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知道此事时慧贵妃已经往养心殿求见去了,只是皇帝正在与大臣议事,知道她刚刚从慈宁宫过来,并不肯见她。
慧贵妃忧女心切一时不愿走,还是永寿宫来了人将她请走。她又在永寿宫待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出来,出来后也不再往慈宁宫或养心殿去,只回了自己的咸福宫,掩门闭户,不复出去。
太后自是心急如焚,但咸福宫闭门不出,永寿宫更是仿佛没有这件事一般,便是再着急也不敢真拿两个公主如何——端淑的生死荣辱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太后又如何敢惹到皇帝?
太后对着养心殿望眼欲穿,如同枯苗望雨,只盼着皇帝议政之后能往慈宁宫来一趟。
只是她左等右等,直到华灯初上之际,皇帝终于走出了养心殿,确定不曾往慈宁宫来,仅仅过了一道门就往紧挨着的永寿宫去了。
皇帝以为看到的嬿婉该是和他白日透过养心殿的窗户看到的慧贵妃一样,强忍着担忧急着找他求情,却不想永寿宫正在摆膳。
见皇帝来了,正在窗下绣着什么的嬿婉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仔细端详了端详皇帝的脸色,见他神色倦怠,眼中亦有隐隐的红血丝,便知晓皇帝这两日的日子也算不得好过。
她含了合宜的微笑,体贴道:“臣妾担心皇上近来因为前朝国事烦心,寻了古方子令小厨房做了点心,正要给皇上送去。皇上却正好来了,可见是臣妾与皇上心有灵犀。”
嬿婉轻颦浅笑,语气和顺,可皇帝面上虽笑着,眼角却一丝笑纹也不带,看了看她道:“皇贵妃甚是贴心。”
嬿婉似是对皇帝的冷意毫无察觉,微笑道:“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嫔,勤谨地侍奉皇上,为皇上孝顺亲长,照料子嗣,都是臣妾的份内之职,不敢稍有忘怀。”
她心知是自己不曾一见皇帝就为璟妘之事求情,这才引来了的皇帝不满。
慧贵妃爱女之心甚切到养心殿求情去,皇帝的决定是绝对不会为后宫之事所动摇的,便不愿意见她。
自己不曾为女儿之事说话,皇帝又嫌自己登临皇贵妃宝座之后慈母之心不足,不肯为了女儿冒险。
皇帝淡淡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到榻边坐下,也不理会嬿婉,不曾赐座。
他瞧着一旁的案几上银丝和金线交相辉映,旁边还缕着各色丝线,顺手拨拉了几下,便摸到了一个荷包。宝蓝色的荷包上绣着脚踏祥云的五爪金龙,甚是威武,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用极大的心血。
皇帝想起刚刚嬿婉伏案刺绣的样子,便晓得了她刚刚是在做这个,挑眉问道:“怎么还埋在了丝线里?”
换做旁人,这份苦功只恨不得呈在他眼前。
嬿婉面颊上微微浮起几分红晕,笑道:“臣妾原是见皇上身上挂着的荷包是用旧了的,想着做好了才好送给皇上,不想皇上生就一双慧眼,什么都瞒不住您,竟然是一瞧便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