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节细细检查了乌佑的身体,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他知道有些天生阴阳眼或者特殊体质的人是能够直接看穿简单幻境。
但是无论怎么看,乌佑都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即便身体虚弱,但她的命格也并不是容易见鬼的类型,只是冲撞到阴气之后会更加容易生病罢了。
但这并不能赋予她特殊的能力。
更何况,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能力不像是馈赠,更像是诅咒。
但乌佑亲口说出的话也做不得假,害怕的呜呜哭泣的少女还没有清醒,依旧窝在男人怀中,汲取着她恐惧根源的体温。
打开手机又翻阅了一遍乌佑的人生经历,再是普通不过,那些档案中先后故去的亲人确有其人,但是不是和乌佑真的存在确切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这些也已经很难考证了。
最让人怀疑的是,她的档案太全,也太容易调查,几乎没有溯源就将她前半生的经历摆在面前。
看着资料中仅有的几张照片,同样纤瘦的身姿,厚重的刘海以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口罩,但关知节莫名直觉,那不是乌佑。
这件事急不来。
但是乌佑对他的心结,却是迫在眉睫,世界上大多的力量都倾向于破坏,破坏也总是更加容易。
他也曾遇到过不方便处理的人,简单粗暴的抹消对方记忆就好,但这种手段的本源无非是用阴气侵蚀人类的大脑,是很阴毒的手段。
显然他并不可能用在乌佑身上。
但人的记忆本身就有欺骗性,就像他也依靠自己的努力能够与乌佑坐在一起吃饭了不是吗?
他只是将她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变得浅淡,然后用新的更加美好的记忆覆盖。
就像时间的流逝一般,没有人提起,谁还能记起许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呢?
少女越来越依赖他,他们几乎日日黏在一起,走进乌佑生活的男人终于窥见了她生活的底色。
有些娇气,还有些任性。
说过好多次要穿袜子,但总是悄悄背着他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即使地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毛毯,但是接触到空气的脚背也依旧是凉的。
“怎么这么不爱穿袜子?”
“唔……”
被男人近乎灼热的手捉着脚踝,极致的温差让乌佑下意识弹动了下小腿,却被对方不赞同的轻拍了拍。
“乖,不要任性,要捂得暖和一些。”
不然以少女自己的体温,即使现在穿上袜子,依旧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暖过来。
“……没有任性。”
关知节总是这样纵容,似乎无论她做些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甚至她见过他在处理公司事务时,也依旧是温和的,从不见他有坏情绪的时候。
看着少女脚背上因凉意浮现的黛色血管,他干脆起身坐在乌佑身边,将少女的小巧的双足抱在怀中,任由自己的体温流向少女。
江辞文神色冰冷的看着里面这温馨的一幕,俊美深邃的面上浮出一层冷霜,双眸黑沉沉的盯着两人相触的地方。
没有交手,江辞文一时之间辨别不出对方的身份,但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甚至将阴气逼出屋内,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如果是天师,异管局都会登记,那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正在专心致志为乌佑捂脚,甚至还很好心情的与少女商讨明天菜单的男人猛地抬头看向窗台位置,夜风吹过,除了静静垂落在两旁的窗帘,外面是一览无余的夜色。
关知节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干脆将少女整个捞起来抱在怀中,眼睛微弯带着笑意看向有些茫然的少女,“佑佑有感觉到风吹进来吗?我说家里这么冷,是不是哪个贪凉的宝宝开了窗户没有关严实啊?”
确实会偷偷开窗的乌佑瞬间心虚的窝进对方怀中,柔润的脸颊放在关知节颈窝处,毛茸茸锋锐蓬松发顶蹭得关知节下颌微痒。
但依旧不愿意撒手。
抱着少女轻轻松松走到窗口的关知节还在笑她,但一双眼眸却是锐利无比的扫过外面的环境,帘子后面,以及墙体两侧都没有放过。
但是没有异常。
关知节拧了拧眉,随手将窗帘拉上,“秋天可不能这么贪凉,佑佑老实交代,今天吃了几个冰淇淋?”
乌佑听到这个问题,声音都弱下去,“也没多少。”
家里的东西都是关知节在置办,少了什么,少了多少他心知肚明,但却总是很喜欢这样问乌佑。
喜欢看少女有些心虚又有些理直气壮伸爪子的样子,灵动可爱的总是让他想狠狠嘬在她下意识微嘟的唇瓣上。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他要更有耐心才是,不过刚刚的一样也警醒了他,那个白毛僵尸最近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手,他现在已经对那个所谓的圣器不感兴趣了,全世界最大的宝贝已经在他怀中,自然对其他的东西弃之如敝履。
不过那个白毛僵尸天天生理智残缺,还是要盯着他以防不测。
明天去调监控看看。
希望陈迟迟还活着吧,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
·
“关知节,启胜集团新任董事,你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
听出对方话中的凝重,陈迟迟面色迟疑起来,她毕竟是个盲人,或许见过对方但却不记得呢?
但是苦思冥想许久,依旧不记得自己和这样的人有过交集,集团董事出行,应该是很大阵仗吧?
“没关系,不用想了,不管之前他是谁,现在恐怕都都不是本人了。”
陈迟迟被他话中蕴含的意思惊了惊,“小佑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毕竟她之前是拜托对方去看看小佑的情况的,现在对方提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不用担心,很快将她带回来。”
陈迟迟怎么可能不担心,她醒来之后手机中只有最开始几日的消息,后面不说消息,就连她发消息都被屏蔽,不见回应。
现在江辞文又这样说,她第一次痛恨自己失明,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而江辞文,此时也在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