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可是惹您生气了?”
许久未回皇城的凌志身上已经褪去那种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既青涩又成熟的感觉,已经完完全全是超越了他爹的大将军。
一身持重又略带凶悍的气质却还是在面对乌佑时软和下来。
当年帝后大婚,他几乎整日昏昏沉沉,哭过闹过甚至产生过抢亲私奔的念头,是父亲的一巴掌打醒了他。
母亲抱着他哭得泪流不止,“我儿,何至于此!”
第二天,他自请驻守边关,立下胡人不灭他不归的誓言。
但是谁能想到,境外胡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也已经是封无可封。
这样的军功,注定了他不会再被留在边关。
人人都歆羡于他的赫赫战功,甚至于边关的风沙也并没有使他变得更加沧桑。
年轻有权有钱还有颜,几乎是京城名门贵族眼中的佳婿。
他只是比之前更加的稳重成熟,自带一种成年男性独有的阳刚魅力,微微笑起时,却还如从前一般。
但眼前的少女却似乎丝毫没有改变,甚至于比在乌家的那段时间看起来更加娇艳多姿,想必陛下确实对她很好。
但是现在乌佑却并不是很开心,鼓起的小脸像是柔软轻棉的粉润的唇瓣也微微嘟起,声音带着明显的烦闷“没有人惹我生气。”
孩子似赌气的一句话,又带着强烈的情绪,却是没有半分说服力。
距离他们成婚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这三年来盛宴谟不曾往后宫增添一人,他所有的爱甚至于权利几乎都与乌佑共享。
若非乌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盛宴谟也颇有亡国之君之象。
但久经沙场的凌志也明白人性的多变,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拥有更多的选择。
帝王之心又何尝能恒久,谁又能保证?
想到或许有这样的可能,他的心就闷得发痛,声音也低沉暗哑起来,“那娘娘缘何出现在这里?”
无论前朝本朝,后宫妃嫔一但入了宫,几乎过得便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出宫,那是要求来的恩典。
但在这方面盛宴谟对乌佑完全没有要求,或者说不敢,和整天想要跟乌佑腻在一起的盛宴谟不同,乌佑的兴趣是阶段性的。
至高无上的帝王只能让皇宫内变得更加有趣,将乌佑的心勾着留下。
大将军的姿态是完全的温顺,眼底却是几乎难以掩藏的爱意。
乌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神色愈加不满起来“娘娘、娘娘,整天就是娘娘,难道我是你们所有人的娘吗?”
“我根本都没有自己的小孩!”
越说越委屈的乌佑声音都带出几分哽咽,漂亮的眼睛也雾蒙蒙起来,好似三月春雨霏霏而下的朦胧雾意。
事实上,这三年乌佑过得十分的潇洒,盛宴谟实在是将她研究的透透的,变着花样的哄人。
且不说皇宫几乎装扮成各种角色扮演一样的场景让她乐此不疲,就连盛宴谟本人也会时常给她一些别样的惊喜。
当然,除了这个狗男人在某些时候完全说话不算话。
想起原着中原着因没有孩子郁郁寡欢,还是在看到臣妇来觐见时才又浮现出来的。
原本已经死心提前结束的乌佑心里有咕咚咕咚冒出些许想法。
......就算她现在成了皇后......就算原本的官配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乌佑本想在宫里装出一些忧郁的模样,或许不久之后就能有机会脱离世界,但是在皇宫中诱惑实在太多!
无论是精巧器具、新颖玩具,亦或是盛宴谟时常与她玩闹逗趣,都让她这个人设岌岌可危。
于是一气之下她便跑出了皇宫,谁知竟在这里碰到了凌志。
“你现在有孩子了吗?”
少女的神色依旧一派天真纯澈,漂亮的眼眸好似澄澈的湖水一般泛着粼粼波光,却是让凌志的心脏重重沉沉的跳动了一瞬。
“......没有,臣并未娶妻。”
乌佑这时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便是她再不关心朝堂之事,但前段时间间威名赫赫的凌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还是有听说的。
他带着一身的功劳回到皇城,关于他的事情自然又被拿出来一番讨论,虽说他三年前就已经去了边关,但是原本的将军夫人,也就是凌志的母亲,似乎从未放弃为他说亲。
甚至她原本还想着趁着凌志不在,将人直接娶回家中,但是凌志从边关寄来的一封信彻底打消了她这样的念头,只是仍旧将源源不断的贵女信息透露给他,以期望对方能够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妻子。
甚至在信中直言,不论对方身份地位,容貌才情,只要凌志喜欢愿意成婚便可。
但面对这样的“催婚”信件,凌志往往顾左右而言其他,久而久之,凌母自然也气馁了,只能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乌佑对这方面关注的并不多,只知道当时将军夫人一直在为他寻找合适的妻子,她还以为他早就已经成婚,谁知如今竟依然是独身一人。
“好吧,不过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必一般的女子也入不了你的眼,若是有合适的女孩,我也可为你留意......”
“不要!”
凌志突然反应极大的站起身,雕花木椅在木质地板上拖出刺耳而难听的声音。
随即他的神情由一瞬的惊慌转为落寞,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小狗一般,透着几分可怜与祈求,再次重申了一遍,“......不要这样。”
少女被他这样的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眼眸睁圆,倒映出比此刻的狼狈。
春叶也已经上前一步,神色戒备的看着对方。
他的唇瓣嗫嚅几下,似乎想要叫少女,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但春叶依稀辨认出是小姐更加亲昵的小名。
“......臣的命不是一直是您的吗?”
“什么时候......”乌佑的话顿住,记忆中青年眼眶通红说任由她处置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那已经过去了,而且你现在......”
“没有,没有过去,微臣的话一直都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