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女的脸上,她轻轻倚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窗外庭院的雪景。庭院里的树木被雪压弯了枝头,银装素裹,一片洁白无瑕。
少女的目光被庭院中的一处吸引,那是一棵古老的梅树,梅花在雪中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一手握着一枚羊脂玉佩,另一手中拿着一张信笺,纸上是她誊写的简简单单的四句诗。少女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灵魂已不在此处。
远处,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跃,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为这宁静的雪景增添了一丝生机。庭院的角落里,一只小猫咪正好奇地探索着雪地,留下一串串可爱的小脚印。
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的世界之中,所有的忧虑和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心境如水般平静、安宁。九儿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前,轻轻叩响房门,并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六皇子的马车已抵达府门外,正等候着您呢。”
这场毫无征兆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整整三天,直到昨天方才放晴。萧亦桓此番前来,想必是要接上她一同前往元一楼吧。
此时此刻,正陷入沉思中的苍术听到九儿的传话后回过神来,轻声回答道:“你替我转告六皇子,请他稍等一会儿,我去换一身衣裳就出来。”
其实,那天苍术本想将萧亦桓与元一楼之间那不为人知的关系告诉霍时晏,同时也包括她所察觉到的萧亦桓另一个名为“元奕”的身份。然而庆幸的是,关键时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绝不能让霍时晏牵涉进这复杂的事情当中,于是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苍术动作迅速地更换好衣物并戴上面具,接着拿起昨日早已调配好专门给萧亦桓治疗腿伤的伤药,急匆匆地朝着府门外奔去。
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但萧亦桓却毫无畏惧地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一条厚实的毛毯,静静地等待着苍术的到来。
他那英俊的面庞被寒冷的北风吹得微微泛红,但眼神坚定而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敞开的府门口,远远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苍术迈着轻快的步伐匆匆赶来,走到了萧亦桓面前。
苍术看着萧亦桓冻得发红的鼻子,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说道:“这天儿可真够冷的,你怎么不在马车里等我,或者进府里去呢?”
萧亦桓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在屋里待久了实在闷得慌,所以才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苍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拿着的两个精致的瓷瓶递给了萧亦桓,并叮嘱道:“喏,这是专门为你调制的新的腿伤药,记得按时涂抹。”
萧亦桓接过那两瓶洁白如雪的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故意调侃道:“嘿!你可真是没良心啊,现在都不肯亲自来给我换药了,就拿两瓶药敷衍了事。”
苍术嘴角微扬,轻轻挥动右手,示意着萧亦桓的侍从们赶紧过来将他小心翼翼地抬到马车上。与此同时,她转过头来,眼神略带嗔怪地看着萧亦桓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六皇子殿下,您身上这伤势太过特殊且敏感,毕竟大昭国一直以来都是讲究男女有别的嘛。况且昭阳说,祝驸马给你请来了隐世高人治伤,若我再去,岂不是班门弄斧?”说完,苍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萧亦桓却满不在乎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语气调侃道:“咦?怎么某人之前替本王处理伤口时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呀,不仅如此,就连本王的胸口也摸过了。”说到最后,萧亦桓还故意拖长音调,并向苍术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苍术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急忙低下头,声音略微低沉地反驳道:“六皇子若是再这般信口胡诌,我可就不跟你去元一楼啦。”言语之中,明显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见苍术真的有些生气了,萧亦桓连忙摆手认输,态度诚恳地安抚道:“好好好,本王知道错啦,刚刚那些话全当没听见可好?咱们这就出发前往元一楼吧。”说罢,他主动伸出手搀扶着苍术登上了马车。
大雪过后的元一楼,银装素裹,美不胜收。庭院中的古树枝干被白雪覆盖,宛如玉树琼花。亭台楼阁也被雪所装点,透出一种典雅之美。
尽管天气寒冷,客人们依然熙来攘往,毫不畏惧风雪。他们身着厚衣,头戴绒帽,在雪中的庭院里漫步,欣赏着这独特的雪景,欢声笑语在庭院中回荡。
元一楼的大雪,不仅没有让人们却步,反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韵味。它像是一幅宁静而又生动的画卷,让人们沉浸在冬日的美好之中。
萧亦桓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元一楼门前,车轮与地面摩擦出一阵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一位身着华服、神情严肃的管事模样的人迅速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小厮,迈着小步匆匆跑到门口整齐列队欢迎。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引起了周围路人的好奇和关注,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侍从们动作轻柔而谨慎,小心翼翼地将萧亦桓那精致奢华的轮椅从马车上取下。然后,他们齐心协力,轻轻搀扶着萧亦桓缓缓地下了马车,并安稳地坐在轮椅之上。此时,人们才得以看清这位轮椅上的男子。他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锦衣,外披一件柔软光滑的白色狐裘,剑眉入鬓,星眸璀璨,英俊非凡。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高贵气息就让人不禁感叹:此人身世必定显赫非常,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比拟。
完成这些后,萧亦桓微微转动轮椅,面向马车,伸出一只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望向马车,心中暗自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女掀开车帘,从马车上缓缓而下。她身着锦衣华服,衣袂飘飘,随风而动,宛如仙子翩翩起舞。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睛,如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上,轻轻拂过锦衣,更增添了几分柔美。虽看不清她的全貌,但从她那婀娜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质中,可窥见她定然是一位绝世佳人。
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入萧亦桓温暖宽厚的手掌之中,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身姿优雅、动作轻盈地从马车上飞跃而下。
一旁的管事见状,急忙躬身向前,对着轮椅上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六皇子殿下,今天所有的活动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精心筹备完毕,只为了让您和达亚尔公主能够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在此,小的衷心祝愿二位度过一段美好而难忘的时光。”
管事的话语声不大不小,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耳中。顿时,人群中传来一片惊愕之声。尽管众人早已猜测到这对男女定然出身不凡,但谁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竟然就是大昭的六皇子,而与他并肩而立的美丽女子,则是传说中的那位神秘莫测的达亚尔公主!
面对众人的惊叹,萧亦桓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压低声音回应道:“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那就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吧。不过,不必特意去避让其他宾客,毕竟裴爷的生意要紧,本王可不能耽搁了人家赚钱。”
听到这话,管事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谨遵六皇子的旨意。接着,他转过头来,满脸谄媚地对苍术轻声问道:“公主大人,眼下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地面仍有些潮湿,您若是介意的话,是否需要乘坐软轿进去呢?这样可以避免弄脏您的裙摆。”说话间,管事始终低垂着头颅,不敢有丝毫怠慢,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瞧一眼苍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这位无比尊贵的金枝玉叶。
苍术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元一楼不愧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其服务之周到、态度之谦恭实在令人赞叹。回想起上次独自一人乔装成江湖少年郎光顾此地时,那曲流觞中的绿衣少女所展现出的专业素养与贴心关怀至今仍令她记忆犹新。
面对眼前这位热情好客的管事,苍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并婉言谢绝道:“多谢您的好意,但不必如此麻烦。我想推着六皇子散散步,欣赏欣赏这庭院里的美景。”
话音刚落,只见管事迅速领会其意,当即下令让小厮们分成两行站立,整齐划一地为萧亦桓和苍术开辟出一条通畅无阻的道路。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们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朝着曲流觞所在的方位缓缓前行。
事实上,经常有达官显贵光临元一楼,但这些人通常都十分低调谨慎,尽量不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背景。然而唯有六皇子与众不同,他每一次到访总是毫无顾忌地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更别提像今日这般堂而皇之地携同贵族女子一同现身,这种情况可谓前所未有,自然也就吸引了众多其他宾客关注的目光。
室外的寒风如利刃般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凛冽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但曲流觞楼内却宛如另一个世界。楼内弥漫着一股温暖如春的气息,每个角落都被温馨所笼罩,似乎彻底将严寒阻隔在了门外。
此时,一场精彩绝伦的歌舞盛宴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
舞台上,一群身姿婀娜、轻盈飘逸的舞者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优雅柔美,令人赏心悦目;一旁的歌者们则用那清脆悦耳、婉转悠扬的歌喉吟唱着动听的歌曲,使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客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这场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时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整个场面显得格外热闹祥和。
欢笑声、歌唱声以及宾客们的谈天说地声相互交融,共同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在这个充满温暖的空间里,人们暂时忘却了外界的严寒,全身心地沉浸在愉悦欢快的氛围之中。
就在这时,萧亦桓和苍术带领的一队人马踏入了曲流觞。他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楼内所有人的注意。尽管舞台上的表演依旧精彩纷呈,但在场的众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这对走进来的璧人身上。
管事躬身,恭敬地轻声问道:“六皇子,是否依旧前往三楼雅间呢?”
萧亦桓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身下的轮椅,语气轻松地说道:“今日不妨与诸位同在一楼大厅共饮,毕竟这轮椅上下楼梯实在有些不便。”
待到萧亦桓与苍术安然入座后,四周邻近座位的客人们纷纷起身,向着萧亦桓拱手施礼。萧亦桓则面带微笑,依次颔首回应,表示回礼。众人见状,心中暗自慨叹不已。尽管六皇子素有“浪子”之名在外,但身为皇室贵胄,其人却是如此平易近人。
然而,就在二人尚未坐稳之际,无涯突然躬身靠近萧亦桓耳畔,压低声音说道:“属下发现了四皇子派来的人,自您和公主踏入元一楼那一刻起,他们便一直尾随其后。”
萧亦桓听闻此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给无涯打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同时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的人也能听清他的话语:“哦?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翠微楼告知红鸾姑娘一声,今日我将与公主一同前往她那里用午膳,请她莫要心生醋意才好啊。”说完,他还戏谑地眨了眨眼。
周围的男性宾客们听到这话后,脸上纷纷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彼此对视着,心中暗自思忖:“六皇子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不着调,今日都带着公主一同前来了,居然还要前往元一楼中的翠微楼。这究竟是给那位花魁娘子红鸾面子呢,还是故意打公主的脸呢?”
在场的一些自认为正直风雅之人见状,不禁轻轻摇起头来,表示对这种行为的不满与叹息。
要知道,翠微楼乃是元一楼内唯一的风月之地,里面的歌舞伎们并非普通的清倌女子。自元一楼开业以来的数年间,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花魁娘子选拔赛,广邀昭国各地声名远扬的名伎参与角逐。比赛的前三甲除了能获得丰厚的奖赏外,更重要的是,可以被元一楼买下身契约,然后在翠微楼挂牌接客。只要做完三年时间,元一楼便会将她们的身契交还,赐予其自由之身。
正因如此,许多自觉无望赎身重获自由的名伎们,都将元一楼视为改变命运、寻求自由的最后一线希望。红鸾,正是翠微楼的首任花魁娘子。她早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身契,恢复自由身,但至今仍未离去。市井传闻称她倾心于六皇子,然而六皇子无法给予一名风尘女子正统身份,因此她宁愿继续留在这里,期望等待六皇子成婚之后,可以被纳入府中成为他的侍妾。
苍术对翠微楼一无所知,更不了解红鸾此人究竟是谁。不过通过观察周围人们的神情举止,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正当她准备开口向萧亦桓询问时,突然看到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从二楼走下,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这名男子戴着面具,其身形姿态竟然与苍术初次光顾曲流觞时遇见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苍术情不自禁地将视线在这个男人以及眼前的萧亦桓身上反复端详,瞬间恍然大悟。尽管那个人与当日所见的萧亦桓外貌毫无二致,但他们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有不同。
那日的萧亦桓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他的眼中还有目空一切的狂傲和洞悉一切的超然。而此刻这个男人周身散发的是一种沉静的冷,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泰然。若非仔细分辨,常人实难觉察其中差异。
苍术猜想,这或许也是萧亦桓的提前安排吧,至于让男子与他自己同时出现的目的为何,他若愿意说便自然会说,他若不说,自己只管装作不知道便好。
男人迈着大步走到萧亦桓身旁,伸出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搭在萧亦桓的肩头,并用力地拍打了两下,随后语气热络地道:“萧兄,好久不见。最近为何都不来找我喝酒聊天呢?”
萧亦桓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顺着那只手转过头去。当他看清楚来人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背,同时用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腿部,解释道:“前些日子狩猎时不小心受了伤,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不宜出门走动。”
听到萧亦桓对男人的称呼,周围的人们纷纷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元奕,作为元一楼表面上的老板,其真实身份却是众所周知——他乃是元一楼幕后大老板“裴爷”的左膀右臂,他经常会现身于元一楼的各个角落。而六皇子不仅是元一楼的常客,更拥有无比尊崇的地位,因此他们两人如此熟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亦桓拉过自己另一侧正对着苍术的座椅,扭头对元奕说道:“元兄,这里坐。”
然而,元奕并未挪动脚步,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说道:“今日你带了姑娘一同前来,而你腿伤未愈又不能饮酒,我若在此,岂不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等你腿伤痊愈之后,再来找我一同畅饮吧!”
话毕,他向苍术微微点头示意,苍术亦礼貌地颔首回应。
正欲离开之际,元奕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关切地对萧亦桓说道:“萧兄,你的腿伤是否严重?过几日,元一楼将会邀请药王谷的神医无尘大师前来为云门的掌门钟离轩看病,不如顺便也请神医为你诊治一下腿伤。”
至此,苍术恍然大悟,眼前的男人正是萧亦桓精心安排的。她与萧亦桓这一路,从进门开始的高调乃至选择在一楼坐下,都是萧亦桓故意为之。
苍术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萧亦桓的心思缜密得如同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难怪他有目空一切的狂傲资本。那么,他布局这一切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否也是昭国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呢?
萧亦桓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急切地问道:“你们果真请来了无尘大师?那我的腿便有望摆脱这轮椅拐杖的束缚了!元兄,不知大师何日能大驾光临?”
元奕点头应道:“我们确实请动了无尘大师,但这场大雪耽误了些许行程,至于大师具体哪天到,我尚不能确定。不若待大师抵达时,我派人快马加鞭传信于你。”
“那便一言为定!”萧亦桓喜不自禁地说道。
苍术淡淡地看着眼前表演得天衣无缝的萧亦桓,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恐惧。
眼前的男人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令人难以捉摸。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让霍时晏卷入这场旋涡,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与此同时,她也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世之谜,或许只有这个男人能够解开。然而,一旦真相若真的是自己就是萧穆裕的女儿,她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了。
霍时晏定然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她若是萧穆裕的女儿,如今的处境便如同羊入虎口,所以他才劝自己放弃调查身世的。即使自己欺骗了他,甚至可能要利用他,霍时晏的第一反应依然是她的安危。想到这里,苍术的心如被针扎般疼痛,她不禁捂住胸口,眉头紧蹙。
萧亦桓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苍术强作镇定,轻轻摇头道:“无妨,只是近日未曾休息好。”
萧亦桓见她面色苍白,当即决定道:“今日的安排暂且取消,我送你回府歇息。待无尘大师到达,我再与你一同前来,也好让大师为你细细诊治一番。”
与此同时,庄重肃穆的将军府书房中,怀右将秘密为霍时晏找来的关于当年御贤王谋逆的卷宗,以及受牵连的人员名单,轻轻地放置在霍时晏的书案上。
霍时晏沉默地打开其中一个卷轴,仔细浏览着,仿佛在探索一个被时间深埋的秘密。
身旁的怀左实在看不下去了,心中烦闷,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你真的要帮她查她的身世吗?”
霍时晏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怀左满心疑惑地问道:“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大理寺和宗人府调出这些案卷呢?如果被人察觉、上报陛下,你有多少张嘴才能说得清啊!”
霍时晏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手中的卷轴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他冷冷地说:“怀右,把他带出去,聒噪得很。”
怀右领命,急忙上前拉住怀左,生拉硬拽地将他往书房门外拖去。
怀左气愤不已,扯开嗓子大叫:“怀右,你是不是长本事了?连什么对将军好、什么对将军不好都分不清了吗?”
直到把怀左像拖麻袋一样拖出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怀右才压着嗓子说:“放心吧,那些案卷都是我偷出来的,不会有人发现。你再大喊大叫的,反倒要给二爷招来麻烦了。”怀左闻言立即噤声。
书房里的霍时晏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书案上那枚圆润饱满、洁白无瑕的水滴状羊脂玉佩上,玉佩正躺在那里,散发出幽幽微光。
他情不自禁拿起了玉佩,想起了那日与苍术一同从青阳长公主手中接过玉佩的样子,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他眉头紧蹙,捂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