸庞的泪水便被无形拂去。
“父亲!”
宋晚清噙着嘴角,可怜兮兮的望着上方,好似一个孩子。
“好了,有话快说吧,为父修炼到关键时期,并没太多的时间。”
“是!父亲。”
“日前,正逢万剑宗一甲子的开山收徒。”
“孩儿便想着赚点贡献点,免得总是麻烦您老人家,于是便接了一个守山的任务。”
“可是,可是谁知!”
中年人耐着性子听他慢慢道来。
好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是说,那孩子只不过七八岁年纪就有了如你现在的修为?”
他的话语拐弯抹角,让宋晚清脸色一红。
“我,我只是想打好根基,所以才在炼气期过多打磨了一番。”
中年人看他一眼,能够认识到错误,便是好的,所以也没再继续逼迫。
“赵通不让你去戒律堂是对的。”
“一旦被人发现这个‘天才’,到时候就不是咱们能够把控的了。”
“怎么会把控不住呢?父亲,您可是万剑宗的峰主客卿啊!”
宋晚清不服,他陆人贾凭什么就不能被‘把控’?
“哎。”
中年人第三次叹了口气。
“我前些时候,与你商议的,去俗世历练的事考虑的如何了?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他没再继续陆人贾的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
“额。。。”
宋晚清没想到自己父亲会在这个档口旧事重提。
不禁有些窘迫。
“这。。。俗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父亲您总想逼我去俗世?”
他不忿的小声嘀咕。
“为父自然是为了你好,整日宅在这万剑宗,能有什么进步?”
“好了父亲!咱们现在先说那陆人贾吧!对了!孩儿还没和您说起吧!”
宋晚清脸露兴奋,向上报道:
“就在前日,孩儿已经摸到了筑基的门槛,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突破了!”
“前提是。。。能除了眼下这心头之患!!”
他说着,便咬牙切齿。
中年人如何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只是无奈叹息。
“你的修为,在你刚来之时,为父便已察觉。”
他淡淡说道。
“至于你所说之事,为父看来,只能暗中施为。”
“怎么会!依孩儿看来,只要我把他搞到戒律堂,然后父亲您再打声招呼,不更稳妥?”
宋晚清仍是不服,他当初胯下海口,既然说要告到戒律堂,就一定要告到戒律堂。
否则,不是在赵通以及孙黎眼前失了面子?
“你想的太过简单,你与他结仇,如果告到戒律堂,被门内得知,岂不是给自己招来祸患?”
“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世上之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只一点,听你刚才所说,最后一次时,孙黎也在场,她既然没有帮你们,一旦闹到戒律堂,便可能横生变故。”
“。。。好吧!”
听到这,宋晚清也才猛然想起孙黎来,心中不禁也有了些动摇。
“那父亲,您说该怎么办?”
如果就这么放弃,他实在心有不甘。
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以及乾坤袋的损失,都让他寝食难安。
“为父这里有一枚戒指,你找机会,让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