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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昭昭这段长达一年零两个月的单人旅程中,有两个被她击杀的武者,这部影片的剪辑者怜悯似的多给了他们几个镜头——

某次登山访仙途中,一身淡青色宽袍大袖魏晋风流文人打扮的郑昭昭,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穿着破败僧袍的壮年男子。

那人的打扮与寻常僧人不同,僧袍无袖,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手臂,背后还背着个金属圆环。

郑昭昭上山,那人下山,两人目光相接一瞬即错开。】

寒鸦肆脱口而出:“北方之魍!”

寒鸦柒跟他几乎是同时出声:“寒衣客!”

前几排的宫门人齐刷刷坐直身子,偏头朝他们那里看去。

两只寒鸦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打算,抱着胳膊,不理会宫门人,却也不再遮遮掩掩。

云为衫是寒鸦肆的命,上官浅是寒鸦柒仅剩的人性。

两个姑娘现在都被困在了宫门里,两只寒鸦根本没法丢下她们自己逃。

随着郑昭昭展示了她过人的洞察力,寒鸦肆和寒鸦柒的侥幸心理早就烟消云散。

想要保住云为衫和上官浅的命,他们不想向宫门投诚搞无锋也不行了。

郑昭昭手里掌握的无锋信息越多,他们捏着的筹码就越少,再不见缝插针尽量体现价值,云为衫和上官浅回去了估计真会被宫家人直接干掉。

宫尚角嘴角微动,笑意浅淡。

这是自从郑昭昭开始审讯无锋俘虏,他就预料到的局面。

对于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另一个郑昭昭的问题,他倾向于否定的答案。

缺少这个超高武力的外援,宫门只能靠自己。

他相信无锋费了那么大力气,不会随便送两个没有价值的女人进宫门,而今买一送一。

他们无法像郑昭昭那样以杀止杀,杀到无锋龟缩不出,却可以制定一个计划,里应外合请君入瓮,消灭无锋。

【本是萍水相逢,原该擦肩而过。

寒衣客却蓦然露出了恶劣的嗜血笑容。

他右手往背后一抓,子母弦月刀在手,一分为二,转身一个箭步赶上郑昭昭,一刀照头直劈,一刀横斩腰部。

郑昭昭掩在外袍下的长刀早已抓在手里。

她这会儿穿着特制的增高乌靴,同寒衣客身高相差无几。

寒衣客朝她迈步的同时,她才拔出刀,从容转身。

一手持刀一手握着刀鞘,轻松挡住了寒衣客从不同角度袭来的双刀。

长刀刀背正好卡进了那把弦月刀上特意留出的凹槽里,寒衣客狞笑,右手用力一转弦月刀的刀身。

“铛”地一声,郑昭昭的长刀竟被那环峰带刃的弦月刀绞成了两段。

半截刀刃飞出,砸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又是“铛”的一声脆响。

郑昭昭呼吸一滞,竟是愣住了。

寒衣客趁势右手刀斜削她的左臂,左手刀疾刺郑昭昭胸口。

两处刀尖离郑昭昭不过寸许距离时,郑昭昭忽然眯了眯眼,后退了一步,人似无处着力的柳絮,轻飘飘地飘离了寒衣客的攻击范围。

郑昭昭望着手中的断刃,瞳孔颤动,血丝很快就爬上了眼白,让那双清凉明净的眼睛变得凶恶起来。

她再抬眼看向寒衣客时,眼神发冷,如看死物。

寒衣客想说些挑衅的话激怒郑昭昭。

这样,对方怀着愤恨不甘,才不会仗着高明的轻功逃走。遭他虐杀时,也才更能取悦他。

然而,寒衣客才说了一个“你”字,郑昭昭已将断刃插回刀鞘,扔到一旁的草地上。

她朝前迈了一步,下一瞬,身影突兀出现在寒衣客眼前。

近身的刹那,郑昭昭已拉开了拳架,照着寒衣客的头就是雷霆万钧的一拳。

速度快得带起了一声极为尖利的啸音。

啸音未止,寒衣客的头颅已炸裂开来。

郑昭昭身形朝后疾闪,脚跟落地时,随意地甩了甩什么都没沾到的手。

她冷着脸去把半截断刃捡回来,脱下依旧洁净如新的外袍将断刀和断刃包好,好好放在大石头上,回来快速清理现场。

直到这一段路上干干净净,再看不出曾经有人在此打斗,还有人被杀,郑昭昭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咬牙忿忿骂道:“四肢发达脑子小巧的武疯子!把你当人看,你都不肯稍微装得像个人。衷心祝愿你下辈子习武早入魔,早点遇见我。”】

除了看得眼睛快要变成小心心的宫远徵,其余看客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为观影厅的升温做出了贡献。

两只寒鸦已经预料到酷爱杀人取乐的寒衣客会干什么、又会被干什么,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败得这么快、死得这么惨。全程就说了一个“你”字不提,还受到了对手如此恶毒的诅咒。

“看来这位郑姑娘战斗时不喜多言,也不喜对手多话。”寒鸦肆饱含深意的目光投向了话多又爱显摆的寒鸦柒。

寒鸦柒意外地没回击,抬起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声音干涩:“寒衣客没机会说出身份,郑姑娘一无所知,还清理了现场……无锋四魍都是直接跟首领联系的,非大事不出动。你说首领要过多久才能发现寒衣客没了?”

啊这……

寒鸦肆呆住了。

宫尚角虽然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他们这个世界的寒衣客还在某个地方肆无忌惮地杀人。

但,亲眼目睹杀死母亲和朗弟弟的仇人死无全尸,被彻底从世间抹去痕迹,他仍是忍不住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宫远徵没出声,宫紫商也没打扰他,假装专注观影,不曾发现他的失态。

【画面一转,白胡子老铃医重出江湖,救下了村子里的一个老头儿,他的老伴热情款待,请神医在此留宿。

郑昭昭从善如流,还毫不挑拣地吃了顿粗陋的热汤饭。

夜里和衣而眠,到了半夜,外头忽然响起一声惨叫,她马上提着写了“妙手回春”四个大字的布幌出门去。

村口几家村民老老小小都衣冠不整地朝这边狂奔。

后面一个长着娃娃脸、扎了个高马尾的年轻男子,正提着两把镰刀状的武器,笑嘻嘻地跟着他们,不紧不慢。

路上倒着一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那年轻人右手里的那把镰刀上还在往下滴血。】

哦豁。

寒鸦肆和寒鸦柒一边在心里为此人点蜡,一边报出此人的身份和姓名:“西方之魍万俟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