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之上,太监刚刚喊完话,闻忠便出列启奏。
“皇上,皇后新丧已接近尾声,各部已开始有序工作。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惜皇后并未能看到这些,实在是太可惜了,还望皇上不要过度悲伤,以免伤了身体。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母,立后之事迟早得考虑的。”
“嗯,爱卿所言极是。
这件事情朕交由太后来打理了,相信太后能够处理好此事。”
萧怀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只是闻忠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也不好太拂他的面子。
有了这些铺垫之后,闻忠才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玉不琢不成器。
皇上,老臣以为两个皇子虽然年幼,但确实应该好好历练历练。
要不然以后难以独当一面。
自皇上登基以来,勤勉为政,励精图治,大燕国力昌盛。
只是太子之位一直空缺的,皇上的确应该考虑立太子设储君,好好培养起来,让大燕繁荣得以继续。”
闻忠话音一落,兵部尚书曾帆也跟着附和。
“皇上,闻大学士所言甚是。
皇上应该趁早做打算。”
很快,又有几个大臣出言附和。
这是大有逼皇帝立太子的节奏。
萧怀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淡笑道:
“诸位爱卿心目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萧怀朔一共就那么几个孩子。
要说人选,无非是大皇子和四皇子。
四皇子的母家可是有过弑君之意,就算是四皇子仁德爱民,聪慧过人,断然也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余下来的无非就是大皇子了。
大皇子的母妃虽然也有过错,但也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犯了些小错而已,于情于理都可以宽恕。
何况大皇子在这些老臣的心目中算得上贤德,立大皇子为太子可以说再合适不过了。
闻忠淡淡一笑,说道:
“皇上,老臣以为,大皇子虽年幼,但才智非常人可比。
甄氏一族虽然有过错,但祸不及子女。
如果日后皇上另立新皇后,大可以让大皇子重新认一个母妃,也好让大皇子的母家能够改头换面,免去一些流言蜚语。”
曾帆点头,跟着说道:
“皇上,大皇子的确也有一些过错,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如果大皇子能够经过一些磨练重新成长起来,也未必不可。
至于四皇子……”
曾帆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萧怀朔的脸,只见萧怀朔好似认真在听,并没有生气。
于是,曾帆便继续说道:
“四皇子年岁更加小一些,心智尚未成熟,对于很多事情可能不太理解。
目前四皇子深居简出,就连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很少听见四皇子说话。
这样的性格太过孤僻,如果立四皇子为太子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又有几个文臣站出来,想为大皇子说话,但看见萧怀朔突然握紧了拳头 ,这几个文臣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闻忠和曾帆都是老臣了,就算是偶尔说错话,萧怀朔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但有些官员的品阶并不高,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把。
如果皇上正好有这个意思,他们也算是露了一把脸了。
如果皇上还没有立太子的打算,他们几个人也算是在闻忠和曾帆面前表个忠心,至少能看出他们是愿意跟随两个老臣的。
萧怀朔的手指轻轻的叩击在龙椅上,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立太子并非儿戏,不能三言两语就轻下结论。
如果是以后发现不合适了,难道又要废了,另立新的太子吗?”
一直发呆的萧怀瑾此刻才缓缓开口:
“皇兄所言极是。
今天立太子,明天废太子,过两天又要立新太子了,真以为是过家家、小儿玩闹呢?
难道你们想要全天下的老百姓看我们萧家的笑话吗?”
闻忠瘪了瘪嘴,被萧怀瑾呛的有些无话可说了。
这个十王爷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说一些拆台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的窘境,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
萧怀朔手上停止了敲击的动作,看向萧怀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十弟,你这话未免有些……”
萧怀瑾嘿嘿一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说道:
“皇兄,话糙理不糙。
凡事不宜早下结论,还是细细观察的好。
如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断不可重用。
表里如一,才可担当重任。”
“好!
说得好!”
萧怀朔突然站起身来,指着文武百官说道:
“从今日开始,大皇子和四皇子便入国子监学习,司徒长青你亲自负责教学。
千万不要把他们当成皇子,只需把他们看成最普通的学子。
另外,从芋恭人的身上,朕学到了一句话,女子有才更是德。
除了两位皇子,九公主也一同入学。”
“皇上!”
闻忠想要说话,直接被萧怀朔冷冷的打断,
“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说起芋恭人,萧怀瑾想起了一个人,便说道:
“皇兄,芋恭人的儿子周石头也来到了京城。
目前周石头已经通过了童生的考试,正在备考府试。
芋恭人聪慧至极,想必她的儿子也是如此。
若是周石头能够陪伴两位皇子和公主一同学习,说不定以后会多一个帮手。”
萧怀朔思虑片刻,点头说道:
“此议甚好。
司徒长青,你立刻下去着手准备。”
没有给文武大臣太多反应的时间,萧怀朔直接转身离去。
小太监立刻站到了最前面,直接喊了起来:
“退朝!”
“这……”
闻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
若是让两个皇子去国子监读书还情有可原,学以致用,学以成才。
但让九公主这样一个女子进入国子监学习,实在是难以理解。
再说了,男女有别,国子监里都是男子,九公主一个女儿家进入这样的地方学习,每日与男子们接触,不合情也不合理。
闻忠和曾帆相互看了一眼,都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走吧,现在我们这些老臣也说不上什么话了。
儿戏,真的是儿戏啊!”
“哼!”
秦明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拍了拍腰间的玉佩,轻笑道:
“有些人老了,便越来越像娘们了。
若是以后我也变得如此,还是死了算了。”
“你!
莽夫!
简直是粗俗之辈!”
两个文官想拉着秦明说个清楚,但秦明龙行虎步,并不搭理二人,颇有些傲慢之气。
此番动作,直把闻忠和曾帆差点儿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