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身上的灵气温顺下去,诊断结果亦随之而出:乃是凶猛的炼气链球菌侵蚀所致。
一旦注入青木真元,病症立时得以压制。
「感激不尽……」章律才欲言又止,发现项天成正冷冷盯着自己。
「贵院已经答应赔偿了吧。」章律仿佛抓到了关键之机,没错,他们会赔偿吗?
「你辱了我的授业恩师,这笔因果账,今日必要清算!」项天成冷声道。
「贵院之人也曾对我出手。」
「那便走吧,咱们当面对峙,以道理论短长。」项天成拽着章律而去。
片刻之后,医院的一隅,传来阵阵惨叫哀嚎。
「救命啊!妖邪作祟啊!罢了罢了,我不再叫便是了!」
……
此刻,针灸按摩科内,彭宗师将自己反锁于办公室之中,众多弟子与医护人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大师究竟何故?
遭受何种打击?
他方才不正是去了儿科一趟么?
「彭宗师,您在屋内吗?」
「您可安好?」
「请您吱一声儿吧。」
房门开启。
只见彭宗师满面沧桑,面色犹如铁青,双眼暗淡无神。
这还能是往昔那位英姿勃发的大师吗?
年仅五十的彭宗师,眨眼间仿佛老了二三十载,令人骇异不已。
「宗师,您这是怎么了?」护士长吴茜关切地询问。
「道路漫长啊……」彭宗师口中呢喃着古训。
「宗师,请告知弟子,您何处不适?」
「我浑身上下皆感不适,修为尽失,如今只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终究会被拍死在岸边沙滩之上……」
「速速唤几位弟子来,带宗师去做一次灵识探查术,看看他是否遭受到了心魔侵袭!」吴茜大声呼喝。
……
在神魂内科重病监护室内。
「邹医师,你怎还不开始施治?」赵一霖朝邹医师大声催促。
「我……」邹医师似乎颤抖不已。
「还未能从之前的挫败中走出来吗?」赵一霖满脸焦虑追问。
「我害怕……」
「唉,王艺,你给项天成打个传讯符。怎可如此退步,区区五十毫升的灵血溢出,你竟然不敢下手施救了。」赵一霖深叹一口气。
十息之后,项天成匆匆赶到。
他接过ct影像,凝视了片刻。
「邹医师,你上吧!」项天成抬眼望向病人。
「我……」
「你犹豫什么?快些!」
「好吧。」
邹医师应声而动,开始着手准备治疗事宜……
项天成拧紧了眉头,沉声道:“何必颤抖不定?将心境沉淀下来!那日的病患本就生机渺茫,只是恰好在你手中渡尽红尘罢了。血溢百毫升以上,此乃众所周知的生死线,死亡率超过半数。之前的病人未亡,乃是机缘巧合所致。”
“并非如此,若当日您在此,那位病患必能保住性命。我明白,我在调控灵力流转上的修为尚浅。”邹医师驻足回应。
“实则,上回那位病患之事,归根结底,该责怪皮院主,若非其亲眷关系,你定能顺利施术。你过于焦虑求成,内心无法保持平和,这才是导致那次失败的根本原因。”项天成分析道。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赵一霖附和道。
“此次施治,你切勿紧张,以平静之心对待,莫挂念前次之患。”项天成叮嘱道。
邹医师不再犹豫,步步稳健,十余分钟后,终抵血肿所在。
“不必急着吸取灵血,先感知一下颅内的灵压波动,估测其约等于多少寸水柱之力,心中有个数,随后再去取一根灵液导引管,用来验证水柱之力。”项天成在一旁指点。
“嗯,我已感应到,大概相当于二十寸水柱的压力。”邹医生态度笃定。
“好,那你再去实践一番吧。”项天成应允。
邹医师又细细体会了一阵,紧接着开始缓缓抽取灵血,动作有条不紊,韵律清晰。
项天成审视着病人的瞳孔变化,这至关重要,因为瞳孔可映射出是否有灵识移位现象,一旦发现双侧不对称,则需立刻调节施力大小。
“双瞳等大等圆,对光反应犹存,只略显迟滞。此刻可以着手清洗灵络了。”项天成发令。
项天成已有将近三百次的修炼实操经验,在穿刺之术上已达到宗师级巅锋之境,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脑血灵石清除术,早已驾轻就熟。
项天成至今仍对上次救治失败的病患耿耿于怀。
毕竟那可是关乎一条生灵的大事!
至于零死亡记录,他倒是并不特别在意,他对司马林毅并无宿怨。
然而对于赵一霖而言,却分外看重,零死亡意味着何等辉煌的荣耀。
赵一霖与司马林毅之间亦有着难解的恩怨纠葛。
“这位病人似乎还患有帕金森之症吧?”项天成察觉到,尽管患者已陷入昏迷,但仍掩饰不住帕金森病症的痕迹。
“没错。”邹医师确认道。
“不可鲁莽行事,项天成!”赵一霖见状,发现项天成眼中闪烁出如饿狼般的炽热光芒,“皮院主特意交待过,万万不可擅自妄动。帕金森之症,其治疗方法堪称仙法高深,你莫要做此痴心妄想。”
皮院主曾屡次告诫赵一霖,不得放任项天成肆意妄为,一旦引发灾厄,便得令项天成退出安泰仙府。
要想留下项天成,首要条件便是杜绝医疗意外;而避免医疗意外的前提,则是他必须要恪守规则,不轻举妄动。
因此,赵一霖不得不始终紧紧相随,以防万一。
这也正是为何赵一霖每逢手术必在场的原因,他担心出现意外,更担忧项天成会任意妄为。
项天成多次提及运用仙术治疗帕金森病与癫痫症的想法,这些都是只有顶尖仙府才能施行的高级仙术疗法……
然而恐怖的是,项天成竟提及了关于元神脑中枢血煞之气淤积的剔除之术,此乃修炼者生死攸关的大禁地!即便是位列三界顶峰的疗伤圣地亦对此望而却步。
项天成轻轻吞了口唾沫,再次扶正鼻梁上的灵光镜片。
他确实在思忖尝试解除震颤症患者身上的困扰。他心想,那种救治的过程定然痛快淋漓。
想象一下,一个颤抖不止,行动艰难,甚至连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患者,只需他在其识海之内施展秘术,患者瞬间便能止住颤抖,重获生活能力,进而外出漫步。
那是何等畅快之事!对患者而言是重生,对医者而言更是成就。
只叹遗憾万分。
“项天成,你还在痴心妄想么?告诉你,我已经盯上你了,你要规规矩矩助我完成血煞剔除之术。你知道吗,院长已经答应为我们增设修行静室,楼上那一整层都将归于我们。”
赵一霖这般说着,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任,如今仅凭我和项建新副堂主,再加上你也仅有四位弟子能够执行此等秘术,您还需再多栽培几位门徒才是。”项天成恭敬回应。
“没错,主任,再收两名弟子吧。”邹医师立刻附议。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他断不会如此提议。独掌一门秘术,就如同握有一只永恒不破的金丹,一旦传人众多,那只金丹也将变得脆弱如瓷器。
不过近来一个月,他深深体会到了连续日夜修炼的艰辛,尤其是彻夜不眠带来的疲惫。身体的疲倦尚且可以忍耐,但家庭生活的无常却无法调适,甚至影响到了与伴侣的感情。
如此生活不能再继续下去!每个月至少要有几日陪伴在妻子身边。
赵一霖在一旁淡笑,笑容中透露出几分微妙之意,两位护理弟子则掩唇轻笑,却又不敢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