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一袭蓝色法衣，绸带飘飘，体表密布细微金鳞的柳慕晴，来到飞龙殿拜见蛟天震。
殿门敞开，两名蚌妖侍女恭敬引导柳慕晴进入殿内等候，蛟天震有事外出，还未归来。
柳慕晴在殿内等候小半天，才见到那道姗姗来迟的金色身影。
“天霸拜见干娘，干娘福寿无疆。”
不知为何，每次说起天霸二字，柳慕晴总会产生一种抵触心理。
这名儿太不雅了，有损她魔道巨擘的淑女形象。
“天霸无需多礼，为娘答应教导你修行，自是不会食言。”
蛟天震很欣赏这个新收干女儿，眼中满是宠溺。
“前几日，为娘观你体内功法驳杂，有道有佛，似乎还有几缕魔族气息。
能在这个年纪，修炼这么多功法还能凝结金丹，足可见你的天赋非同寻常。
但它们，都与你的玄阴之体，不甚贴切，想要凝结元婴，还得从你的玄阴之体着手。”
柳慕晴一回想，蛟天震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三门可达元婴的功法。
《奕剑凌霄诀》是七神琴器灵开的后门，《金刚菩提法》无字天书强行入的门，再以信仰之力取巧。
《九转天魔功》无尽杀戮之中形成，与玄阴之体毫无关联。
除此之外，《太玄经》早已放弃研修，《九煞攒阴诀》已经修炼到头，结丹封顶。
《身外化身》属于神通范畴。
《寒冰玄诀》是属于吸收寒煞的专属功法，对提升修为境界没多少帮助。
《化妖大法》《离魂术》《截尾重生》《七杀诀》《天魔解体大法》这些归类秘术，亦与修为无关。
“还请干娘赐教！”
柳慕晴的谦逊，在强者面前，她从来不拿捏那副本座姿态。
蛟天震踱步坐上主位，瞧着她乖巧的模样，欣慰点头道：
“为娘阅览妖族群书，发现有一法适用于你的玄阴之体，你可愿摒弃身上的人族功法，修我妖族仙诀？”
仙诀？该不会是……
柳慕晴没有纠结，直截了当回答道：
“孩儿愿意。”
反正在妖界《金刚菩提法》难有寸进，《九转天魔功》修炼方式特殊，不与冲突。
《奕剑凌霄诀》柳慕晴不愿入红尘，可以先放一放，等化神期悟凡尘时，用来磨练道心深度研修也不迟。
所以柳慕晴还真不介意，修炼妖族功法，前提是妖族功法，对她凝结元婴真的有用。
“既如此，那为娘就为你破一次例，跟我来吧。”
蛟天震脚下浮现金色波纹，一条空间通道打开，柳慕晴跟随蛟天震的脚步，踏入其中。
体内自觉撑起护体光罩，画面一转，两人出现在一块巨大的飞龙崖壁上。
数百条真龙，泣血高歌，舍命抵抗倾天而下的玄冰之柱，画面惨烈悲壮，让人莫名悸动。
“这是我飞龙城的坠龙壁，平日只对蛟族后辈开放，天霸，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族。
好好看看吧，记住一句口诀“天地无涯，万物有根，优劣次第，同乎混食，以血执躯，饮煞为冰。”
这是《炼寒仙诀》的口诀，蛟六被心魔掌控时，曾给柳慕晴讲过。
如今站在坠龙壁前，默念这句口诀，柳慕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大约五千年前，天上忽然降下一块万年玄冰，巨大到无边无际，蛟族先烈即龙族真龙。
为了抵抗这场绝望的天灾，纷纷飞上苍穹，以龙族肉躯，抗衡仙人之威，最终全部葬身天渊。
从此真龙不现，飞龙城只剩下一些不成气候的蛟龙之流。
此后千年，蛟龙也不知什么原因，到了一定境界，跟着了魔似的，疯狂冲向冰川之上。
无一例外，全部葬身天渊，再也没有回来，自那以后，蛟龙族每一任族长，都将修为压制在疯狂之前。
直到某任蛟龙，穷毕生心血，参悟万年玄冰觉醒出一套特殊的妖族功法，将玄冰寒煞，炼化为己用。
天地无涯，万物有根，优劣次第，同乎混食，以血执躯，饮煞为冰——《炼寒仙诀》
仿佛刻在脑海，仿佛刻在神魂，又仿佛融入血脉，柳慕晴自然而然的学会了《炼寒仙诀》。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怎么和无字天书一模一样？”
柳慕晴愕然看向蛟天震，想要询问这是什么情况，目光对焦间，愕然发现蛟天震也是一脸震惊。
“天霸，你……你这么快就领悟了《炼寒仙诀》？”
“干娘，这功法，很难吗？”
蛟天震彻底不淡定了，一把将柳慕晴搂进怀里，亲昵道：
“天霸，你果然有大帝之姿，飞龙城的希望，就拜托在你身上了。”
看来蛟天震想让她做的事情，很急迫。
“干娘，我以后还能来这里修行吗？”
蛟天震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许诺道：
“飞龙城范围，包括冰川之上，你都可以自由活动，为娘会倾尽一切资源助你凝结元婴。”
修炼《炼寒仙诀》需要吸食寒煞，冰川之上，就是无边无际的万年玄冰。
如此大的恩惠，将来偿还起来恐怕代价不小，柳慕晴调皮摸了摸蛟天震的脸颊。
把她刚才摸自己头的仇，当场报了回去。
“干娘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托娇小身躯的光，蛟天震并没有在意柳慕晴的僭越行为，只是把这当做人族表达亲密的方式。
就像狐狗一族，喜欢闻对方的屁股。
黄昏，柳慕晴回到洞府，脑海中想起当初道玄宗时，卯花上人曾告诫她。
寒冰道深处有未知的危险，蛟龙一族达到一定境界，就会发狂奔向冰川之上的万年玄冰。
两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关系。
还有坠龙壁上的《炼寒仙诀》给她的反馈，和《无字天书》刻画功法的给出的反馈，如出一辙。
无字天书，乃是坤山秘境，上古遗迹中所得，为奕剑七神琴的前任主人遗留之物。
两者看上去没有联系，可现在柳慕晴却细思极恐，因为坤山秘境，也没有雷劫。
上古异兽无法觉醒，地底灵泉则雷池萦绕，似乎封印着什么。
不知不觉，柳慕晴牵扯的因果，已经沦陷到看不清前路。
难怪当初老秃驴伽叶不要这无字天书，原来是不敢接这大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