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佑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昏睡。
这种仿似时间跳跃一般的生活,即使尼尔斯再想隐瞒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避重就轻,简单向少女诉说了她现在的情况。
男人的手几乎都紧张到痉挛,但依旧轻轻覆盖在少女纤柔的手背上,状似安抚。
一双滴翠似的眼眸紧紧望着她,生怕少女接受不了情绪崩溃,那比拿刀子直接扎他的心还让人难受。
只是或许之前少女就已经猜到几分,虽有些惊诧,但情绪依旧平稳,甚至平稳到诡异的地步。
像是已经做好了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甚至还反过来捏住尼尔斯的手指,舒缓着他的紧张。
“东方有句古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尼尔斯,或许只是我尘缘已尽。”
少女的眼眸清澈湿润,里面有坦然,有宁静,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不安,焦虑,无助。
他本应该是高兴的,但现在却带着几分茫然,“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想着自己确实拉胯的表现,乌佑犹疑地点了点头。
男人有些难以自制的将人拥到自己怀中,深深喘息了几口气,才觉得自己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躯体。
或许是他们的表现太过异常,才让少女早早的察觉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想到对方既要配合着他们演戏,又要小心翼翼,难受的接受这些可能的事实,或许还会在夜里偷偷掉眼泪,他的心中就升起无法排遣的痛感。
与此同时,他陷入深切的迷惘。
从乌佑现在吐露的话语中,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求生欲并不是很强烈的,他只能一遍遍的搂紧对方,一遍遍的吻着她软白的颊侧、唇角以及殷红的唇瓣。
面色怆然,声音颤抖,“别离开我,宝贝,求你别离开我。”
之前他还能撑着,顾及着乌佑的情绪不让她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每每在少女面前总是刻意表现的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事实上他的情绪已经临近崩溃边缘
从他有记忆的那一天起,他身边的人皆不是在无时无刻告诉他。
权利,金钱能够改变人生,他所做的一切,所努力的方向也都是这些世俗上的成功。
他也确实牢牢的掌握着半个世界的经济命脉,享受着无上的权柄。
那些人生来的生老病死,苦痛磨难,若没有遇到乌有,或许要等到他年老之时才能一一体会。
可是现在他便已经知道,在生命面前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权利,金钱的差异,大家都如此的平等。
平等地让他感到害怕。
乌佑拍了拍男人足够宽阔,但现在却微微颤抖着的脊背。
任由对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随着肌肤上湿润的触感传来,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尼尔斯,不要难过。我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说着语气微顿了顿。“人终有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如今我不过是……可能早了一些吧。”
乌佑安慰的话语不仅苍白无力,反而像把刀刃一般更刺向他的心。
“可是我的年纪更大。为什么不是我早死呢?”
他的宝贝还这样年轻鲜艳,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精彩纷呈的事情,那些绚丽灿烂的景色,没有享受过,没有见过,怎么就如盛开的正娇艳的花朵一般就要凋零?
反而是他早已早早的见识过这个世界上明暗两面。
没有遇到乌佑,他的一生都会如此匮乏,无聊的活下去。
可现在为何夺走的不是他的命,反而是他心爱之人的命。
乌佑也随着男人沉郁的情绪沉默下来。
尽管她一再暗示世界意识,但毕竟他力量薄弱,如今这样有足够长的时间来退出世界,她已经很满意了。
但看着男人痛苦不堪的模样,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尼尔斯很快就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以往的沉稳,除了眼眶通红,脸色微微苍白以外,看不出其他异样。
伸手拂了拂少女嫩白的脸颊,“对不起,宝贝,我有些失控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吧。”他唇角勾勒出一个稍显僵硬的微笑,“早就想陪你一起出去旅行,做想做的事情,都被工作绊住了手脚。好在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也不需要我去忙了。就我两个,出去好好地玩一圈,你觉得怎么样?”
这当然好。
比尼尔斯更加清楚自己情况的乌佑,当然不想之后的时间一直留在别墅或者是医院接受治疗,毕竟这些治疗都注定成为无谓的努力。
尼尔斯能够这样选择她真的很惊喜,倒是在他们登机离开m国的前一刻,叶自秋三人脚步匆匆的拦在他们面前,脸色沉沉的看着尼尔斯。
尼尔斯会意,四人默契的避开乌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征求了乌佑意见之后,原本甜蜜的双人出行如今成了五人旅行团。
说是旅行,但更多时间乌佑依旧是卧床休息,只是每每醒来时,窗外的景色都有不同。
一望无际漫天黄沙的沙漠,澄澈无比随风荡漾的海岸,青翠欲滴飒飒作响的树林,漫天云霞狂风肆虐的戈壁。
几乎每一处得人称赞的美景,都像是被人框进相册里一般任由她翻阅。
甚至乌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有一次醒来她竟看到悬崖峭壁下翻卷着的云层。
奇幻瑰丽,生动多姿,不知道等她力量攒够了之后,她的星辰空间能不能演化出这些东西来。
而他们的生活也趋向于平淡,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几个男人中总会分出两个守在乌佑身边,另外两个则做一些寻常的琐事。
以往明争暗斗的男人们,现在却恨不得这样的生活能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