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甘胄敏锐的发现,自己最依仗的底牌竟然……似乎……已经没用了。
看甘宁的模样,他一定已经输给了马强了。
否则以甘宁的性格,怎么可能和马强说这些还不动手。
平时如果他娘哭,别说外人,连自己都会被威胁暴揍的甘宁,此时竟然额头浸出了汗珠。
“甘家愿意受罚。”甘胄终于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个……大哥,我甘家已无力再给你提供财物了,请你放过我家人可以吗?”
甘宁懵了,看向甘胄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大哥,官府正在抄我家,如果你还不走,会牵连你的。”
甘胄扑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双手勉力撑起,仿佛跪在了马强面前。
“哼!”马强冷冷一哼,没有说话。
也就是受了甘胄这一跪。
“老头子,你疯了!”老妇人发狂一般想要冲上来。
“站住!”甘胄抬起头,一家之主的威严落在脸上,老妇人从来没有见过甘胄如此神色,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自古抄家不杀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活着就好。”
“州牧大人,感谢您的不杀之恩。”甘胄说着冲马强深深鞠了一躬。
马强鄙夷的看了甘宁一眼。
“不!”甘宁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喊叫。
“老爹,人在却各自天涯,又能如何?我不服!”
甘宁猛地跃起,朴刀高高举起,朝着马强一刀斩下。
“不要!”甘胄慌乱到了极点,看了一眼甘宁,又赶紧转身看向马强,眼中全是哀求的神色。
“哈!”看到甘胄的表情,甘宁的气势更加暴涨,这一刀,竟比在治所之前那一刀更加强大。
马强眼中精光闪过,“还是不够。”
踏步上前,君子剑迎着朴刀闪电般出鞘。
“当。”朴刀再一次步上九环大刀的后尘,刀尖被马强削断。
只不过这一次,马强手中的君子剑颤抖了一阵,马强也没能及时收剑回鞘,完成装杯。
“为什么!”甘宁扔掉断刀,仰天长啸。
“咚!”甘胄再一次跪下在马强面前。
“马大人,求你放过我儿,他只是一时冲动,我甘愿伏法,任何惩罚都给我,我一人承担。”
甘胄双手往胸前不断虚抓。
马强嘴角再次上扬,脸上的鄙夷神色已经溢出来了。
“你若敢伤害我父,我定会给你好看!”
甘宁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只不过眼神之中却充满了坚毅,看得出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伤害甘胄,他不肯配合修路,那我就让他亲自去体会一下修路的劳作,放心,一定是公平待遇。”
甘胄一辈子锦衣玉食,去当苦力修路,对于他而言比死还可怕。
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
但是自己已经许下承诺,此时又有什么办法呢。
甘胄认命的低下了头,双臂下垂,再无力支撑自己。
甘宁也大惊失色,自己老爹懒得连文玩都不会拿在手上的,去修路,那还不如杀了他。
甘宁嘴唇动了几次,“你在凉州实施过将功补过,可以依靠贡献来抵消赋税、消除罪状,在益州是不是还是如此?”
马强微微一愣,没想到甘宁还打听过这种事,转念一想,水匪打交道的更多是平民,而汉中甚至益州有不少百姓是会传这些东西的。
马强点点头。
“我要如何才可以抵消家中罪过?”甘宁的眼神变得清澈了起来,同时也看到了更多的坚韧。
马强哈哈大笑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一个个看着马强出神。
“你想赎罪?”马强停下大笑,望向甘宁。
甘宁重重的点头。
马强脸色一凛,轻佻的指着自己身前的石砖,“跪下。”
甘宁愣了。
马强朝着甘宁一挑眉毛。
甘宁深深吸了一口气,膝盖缓缓弯曲,仿佛一个重担压在了肩上,令他不得不跪下。
但却抬头挺胸,直勾勾的看着马强。
“咚。”一声轻响,甘宁的双膝终于和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甘胄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甘宁。
老妇人也捂住了嘴,一脸不可思议。
“然后呢?”甘宁不相信只是一个下跪就可以抵消掉。
“磕头。”马强轻哼一声。
这一次,甘宁的动作快上了许多。
已经突破了那层心理障碍,甘宁干脆了。
弯腰低头,甘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咚、咚、咚。”三记响头,堪比拜天。
再抬起头,甘宁的眼神中还是保持着炽烈。
“不错。”马强微微一笑,“现在,称我为主公。”
甘宁的脸色再变,甘胄也不敢相信的看向马强。
“甘兴霸你在江上行走,有足够的经验和胆识,我也正想组一支水军,若你肯代我操习水军,年岁一长,你家这罪也是可以抵消掉的。”
这是逼娼为良啊。
见过劝娼的,没见过逼娼的。
此言一出,甘家仿佛看到了天明一般。
甘胄也有了精神,“兴霸,还不赶快叩谢主公。”
甘宁却再一次违抗了父亲的指令,“组建水军事小,具体我要如何才能获得自由?”
看到甘宁已经开始学会尝试思考,虽然并没有很抓得住要点,马强心头总算放下心来。
甘宁本就是名将,只不过自己加速了他的成长,而不是继续当差不多八年的水匪。
“长江虽险,却不是我的全部目标,我要的水军是可以征服大海的。”
“大海?”对于益州之人,海这个概念太过缥缈,就算甘宁长期在水上活动,海也是不敢轻易提及的存在。
毕竟海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稍微发怒便是惊涛骇浪,轻松便撕碎一条船。
“一直顺江而下,最终就会入海,至于入海之后会怎么样,那是你水军的事。”
甘宁听到“你水军”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欣喜,刘璋、刘表都有一个同样的问题,就是不肯思进,马强却一上来就充满冒险气息,这很合甘宁的胃口。
“组建水军我不会进行钳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整条长江都可行,但惹了祸也别带回来,解决了再给我说。”
这……不就基本维持原状吗?但还拿到了编制,就成了奉命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