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悦抿了抿唇,眼神微微偏移。
“悦悦喜欢的。”
棠鲤看了眼四周,示意望月带着宫人出去。
等人都走后,棠鲤把棠悦抱在怀里温声问。
“可是皇伯父感觉到了,悦悦不开心对吗?”
“这里现在只有皇伯父皇伯母还有皇姑姑,可以告诉皇伯父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棠悦咬住唇瓣,有些动摇。
棠鲤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放出了杀手锏。
“皇伯父和你父王是亲兄弟,你父王不在了,皇伯父就是你的另一个爹爹,所以什么事都可以和皇伯父说。”
温柔伟岸的父亲终究是棠悦最后的底线,她抱着棠鲤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够之后,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棠悦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而她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母妃好像不那么喜欢自己......
哭累了的棠悦在棠鲤的怀中沉沉睡去,殿内烛光温暖,却照不开三人心头的阴霾。
“庞氏这个......!”
长公主气的一巴掌往桌上拍去,却又在最后轻轻放下。
她咬着牙小声说:“只是让她离开京城也太便宜她了!”
好脾气的赵夕芷脸上也染上了几分薄怒,还有对棠悦的怜惜。
冷待、无视、埋怨、恐吓......
她生在信勇侯府,少爷珍贵小姐轻贱,女儿在父亲的眼中只是笼络与联姻的工具。
可即便是如此,她没想到在皇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还是东宫中!
赵夕芷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其中的怒意。
“太子仅有她一位太子妃,头胎生了女儿后面又迟迟没有怀上,周围的议论声肯定少不了,可压力再大她也不能......”
同为女子的母亲,嫌弃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多可笑!
棠鲤摇摇头,眸色冰凉一片。
“她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挣扎中变得扭曲偏执了。”
最开始的庞氏不是这样的。
成亲前后的那一两年,她虽然内向自卑了些,但也温柔有礼温婉大气,不然也不会被太子看上。
只是高门女子的嘲讽、家族给她的压力、未能诞下嫡子的非议还有和太子之间缺少沟通等等这些数不清的原因堆积在一起,最后将她的自卑扭曲成了偏执。
若是她最开始嫁的不是太子,而是家世性格等各方面都与她差不多的男子,或许她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主母。
当然,错了就是错了,这些都不是她犯错的理由。
精神虐待也是虐待,皇姐说的对,只是搬去别院里住实在太便宜她了。
棠鲤低头贴了贴棠悦的额头。
“瑾王妃的事,还是等明天再和悦悦说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压抑了多久,不过才五岁,太成熟也太能憋了。
“好。”
长公主小声说:“今晚就让她在鸾凤宫睡吧。”
棠鲤点点头,召来宫人把棠悦抱去偏殿。
棠悦哭诉的后劲实在大,三个人的晚膳也是在沉默中吃完的。
用完晚膳后,帝后二人从鸾凤宫离开。
回宫的路上,赵夕芷的情绪一直很低沉。
注意到这一点的棠鲤轻声问:“皇后在想什么?”
“陛下,”赵夕芷叹了口气,“臣妾只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有些,悲凉罢了。”
这里是皇城,她和棠悦,一个是勋贵的贵女,一个是太子的嫡女都会碰到这样的对待。
“臣妾真的很感激陛下能将臣妾从信勇侯府那个泥潭中拉出来。”
可这天下之大,那般多的女子,谁又能救救她们呢?
棠鲤定定的看着赵夕芷,月光照耀下,那张柔美的面庞上忧愁又愤然。
赵夕芷,真不愧是系统选出来的、各方面都最符合的“皇后”。
“夕芷。”
棠鲤说:“想帮这天下的女子吗?”
赵夕芷茫然看去,陛下改变的称呼都没有注意。
“臣妾自然是想的,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只要你想,”棠鲤强调,“只要你想,就去做。”
“去帮助这世间的女子,去将她们拉出泥潭,去告诉她们——”
“女子,生来不是遭人践踏的。”
月光下,少年的笑容温柔,有那么一瞬间也像极了九天之上的神明。
第二天早上,棠鲤和赵夕芷吃过早膳便又去了鸾凤宫。
这一次她们把庞氏做的事犯的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而棠悦,这个五岁的孩子,愣神了许久后才怔然的说了一句。
“原来悦悦不是没用的拖油瓶啊。”
赵夕芷当时就哭了出来,长公主也双眼通红,恨的咬牙捶桌。
而棠鲤蹲下了身,对上棠悦看似平静实则崩溃的双眸,语气温柔却坚定。
“不是,不是拖油瓶。”
“悦悦是我大景高贵的公主,是除了皇姑姑和皇伯母之外最尊贵的女子。”
“未来长大后的悦悦,还会是令天下女子都羡慕崇拜的对象,是千千万万女子的表率。”
最后棠悦平静的接受了棠鲤的安排,留在了宫中,连瑾王妃的去处都没有问。
因为上午要安排棠悦,所以棠鲤一早传了信给闻君桓把武练改到了下午。
?
咋说呢,庞氏这人确实是被环境扭曲成现在这样子的。
身世低微本就自卑,这时候获得了尊贵之人的青睐,就会变成一种失衡的状态,也就是自身的配得感太低,更容易被别人影响。
而受到时代背景和性格认知的局限性,她只能向内变化,最后就疯了。
所以这里主要是想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自身真正的强大起来了,外界的干扰就是随手拍死的蚊子。
希望所有的读者宝宝们都能成为更加优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