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佑又在做梦了,只是这一次梦境混沌难辨,大片大片斑驳的色块纠缠在一起,甚至周边的温度也时冷时热,颇有种半面烈阳半面冰雪加身的感觉。
有些难受,但是还在承受范围内,似乎期间还有什么东西在稳稳的平衡着躯体内温差。
看着少女微蹙的眉心,傅思勤英挺的眉宇间也带上几分焦色,“为什么佑佑还没有好转?”
江辞文的的唇角依旧带血,不着痕迹乜了他一眼,傅思勤倒是会打蛇上棍,这样亲昵的称呼倒是适应良好。
不过即使对方已经接受了他的说法做法,但是现在他和关知节依旧处于下风,倒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起冲突。
“即使是天眷者这样大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吸收。”
更何况乌佑的体质只是普通。
他极阳之体的半颗心脏、关知节至阴之体的半颗内核,以及傅思勤作为在阴阳之间陡然转换中的一截脊骨。
这些东西哪怕只是一样都是让人疯狂的东西,但如今都只是用来缝补少女灵魂缺口的材料,甚至若是不够,恐怕他们还能够贡献更多。
极阴极阳与阴阳平衡,便是有能力取得,也罕见同时出现,但偏偏现在都齐聚于此,上天还是垂怜少女的。
事实上,乌佑作为整个世界进程的炮灰,不过是增加男女主之间刺激play与女主供体的工具人,现在这样繁复盛大的场面,完全是男女主意识干扰下的结果。
时间像是开了加速键,分明还是在熟悉的房间,但是再一次醒来的乌佑恍惚间几乎有些认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房间内用作锁魂的阵法已经被抹消,温暖灿烂的阳光无遮无掩的倾泻进来,华光灿然,驱散了房间内无端的阴冷。
那些有些奇怪的摆设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简约,除了装修依旧偏向于复古,这间房间已经是最为标准上乘的向阳卧室了。
躺在床中央的少女黑发蜿蜒铺散在床铺上,浅绯色的被子衬得她露出来的一截腕骨更加雪白细腻,只是细伶伶的一点,难免叫人觉得不堪摧折。
大半张脸埋在松软枕头里乌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的记忆,那些曾经以为遗忘的,雾里看花一样模糊的东西,如今都清晰明澈且赤裸裸的出现。
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有一瞬间,乌佑都幻视出了自己脑袋上的摞着一个一个红肿的包。
该认错人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不该认错人的时候,她反而……真的很社死。
好在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是个足够成熟的大人,没有了之前那种几乎被人多瞧上一眼都战战兢兢害怕的兔子胆。
这也是……成长吧?
但是、但是,真的还是很社死啊!!
她有些耐不住的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来回滚了两圈,随之就因为房间内过于充足的光线热得不得不松开被子。
小巧晕红的鼻尖都沁着细微的汗珠。
算了,她们之间也已经很熟悉了,起码应该算是朋友吧,朋友面前社死不算丢人。
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的少女听到门锁响动的下一刻,已经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了。
傅思勤几乎要顶到门框的身高迎着光线出现,明亮炽热的光线似乎没有为他造成任何影响,只脸色看起来微微苍白。
即使是不化骨,亲手剖开自己的皮肉去除骨头也是大损实力的,更何况为了保证效力,男人更是毫不犹豫的取下第三块脊骨,江辞文要求指骨远远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尽管应该是乌佑醒来的日子,他也真切的感知到少女上上下下并不稳定的心绪。
事实上,从做法结束之后,他们三人就一直守在少女身边不敢离开半步,那两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联合起来牵制他。
只是他元气大伤又不能真的杀了江辞文,一时间三人之间诡异的平衡又一次达成,只是这一次,他占据在主位,不再是少女目光投射过来却陌生的朋友了。
在他们几乎眼睛也不眨的注视下,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与枯竭的魂灵一点点红润充盈起来,就像静静地守在一株含苞待的昙花面前,等待着对方惊艳的一刻。
与昙花不同的是,心爱的少女会一直灿烂下去,而不是华光转瞬即逝。
甚至他们离开乌佑身边也不过是在她醒来的前一分钟,关知节最为了解少女,甚至可以说乌佑从自己窄小阴暗的世界走出来,都是对方一步步引导着。
即使是用谎言的方式。
她需要空间。
也需要一点点时间。
三个男人就像静默的雕像,齐刷刷现在一墙之隔的隔壁,细细感知着房间内的一切,想要接近又害怕伤害伤害对方到对方的忐忑。
而且他们作为供体,现在都莫名的与少女有了一丝莫名的联系,很微弱,但真实存在。
男人脚步不轻不重,似乎是在刻意提醒着床上蒙着被子的少女,自己的到来与存在。
硬质皮鞋底敲击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许沉闷,乌佑又蒙着头,听起来更像是某种醇厚的鼓声。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
“佑佑睡了这么久,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