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看着那一张张纸币和银币，沉默了两秒问：“大哥，你多大了？”
“四十多了。”
“小时候没花过钱？”
大哥尴尬地笑了两声，坚持道：“主播，你看看我这个，97，这个97的呢？”
“97？什么97？”苏安愣了愣，问。
“1997年啊。”大哥道。
苏安眉头紧皱，无语道：“大哥，你看看那上面写了多少？”
“一，一元。”
“那不就是一元吗？你还想让它成为多少？”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找你看一看，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苏安这回是真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按照目前的购买能力来看，你这购买能力最多只有之前的一半，只值个五毛。”
大哥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这个呢，这个贰角值多少？”
“一角。”
“我不看了，到你这鉴定我这掉价这么多！”
大哥直接挂断连线。
苏安挠挠头，继续下一个。
“您好，宝贝？”
那边的摄像头迟迟没有打开，一片漆黑。
“宝贝？宝贝呢？”
“嗯，在呢。”
“直播间的时间是很紧迫的，后面还有很多连线的人呢，宝贝在哪？”
“苏哥，我不是在这吗？不是一直在答应你吗？”
苏安：“……”
抬手就挂了。
“下一个。”
“主播你好，你帮我看看这几件东西咋样？”
摄像头一阵翻转，一片密林出现在屏幕上，脚下是一道窄小的土路，四周荒凉，一看就在深山里。
一阵晃动，视线中出现一片小水沟，水沟里放着一些瓷碗瓷罐，拿着摄像头的人照着那些瓷器，问：“苏哥，你看这些值多少？”
苏安没有立刻用系统鉴定，皱眉问：“你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年轻的男声道：“在村子里的老人家里收的，苏哥，你就直说，这些东西能卖多少？”
“老人家里收的？老人家里有那玩意？”
苏安看着那长明灯都快气笑了。
“哥们，不是我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这玩意你都拿？”
年轻男声不以为然道：“这玩意怎么了？我觉得蛮好的，你看这上面还可以放蜡烛，多有法式氛围感，特别适合冬天煮茶的时候点一盏。”
还氛围感，你特么魂围感吧！
【沃日，长明灯点着煮茶，这特么还是中文吗？】
【人死灯灭，这位小哥到底懂不懂啊！】
【不是，现在搬山的这么不讲究吗？这玩意都要拿？】
【这还懂法式氛围感呢！】
……
年轻男声一个劲地追问：“主播，我这些值钱不？你看看这些能值多少？”
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能白来。
苏安皱眉：“不是哥们，你第一次做这个？”
一般来说倒斗的都会有专门合作的懂行的鉴定师，方便鉴定销赃。
当然，这些是上不得台面的，也没法上拍卖行，都是私底下找一些熟人悄悄拍卖。
苏安当初听赵建波等人说过不少这方面的事，也略懂一些。
年轻男声道：“是第一次干，不过这收获比我想象中多多了，我打算以后都干这个。”
不是？
你不知道这行是违法的？
苏安先是观察了摄像头里的环境，道：“哥们，你把摄像头往旁边移移，我看看。”
“只能往左边移，右边不行。”
年轻男声说着移动手机，照了照左边的密林。
“右边也照照。”
“不行。”
苏安直接掏出手机，给清江市公安局发消息，让他们定位年轻男声的位置。
“主播，你拿手机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在报警吧？我们这山里可没有信号，你就算报警也抓不到我。”
呵，够猖狂！
苏安不理会，抬起手机又拍了一张照片。
年轻男声这回彻底急了：“你报警也没用，你先告诉我，我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值多少钱啊？”
他一门心思还想看看自己这辛苦半天得来的东西能赚多少钱呢。
“你在和谁视频！”
忽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靠，我师父来了。”
紧接着，那人就下线了。
苏安这时也放下手机，刚发的消息都发了。
【苏哥粉丝果然很多圈里人啊，搬山的都来了！】
【那人胆子真是大，本来就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还敢在上百万的直播间连线，真不怕抓啊！】
……
一直到中午之前，苏安又连线了十来个人，基本都是假的，有真的也是不值钱的玩意。
再一次连线。
这次连线对象是个年轻大学男生，一开口就激动道：“太好了，终于轮到我了，我都在这蹲了一个多小时了，再连不上，老板都要赶我走了！”
随着声音落下，镜头一阵翻转。
一连排的古玩地摊摊位出现在镜头前。
“苏哥，你快看看，看看这地摊上的东西哪些值钱？我好下手！”
【年轻人就是牛！】
【我尼玛，这哥们找到了鉴宝的真正用途！】
【羡慕，这才是免费鉴宝。】
人在无语的时候果然会笑。
苏安笑道：“你把镜头对清楚一点，我帮你看看。”
他扫了一圈摊位，又道：“你把最边上的那枚铜钱拿起来我看看。”
“这枚吗？”
男生把一枚古铜钱拿了起来问。
“嗯。”
苏安看了两眼，道：“你问摊主这个多少钱。”
男生闻言便问了。
摊主是个老头，手一摆就道：“500，不讲价。”
“这么贵？这铜钱最多5元，你问他5元卖不卖。”
……
“5元？咋可能，这铜钱我进价都不止五元，不卖！”
“不卖算了，你换个摊位，这摊位东西不行。”
苏安开口道。
于是。
男生又换了个摊位。
“不卖！”
“会不会讲价啊，滚滚滚！”
“小伙子，你是来寻我开心的？五块钱你也喊的出口，赶快走，我不做你的生意，真是倒了血霉了，遇到你这种客人。”
男生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变成了萎靡不振。
最后主动挂断了。
【苏哥真特么腹黑！】
【最近的摊主脾气变好了啊，我要是敢这样问，祖宗十八代早就被问候了一遍！】
【生意不好做，脾气再不好就更难做了！】
【苏哥这招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