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打了个嗝的鬼从小巷中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鬼，一点防心都没有，这不是纯纯给他加餐嘛。
只是心里愉悦的情绪还没有存续下去，一条锁链就已经将他又拖回了阴森的小巷内。
完了！
看到江辞文散发的能吓死鬼的气质，男鬼惊慌失措的去抠自己的嗓子眼，“大、大人，我不是故意和您抢猎物的……”
“闭嘴，我问你答。”
“是。”
·
“佑佑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手上搅弄着彩色棉线的关知节忽得问了这个问题，乌佑手上的动作微顿，泛着水光的眼眸看向这片山谷。
灿烂得像是晕染着晚霞的天空一望无际，整个山谷都被晕染成暖色，随着微微穿过山谷的风摇头晃脑的彩絮好似被赋予了生命，精灵似的招呼着彼此。
静谧的空间只有微风穿过枝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以及关知节近乎要凝成实质的眼神。
她没有办法违心说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同样没有做好身边增加一个人的准备。
这并不是可控的。
关知节即便并不是人，但是他有自己的思想，会动会会说会变化，和那些自己视若珍宝但确是死物的玩偶不同。
关知节是不受控制的。
男人的眼神并不带有压迫感，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乌佑的回答，甚至神情带出几分紧张忐忑来，像是等待判决书的被告。
少女蝶翼似的睫羽轻颤，偏头避开对方的视线，红润的唇瓣轻启，“喜欢的，但是……”
“但是什么？”
眼神骤然亮起的关知节迫不及待的问道，恨不能现在就扫平他们之间的阻碍，让一切都走向美好幸福的康庄大道。
“我不喜欢改变。可是你、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少女漂亮的眼眸蕴着霞光，晶莹剔透得像是某种珍贵至极的宝石，湖水般清澈的倒映着男人俊美的面容。
关知节神色迟疑了一瞬，他当然知道少女胆子并不大，甚至就连恐怖片都不敢看，那些人类极具想象力的血腥与恐怖不及鬼界真实的十分之一，他恐惧少女害怕他。
毕竟他并非一开始就站在这个他鬼难以企及的地位，全都是腥风血雨一点点厮杀出来的，甚至为了增强实力，他还生生吞吃过不少鬼物。
他的来路并不光辉灿烂，“佑佑真的要知道吗？”
关知节放下正在成团的棉线，靠近少女，嗅着少女身上让人安心的甜香，才深深吸了口气，“但是我很还害怕。”
乌佑眼眸惊讶睁圆，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关知节就像是将她整个生活都包圆一样，无论在哪些方面，都从来没有表现出吃力。
但现在两人之间距离极近，近到乌佑清晰的看到男人勾起的眼尾带出来的一抹脆弱。
她有些迟疑的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关知节顺势伸手将人带进自己怀抱。
乌佑虽说已经并不如何排斥他的靠近，但是这样的主动接触，简直就像是奇迹一样，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也能听到一声更加亲昵的称呼。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力度，趁着少女情绪柔软之时乘胜而入，
“佑佑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
乌佑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沉坠坠的，就像身上挂了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
很神奇。
“这是你的灵魂？”
乌佑有些讶异，关知节向她坦白他确实非人，甚至是很可怕的存在，为了让她安心，两人之间缔结了契约。
关知节点头，俊逸的眉眼都舒展开来，“这是单方面的契约，佑佑可以通过这个契约直接触摸到我的灵魂，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
赤裸裸的灵魂脆弱敏感，若是有一天他真的疯到有可能伤害少女，乌佑也可以轻易捏碎他的灵魂。
这只是单方面的束缚。
“……没有必要这样的。”
少女声音低低的，她并不知道竟然是这样霸道蛮横不讲理的契约。
“一定要这样，这样所有的鬼都会知道谁才是我的……主人，所以，佑佑千万千万不要抛弃我，不然我会很可怜，会被别人嘲笑的。”
像是珍惜每一个亲手钩织而成的玩偶一样珍惜他吧，佑佑。
他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褪色的独一无二。
经此一事，乌佑果然对关知节更加亲近起来，即使她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与自己相似的爱恋，但是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已经让他整日幸福的冒泡，只是受限于如今多少阴森的气质，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乌佑身体并不强健，能够在鬼界坚持这么久全靠关知节，他无时无刻不在过滤那些想要靠近乌佑的阴气与没有产生意识的不可见小鬼。
但乌佑毕竟是人类，作为人类，她需要真实的阳光。
手下不解，“大人为何不直接将乌小姐直接转换。”
转换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在人死去的瞬间将人的灵魂牵引到鬼界，毕竟并不是每一个魂灵都有机会来到鬼界。
说话的鬼瞬间爆体，剩下的手下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再冒进地“进言”。
另一边，看着形制堪比宫殿的建筑，傅思勤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