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静谧的竹林小屋中,几人围坐在桌旁,刚刚饮完了老者端上的香茶。
且不提茶叶算不得极佳,但配着帝宏的水,别有一番味道。
茶杯样式古朴,杯身线条流畅,杯壁轻薄,透着淡淡的墨绿光泽。
屋内除了把原木桌子和几个短凳子,就只剩了张简陋的竹床。
显然,都是按着单人的规格建设的。
许是见众人喝了茶,总归不好不听自己唠叨几句。
老者面带微笑,颔首道:“还没问你们从何而来?”
澐见其面善,也不好隐藏各自的身份,缓缓开口道:“前辈,我们不是这里人。”
老者笑了笑,目光扫过众人,道:“老夫自是知晓,除了那个戴羽翎的孩子,其余的都不是帝宏人。”
神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警惕了起来,生怕眼前是某人的眼线。
柯紧了紧脖子,脸上满是诧异,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老者搓了搓眉心,嘴角却藏不住笑意,沉声道:“这个,你自己应该更清楚。”
“我?”柯指了指自己,显然不明白老者的意思,急切道:“您不妨明说。”
老者垂下枯黄的手,放在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好几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犹豫片刻才道:“帝宏人精通医术,嗅觉也是顶好的。不瞒说,你们途径此处时,老夫已然觉察到有同族的气息。不然,老夫怎么如此客套呢?”
“原来如此,且不知老人家居于此处许久了?”柯恭敬地问。
老者紧接着停下敲击的动作,眸间尽是深邃,仿佛在追忆起须臾数百年前的往事。
“老人家,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柯关切地问。
候了许久,老者见一行人都紧紧地注视着自己,他这才立马缓过神来回答众人的问题。
“忘了,老夫年事已高,对于时间一事甚是模糊,早不知今夕何夕了。”
老者的头发如雪般洁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见证了无数的风雨沧桑。
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依然明亮有神,偶尔闪过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袍,虽然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衣袂在风中微微摆动,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澐听了一会儿,心中暗想,这老者在帝宏居住许久,或多或少应该了解十二万载前连理枝丢失之事。
他深吸了口气,正了正身子,插嘴道:“前辈,我们来帝宏.......”
老者打断了他的话,直明乐澐的心思:“连理枝对不对?不是老夫故意要打击你们,只是此物早就丢失,凭你们几个娃娃?”顿了顿,他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道:“怕是很难寻到,就连那对.......罢了,都是陈年往事,又有什么可谈的。”
柯听了这话,瞬间泄了气,原本明亮的眸子都暗了许多,仿佛失去了希望的光芒。
湮却搭着细腿,不时地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口哨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澐不死心,继续追问:“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
老者摊了摊双手,随即从摇椅上翻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嗐,不过都是一瞬,何必自讨苦吃呢。”
柯抬眸看向他,忍不住说道:“您也是帝宏人,怎的如此薄情,像是在说别族之事。”
老者随即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屋内回荡,让四人都感到些许诧异。
“什么薄情不薄情的,老夫我已是废人一个,又有什么深明大义。”他满脸的不以为然,还不时地眯着眼,似乎对一切都已看淡。
澐见气氛不对,赶忙道:“我们来此便是为了解除封印,前辈既然如此说了,想来是实为清楚帝宏的情况。”
湮趁机接话茬:“对啊,眼下休息一晚才是大事。”
在众人热烈谈话间,莀的困意却是越来越浓。起初,他还强撑着精神,努力想要听清大家在说什么,可渐渐地,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周围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思绪也开始飘忽不定。
窗外,夜晚的竹林显得格外宁静。微风轻轻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神秘的故事。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此处没有几声夜莺的啼叫,也没有秋蝉的鸣声,来打破这宁静的氛围,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柯瞧了瞧澐,又冲着老者瞅了一眼,缓缓道:“也是,整顿好状态才能应付明天。”
众人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莀,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再继续讨论,各自准备休息。
夜深了,万籁俱寂。老者却在屋内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想着白天与这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心中不禁起了一些想法。
连理枝,曾是帝宏的圣物,如今却下落不明,他又何尝不想寻回。
只是,丢失数载,就算是过去的先人,也很难办到的。
况且,老者自己也是风烛残年,又有何能耐。囚在竹林小屋六十几年,已是有心而无力啊。
次日,当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在小屋前。
众人醒来,发现老者早已在院子里等候。
老者望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严肃道:“诸位,老夫昨夜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告知于你们。”
澐拱手作礼,郑重道:“前辈,您说。”
“虽说寻回连理枝希望渺茫,但全无法子,只是要付出些代价。”
老者摸了摸下巴,“为今之计只有去沧溟,寻沧溟的殿下。”
柯自是大喜,忍不住道:“老人家,您指的是?”
老者眉头微蹙,嘟囔道:“还有哪个殿下?沧溟王室旁系全族伏诛,就是那个叫澐的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