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陆青云,后者同样也是皱眉。
“吴叔,等到前面下山之后,我们就走官道,这些百姓也就各自回家,现在最紧要的是你身上的伤。”
吴悠闻言,就要上前给吴宗元检查伤势。
吴宗元摆手,“都是皮外伤,不要紧,我们还是先赶路,要是被官府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到时候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吴宗元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这点小伤自是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在吴悠眼里就不一样了,她很心疼,“爹,你还是让我先给你看看伤势吧,现在天气热,要是伤口感染化脓了就不好了。”
最后拗不过吴悠,只得停下来让吴悠给上药包扎。
不过前进的队伍没有停,陆青云则是留下来陪吴悠。
后面百姓过来看见吴悠在给吴宗元包扎,身上有伤的都停下脚步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但是又走远了。
眼神里带着一丝的渴求,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吴悠全身心都在吴宗元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动静。
给吴宗元包扎好手臂上最后的伤口后,抬眼就看见一个青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脸颊涨的通红,看向吴悠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希望。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吴悠实在不习惯这样有人盯着她,上前礼貌性地询问。
青少年也不知是害羞还是不好意思,他挠了挠了头,开口询问,“请问你是大夫吗?”
吴悠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少年,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五六岁,身上是脏污的粗布麻衣,脚上穿着草鞋。
脚趾肉眼可见的红肿,应该是山路不好走,被磨出了血泡。
吴悠一边整理手边的草药,一边回答,“我是大夫,你是生病了吗?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势吧。”
青少年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请你帮忙看一下我爹。他情况很不好。”
陆青云往后面看了一下长长的队伍,皱眉问道,“你爹受伤了?现在人在哪儿?”
青少年见吴悠没有说话,而是旁边的人问,又用渴求的眼神看了一下吴悠。
好像吴悠不开口他就会这么一直站着似的。
“别怕,你告诉我们,你爹现在在什么地方,伤到了哪里?”
现在他们可是在逃跑路上,再这么耽搁下去,等会官府的人就要过来了。
“谢谢你,我这就去让我爹过来,你们先往前走,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吴悠皱眉点点头,总感觉这小子有点子奇怪。
也不等陆青云要说什么,就被吴悠拉着往前走了。
吴宗元看着两人,心里也是没什么头绪,只得跟着往前走。
这条路之前被陆青云他们走过,现在他们走起来就走的很快。
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刚才那个青少年搀扶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吃力地走到吴悠的身边。
“小大夫,这就是我爹,麻烦您了。”
吴宗元抬眼这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这人以前是吴宗元麾下的,只不过吴宗元被人陷害后,自顾不暇,就更别说手下的人了。
“是你小子啊!怎么你也被当做壮丁给抓来了?”
鲁修在看见吴宗元的那一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
“将,你也······”
随即就是喉咙发紧,未语泪先流。
吴宗元过去拍拍鲁修的肩膀,“活着就好,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你,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鲁修是有点伤感的,一把抱住吴宗元,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哭的稀里哗啦的。
吴悠则是一脸的八卦,原来老爹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呢!
不过她爹不愿意说,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也不好刨根问底。
青少年和陆青云则是站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说你爹伤的很严重吗?再这么哭下去,怕是都不用我这个大夫出手了。”
就会嘎了。
吴悠观察鲁修的面相,这人面黄肌瘦,呼吸急促,还伴有喘息,想来应是肺不好。
本身有疾病的人就不能大悲大喜的,现在故友重见,高兴成这样,要是吴悠再不阻止的话,想必等会儿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青少年闻言连忙上前去搀扶鲁修,“爹,等回家再叙旧吧,你现在这身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鲁怀生话说的有些重,手上使了劲儿就把鲁修从吴宗元的身上给扒拉下来。
鲁怀生也就是先前那个青少年。
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严肃的老爹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好了好了,现在时间紧迫,你先把这颗药吃了,后面的治疗等回去再说。”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加上昨晚都是精力高强度的集中,现在就晒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头有些发昏。
鲁修接过吴悠递过来的药丸,有些迟疑。
吴宗元见他质疑自己的宝贝闺女,板着一张脸就开始教训,“好你个修子,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闺女给你毒药不成?不吃就还我。”
说着就要上前去抢鲁修手里还没有吃的药丸。
鲁修哪里能让他得逞,一个丝滑的动作就把药放进了嘴里,赶紧吞咽了。
最后还给了吴宗元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得在场的几位忍不住发笑,“你这个老匹夫,还是原来那个鬼样子,真是欠抽。”
“哈哈哈~~~”
鲁修仰天大笑打破了山里的压抑气息。
直到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这才走到下面的官道上。
只是后面跟着的百姓只增不减。
陆青云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严怀,你去前面打听一下,现在雍州的城门已经关了,打听一下这雍州的州府大人会不会开城门?”
赵乾带走了一部分人,要是能说服那些百姓好好跟着他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怕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爹,我们今晚可能要在这里露宿了,等明天进城之后就好了。”
吴悠看了看前面,晚上城门关闭,他们这么多人扎堆在这里,州府大人肯定是会忌惮三分的。
很快,孟奇就带着人铺了一些干草,像他们之前在山里一样,随便往这上面一趟。
“吴叔,这里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你们就将就一晚。”
吴宗元看着地上铺着的干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福宝,你们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吗?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