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蕊姬真的没有背叛的可能么?
太后举荐她又舍弃她,又一再利用她,甚至将她逼到了被皇帝发现是太后的人,险些被当作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的程度。白蕊姬当真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么?
太后从前并不将倚靠自己度日的白蕊姬放在眼中,自然也没功夫琢磨一个妃嫔的心思,却并非心中一点儿沟壑也无。如今出了事儿,从福珈的话中想起来白蕊姬,便是有些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不对。
若有人背叛于她,便只可能是白蕊姬。
皇帝此刻却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眼中带着戏谑道:“皇额娘是说是玫妃给皇贵妃和舒贵妃下药避子?”
太后神色微僵,白蕊姬无子,少宠,与皇贵妃、舒贵妃井水不犯河水,实在没有理由如此行事。即便真是白蕊姬所为,旁人也只会猜测她是受了自己的指使。
太后一时之间竟有些穷途末路之感,如此情境,她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难以说清。白蕊姬不曾与人有旧怨,她却是有的。
可是到底是谁敢借慈宁宫的手给皇贵妃和舒贵妃下药呢?
有动机的人没几个,不过是自己与婉妃,还有一个人,便是皇帝。
太后心中最清楚婉妃没那个本事,她甚至有些怀疑皇帝了。
是不是皇帝不愿意看着皇贵妃太过势大,又忌惮舒贵妃是自己举荐的人,这才下了避子的药物。如今永寿宫查出来了药,他就顺势而为,将脏水泼到了自己头上。
如此便可一石三鸟,既洗脱了皇帝自己的嫌疑,不至于和爱妃离心离德,又可让皇贵妃和舒贵妃恨上自己,好让她们替皇帝冲锋陷阵,还可以借此机会将自己逼出京城。
想起皇帝从前长年累月赏给意欢的,假做坐胎药的避子汤,太后觉得不无这种可能,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狐疑来。
只是皇帝气势汹汹而来,一副不惜撕破脸的态势,太后心中所想也并不敢宣之于口,可是她又能如何替自己洗脱嫌疑呢?
此时,门口传来敲击声。进忠得了皇帝的示意后亲自去开了门,崔善走进来给皇帝请安道:“皇上,奴才无能,还没有撬开其余人的嘴。唯有一个小太监小周子受不住刑招供了。说近来受了福珞姑姑的指使,多往永寿宫附近转悠。”
皇帝微微一眯眼:“他可进了永寿宫宫中?”
崔善摇摇头:“不曾,且他招供说福珞姑姑交代了,让他避着永寿宫的人,不要被察觉了。”
小周子入宫年岁不深,就是因为他不算引人注目,不容易被嬿婉察觉和发现,故而从前太后选中了他去给皇帝故布疑阵。
可如今这个年岁不深的坏处也显露出来了,他不似太后的心腹能扛住刑罚,什么都秃噜了个干净。
太后神色微变,皇帝刚刚要她屏退众人,却不想是将人送去了慎刑司大刑伺候。
福珈面色也骤变,不光是因为朝夕相处之人正在吃苦受难,皇帝如此做派,她将来也未必能保全,还是因为慈宁宫有脸面的嬷嬷、太监被上刑,可是实打实地打了太后的颜面。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太后尚且如此,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还不知道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