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缨乃是当时清贵之家孟家嫡长子,在他十三岁之前,一直是尚都男子的标杆,人人都以成为他那样高雅有才华的男子为荣。
但这一切都截止在他十三岁生辰那一年,那一年三皇女的伴读于家中溺水身亡。
三皇女乌佑要在各家之中重新挑选伴读,伴读本应在同是女子中挑选,但三皇女素闻孟家公子孟青缨才华出众,兼之向皇帝诉苦女子多粗手粗脚,与她生活不变,几番搅闹,竟真的让作为男子的孟青缨成了她的伴读。
从此以后谁能提起孟青缨,都只剩下惋惜的一声叹息。
虽说本朝对于男子贞洁并不如何看重,寡夫再嫁也是常有之事,但是孟青缨作为未出阁的男子,又是对脸面颇为看重的清贵之家,想来后半生都折在三皇女手里了。
恐怕连个侧君的位置也悬。
孟青缨如今已是二十有一,三皇女今年堪堪十八,但依旧没有将这位才华横溢的孟公子收入房中的打算。
即便外人觉得在三皇女身边,恐怕该做的都做了。
其实并没有,三皇女身子骨虚,年纪稍幼时万万不能泄了精气,因此两人之间还勉强算得上清白,只是这种话,恐怕也无人相信。
青年鸦羽似的睫毛垂下,耳边一缕被青玉束起的长发自肩膀处滑落,微微荡漾着触到少女发丝,他才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少女发尾的香味随风传来,是他熟悉的栀子香,润泽发丝的香膏还是他一点点将之涂抹到少女发丝上的,只是除了栀子香,似乎还有一种奇异的、浅淡的香味勾着人,恨不能让人探入她的脖颈处细细嗅闻。
被自己出格的想法吓了一跳的青年玉白脸颊浮上两片绯红。
正在数落着大皇女的乌佑吧啦吧啦,转头一看对方少男怀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看着燕亲王府每隔几步就是一个侍卫的样子,生生忍下来,声音压低,“回府后自己来我房中。”
青年下意识抖了抖,脸色慢慢苍白起来,终于想起来,每次来过燕亲王府,因着大皇女对他隐隐的欣赏之意,三皇女总是很生气,回去之后又要惩罚他。
夜幕降临,身着单衣的孟青缨一步步走向少女寝卧。
无视那些侍卫以及小侍们复杂的眼神,他敲了敲房门,声音放低,“殿下。”
“进来。”
身上仅着寝衣的少女慵懒地躺在春凳上,身边围着三四个小侍,读话本、喂果肉、捏肩捶腿,几乎将少女的身形整个挡住,隐隐的缝隙中,只有对方半明半昧的眼眸浅浅撩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青年脚步有些许沉重的走上前,随即身上就被砸了一本话本过来,青色封皮,页面很新,看起来应该是新进的话本。
“跪到我身边来读。”
这么简单么?青年心下隐隐不安,只是也无力拒绝。
温顺的跪坐在少女身边,薄唇微张,清润的声音淌水一般流泻而出。
过分的紧张也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消散,只是放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他的声音变得磕巴起来。
“红、红床帐暖,白玉生香,素手纤纤......解衣带,脱、脱......”
孟青缨的脸已经全然红透,抓握着话本的修长手指也微微颤抖,一向爱惜书籍的青年,手指已经用力到将纸张捏皱。
手中的书突然就重逾千斤,没有丝毫预兆的落于地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响声。
乌佑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变脸,话本中的内容她并不是很感兴趣,身子虚弱的她光是每天想着怎么搞事就已经精疲力尽,根本就支撑不起她情动。
但是她知道这是很好的工具,无论是联姻获得助力亦或是用来惩罚这些清风明月的公子哥。
看着青年狼狈的样子少女心情大好,但还是故意绷着小脸,声音透着点冷淡,“你这是在对本殿下表达不满吗?”
“奴、奴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想,看来还是不乖。”
听到她的话,青年身子微微颤抖,和不知情爱的少女不同,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早已都许配了人家知了事,有的孩子都已经会爬会走,他难免也有属于男子的反应。
着实令人羞耻。
少女素白的手指轻慢地勾住他的下巴,顺着她的力道孟青缨一点点低头靠近,几乎能嗅到少女芬芳的吐息,他的眼眶湿红了起来。
乌佑粉润微嘟的唇瓣近在眼前,和她恶劣至极的性格不同,微微翘起的唇瓣上坠着一颗小巧的唇珠,圆润可爱,透着几分勾人的媚态。
甚至少女总是带着高傲的眉眼也软和下来,似乎纵容着他人,予求予取。
三皇女......实在是惊人的美丽。
也难怪那被挥退的小侍眼中带着嫉恨。
就连他也似乎沉醉其中,他十三岁就跟了她,没名没分,总归是有几分情分的吧?
反正、反正在外人眼中他早就是殿下房中人,放肆一些也没关系的吧。
就在他羽睫轻颤着覆住眼瞳时,温热的气息贴近他耳侧,惹来一阵磨人痒意,只是少女温软甜蜜的嗓音却是让他浑身冰凉。
“孟青缨,看看你现在浪.荡的样子,这就是尚都第一公子吗?”
随之而来的就是少女毫不留情的嘲讽,手中勾着他的力道转而推拒,他失神的跌坐在地毯上,指尖冰凉,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乌佑将人羞辱一番后心情极好的翘着腿看着青年狼狈至极的样子,散乱的青丝遮住他大半神情,大约是羞耻愤恨的吧。
哼,谁让他们这些自诩清贵的公子背后将她贬得一无是处。
至于对方是不是怨恨她,乌佑根本不放在眼中,内宅男子能翻出什么风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