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到这儿来挨着我坐。”小蝶冷漠而警惕地扫了眼包房里的几位大家闺秀,并不理会她们,她向美霞伸出援手。
美霞感激地望了眼小蝶,走过去跟她坐一块。
郑爽尖酸刻薄挖苦道:“鸡跟鸡坐一起这才搭调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也敢挤我?把我这身名牌衣服弄脏了,你接多少客都陪不起!”
小蝶忍不住,反辱相讥道:“我们是鸡,我们又没有掩饰,但跟我们这些鸡一起去学勾人的媚术,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背地里干的事,比我们这些鸡干的还脏!”
你!找死!郑爽、红玉和其她几个大家闺秀气坏了,都站起来,想教训小蝶,但被其她学员劝住了,小蝶也被美霞拉开离她们远远的。
外面很嘈杂,能听到很多小孩的打闹声。没有人能猜到,在行程终点的不忧谷,竟然坐落在一个繁华都市的闹市区的一栋老旧的大楼里。
美霞坐在密封的汽车中,打开车门。
外面很昏暗,零星有几盏昏黄的白炽灯。车直接停在地下停车场。沿着老旧大楼陡峭逼窄的地下室楼道,她感觉像直接从地底爬到这栋老旧的大楼中。这里空空如也,到处漏着冷风,到处是落满的灰尘和残破的蛛网。身着笔挺西装,温文尔雅的学生接送官已经不见,代之引领她们进入这栋大楼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卷曲的年老的女人。她穿着齐脚后跟的黑色绒布长裙,整个手和上半身都藏在长裙中,仿佛要把整个身子隐没在昏暗之中。她背微驼,走起路来脚步微微有些蹒跚,身体应该是很虚弱;她有着一双猫头鹰一般警惕的碧色眼睛,每走几步,都要回头望望。
大楼里就像永世黑夜一般,没有电,没有光。
嗤!这个老女人划亮一根火柴,点亮一支蜡烛。苍老的鸡皮隆皱的脸皮在微微颤抖,她神经质地望望门口,然后对鱼贯而入的女孩们不断嘟囔着说:“你们要小心,紧紧跟着我走,不要说任何一个字,否则,这角落旮旯里,说不定就会惊动什么凶恶的鬼东西,一口把你们吞了!你们可能会送命的,所以,最好紧跟着我,不要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
在一个毫无标识的厚重实木房门前,老女人停下来,她又警惕地望了望刚才走过的地方,见四周除了她们,仿佛连一丝生命的气息都没有,她终于放下心,从腰间踅摸着,慢慢摸索出一串钥匙。这是一把很古老的穿孔式铜钥匙。钥匙是用来开这扇门的,但奇怪的是,这扇门是如此光洁,门钮的位置,竟没有锁孔。
一只粗壮的手缓缓从门上伸出来,就像长在门上,从门上冒出来一般。站得最近的女孩就像坐在了弹簧上,吓得跳起来,尖叫。老女人鸡爪一般的手快若闪电抓住尖叫的女孩,愤怒地又充满神经质地说:“你是想引鬼上身吗,如果真把鬼引来了,我第一个就把你投到鬼嘴里喂它吃。”
尖叫的女孩用手紧紧蒙住嘴,神色惊恐,连连摇头。
老女人把铜钥匙交到门上长出来的手里,手缩了回去,门又恢复平正,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只见没锁孔的门钮慢慢转动,咔嚓一声,门开了。
强烈的光从门里射出来,门内白得耀眼,就像从地狱走进天堂一般。
门里站着个彪形大汉,他恭恭敬敬地把老女人迎进去。
刚才那只手,也许就是他的,也许不是。
走进门,美霞禁不住好奇地回望了眼,见这扇门很厚,足有一尺厚,门上有个钥匙孔。此刻钥匙孔上,正插着那把铜钥匙。
逐渐适应了强光,美霞逐渐看清了,这里竟是一片广阔的大森林,隔不多远,就有一盏大西瓜样大的,白得耀眼的球形灯出现在森林的巨树藤蔓间。斜对这门的大山石上,写着大大两个字:禁林。
老妇人充满神经质,空虚缥缈的声音又响起,“跟着我走,不要乱穿进森林里,这次不是吓你们了,走进森林里,不是迷路,就是被野兽咬死,或者被到处缠绕的赤血藤缠住,血被它吸得干干净净。”
在老旧的大楼里,怎么会有大森林呢?边跟着老女人钻进森林,走那七弯八倒拐,根本不是路的路,美霞的脑子里不断发出这样的疑问,她感到脑子里的逻辑已经变得混乱。
森林里到处雾气弥漫,非常宁静,间或还能听到不知名的鸟叫。野花在沿途盛放,花香怡人。这花是真的吗?美霞想着,跟着走时,她抽出手摘了一朵野百合。野百合茎的汁水顺着她的指甲流了出来,这真的是野百合耶!我们真的是在大森林里。还没等美霞的感叹发完,一条细长的影子闪电袭来,缠住她的腰,有力地把美霞的身子举起来,与万千条先后升起、卷下的影子一起,把美霞拖入森林阴暗处。
美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一阵妖异的嘶哑的散发出远古原始气息的声音在森林中响起,有点像歌声,却又没有韵律曲调,如怨如慕,充满了渴求,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浑身燥热难耐。这些躲在暗处的千万条细长的影子,竟随着这妖异的歌声绵绵起舞,竟而互相缠绕纠结在一起。
发出古怪歌声的,正是走在前面领路的老妇人。大家这时看清楚了,将美霞缠绕拖进秘林深处的,是一根根赤红色强健若粗麻绳的藤条。此时一根根藤条正竖立着顶端,颤抖着,相互缠绕纠结在一起,若动物界雌雄交尾。
美霞浑身零乱,沾满了枯叶和泥土,狼狈不堪地往路边爬过来。她的衣服有几处被刺血藤尖利细密的倒刺撕破,露出丰满的娇躯和白皙的皮肤。脸上和胸前也有泥垢和擦伤的血痕。
高挑的郑爽离美霞不远,此刻看见美霞被刺血藤撕开,露出来的夸张丰满的胸,惊惧的表情一下收敛大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心里不由泛起了一阵阵的不自信。
“慢慢走过来,莫要惊扰了赤血藤。”
老妇人停止了唱歌,出声提醒她们。老妇歌声一停,燥热难耐的感觉慢慢消失,小蝶和另一个女孩从恐惧中清醒过来,见美霞艰难地往这边爬,她们跑过去,将美霞扶起。
快要走上高处,突然扶美霞的小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尖叫一声,倒在枯枝藤蔓中。听到尖叫声,所有的赤血藤都停止了颤动交合,若充满警惕的卫兵般一动不动。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土里刚冒了根赤血藤嫩茎出来,通体还不是赤红,坚硬如铁,还是无比白嫩柔弱。
柔嫩刺血藤感觉小蝶的脚移动过来,一下缠绕住它,用根须尖端的吸盘,紧贴出裸露的肌肤,吸食鲜血。柔弱白嫩的赤血藤,吸食了鲜血,开始疯长,通体慢慢也变得赤红。进而把小蝶缠得更紧密。小蝶开始还感到被刺血幼藤吸盘贴住的地方钻心的疼,吸盘中有根针样的东西插进她的骨肉中,冷汗疼得直冒,她倒卧在地,双脚拼命乱蹬,想将刺血藤幼藤踢开,却很快地被刺血藤吸盘中的毒针分泌的毒素麻痹,全身无法动弹。
她眼前出现幻觉,感觉自己成了一根香喷喷的烤肠,这根烤肠不断地呼唤周围发着白光的刺血藤人,他们都细细高高,都浑身充满亲密的善意,她不断呼唤它们,:“你们快点过来吧,过来就餐,把我吃掉吧,我们就成为一体!”
在自我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还保留最后一丝清明,她恐惧地想,我会不会死在这里,血被它吸光,成为一具美丽的干尸。
飘渺而原始的歌声又再响起,缠绕小蝶的幼赤血藤也渐渐将吸盘从小蝶肌肤上抬起来,若它的父辈一般,将头高高昂起。其它赤血藤也放松了警惕,粗壮的茎条浑身颤动,又开始柔情蜜意的交尾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