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
“嘘——”棠梨打断道，“别吵，把我包里的手套拿出来。”
！？
什么玩意？
不是刚刚还说遵纪守法吗？
一边不理解一边将手套递了过去，棠梨利索地穿好一次性手套，示意黎轩也套上。
满脸写着不解的黎轩套上了手套，这下不是共犯也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和月白吃爪子的一次性手套还能有这用处，下次多带几个好了。”棠梨背着手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翻翻捡捡一番。
黎轩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外路过的人，生怕别人发现了，棠梨转头看见黎轩这般笑出了声：“喂，能不能自然点，我们又不是来做贼的。”
“如果是我一个人做当然没问题了。”黎轩立刻翻了个白眼，“但是你做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吧。”
“我怎么了？”棠梨想要拉开抽屉发现不太行，眼睛一亮，“行了行了，别杵在那了，过来帮忙。”
将门掩好，快步走向棠梨，棠梨已经从桌上拿了回形针开始捣鼓起来：“我说这玩意实践起来够呛。”
“菜就多练，有时候不是它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黎轩伸手接过回形针，三下五除二打开了抽屉，“你没问题，你最没问题了，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棠梨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抽屉里几本册子，还有些零钱，棠梨打开看看，伸手将零钱一股脑塞进包里，又把册子丢回去，示意黎轩锁回去。
两人翻翻捡捡把能掏出来的都掏空，棠梨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最后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
从二楼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棠梨站在廊上向下看，这里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客厅，也就是在这里，她目睹了她的父亲对她母亲的不忠，或者说棠德辉压根没想过平等的跟周萸相处。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棠德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中间对周萸呼来喝去的场景。
黎轩静静地站在棠梨身侧，什么也没说，只是注视着她。
“走吧。”棠梨招呼了一声往外走。
黎轩背着两个包跟着棠梨，棠梨原本想把拿出来的首饰融了，但是人家看了一眼他们就把他们赶出来了。
“我说好歹把校服换了吧。”黎轩从棠梨翻箱倒柜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但是他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接穿着校服进金店呐。
棠梨叼着根棒棒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在给肖月白回消息，她差点忘了她鸽了肖月白。
背着两个书包的黎轩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走吧。”
“去哪？”棠梨头也不抬的问道。
“当然是吃饭啊。”黎轩伸了伸胳膊，棠梨很自然的把手搭了上去，仍旧在回消息，黎轩认命地带着她往前走。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周萸从艰难的求职到竞争再到创业，一路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才懂，她知道棠梨是个省心的，她以前确实对棠德辉抱有幻想，如今她梦醒了自然也不会认命的。
现如今正是公司的上升期，周萸忙的晕头转向更加没空管棠梨了，平时棠梨也不注意这些，随便吃点就应付过去了。
黎轩自然知道，所以拉着她回了自己家，跟母亲发了消息后便将人往家里带。
这边几人其乐融融的吃的正香，另一边的周萸忙的晕头转向就看见了棠德辉的短信，翻了个白眼一概不理。
对方像是毫无自知之明一般消息不停弹出。
「欣怡生了一个儿子，我跟她还没领证，你要是后悔了，我还是可以把儿子给你养的。」
「我们毕竟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我还是愿意跟你过的，你说你闹什么别扭呢，现在儿子也生了，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过不是挺好的嘛？」
「我会给欣怡一笔钱的，这样她也不会来打扰我们，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跟你复婚。」
「你不会是看见消息太激动了，不知道怎么回吧，没关系，不用太感动，应该的。」
……
这边棠德辉还在往周萸那发消息就发现了红色感叹号，不信邪的他又往那打电话，也被拉黑了，这下彻底联系不上了。
想着再给棠梨打个电话看看，孙欣怡在里面喊他，棠德辉只好作罢。
对家里毫不关心的棠德辉是在一个月后才发现自己家似乎招贼了，只是这一带压根没有监控，他也没丢什么重要东西，只是一些现金还有孙欣怡的一些首饰。
孙欣怡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奈何棠德辉觉得这事可大可小丢下不管了，说要忙生意便丢下她和儿子两人在家就出门了。
了解棠德辉脾性的棠梨，自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也没想着说以她现在的能力能做点什么，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至于那些钱嘛，棠梨吃了晚饭又溜回去把它们全塞进了沙发的夹缝里，深藏功与名的两人趁着夜色溜了。
说到这里，肖月白仍然头疼，她当初还以为棠梨要犯法给她吓坏了。
“那怎么可能，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根正苗红好吧。”往嘴里塞了一口冰淇淋，一边义正言辞道。
“那后来呢？”纪楠熙接着问道。
棠梨看了过去：“啥后来，没了呀，除了偶尔电话骚扰我，我妈出国了，我上大学，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不不不，我是说你跟黎轩两个人，后来呢？”纪楠熙一脸正经地摇了摇头。
听到她这么问，肖月白也看向棠梨，其实她也不知道棠梨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匪浅可是又若即若离，反正她看不懂。
棠梨听了一脸问号，她和黎轩能怎么了？不就该怎么就怎么嘛？
“啥意思？”
“聊什么呢？”
一道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聊天，纪楠熙一看是张怀远，立刻拿了包：“我先走了哈，瓜下次聊！”
还没等肖月白和棠梨两人反应过来，就鬼鬼祟祟地跑了。
“咋了？有鬼追啊？”棠梨挑了挑眉，继续和冰淇淋奋斗。
肖月白摇头，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事，瓜的味道。
想到这里肖月白看向过来的张怀远眯了眯眼，估摸着跟这家伙有关系：“你怎么也没走？”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班是打算今天晚上聚一聚，毕竟毕业五年了，大家各奔东西但是因为特殊的经历让他们的之间的感情比其他的班级要好上许多。
因为棠梨几人不在这个城市生活，便打算聚会结束后多待几天再走。
没想到张怀远也没走，张怀远总感觉刚才跑路的人那么像纪楠熙，正准备跟上去看看，被肖月白叫住。
“因为有事要处理一下，晚几天再走，刚刚跟你们一起的是纪楠熙吗？”张怀远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一边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棠梨有些奇怪：“你找他啊？”
“对。”张怀远语气带了一丝急切，却又强装淡定。
看着眼前破洞百出的人，棠梨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又想了想和自己没关系便不管了。
“是她，不过你要是做了什么得抓紧咯，纪楠熙可不好逮。”挖起最后一勺冰淇淋，连个眼神都没给张怀远，她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吧。
不知道加不加功德。
张怀远闻言立刻起身道了声谢就追了出去，肖月白回头：“你怎么确定……”
“这俩人明显有事，估摸着还是纪楠熙不占理。”棠梨满心满眼只有冰淇淋，她倒是想吃瓜，可是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
肖月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道理，那你跟……”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又咽了回去。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肖月白拿上包非常识趣地开溜。
棠梨满头问号，啥情况，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突然？
“好吃吗？”
“好吃！”棠梨点头，“再来一个，你要……”
一抬头就看见了黎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棠梨眨了眨眼心虚地移开目光，快速把冰淇淋往外一推：“也不知道是谁在我面前吃冰淇淋诱惑我啊，太可恶了。”
“是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带了一点尾音，让棠梨更加心虚，早知道就跑远点吃了！
“对，对啊。”棠梨说着又像是为了让面前的男人相信一般乖巧的点了点头，那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最终男人叹了口气轻轻开口道：“我不是不让你吃。”
“嗯嗯！”棠梨一边认可地点点头一边想着跑路的可能性。
一看棠梨的神情，黎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下叹息，将椅子拉近坐了下来：“聊什么呢，那么忘我？”
见他不追究了，棠梨十分上道：“说张怀远呢，你看见他没？”
张怀远？
黎轩想了想，便知道了，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又想到其他的，心思一转开口道：“你想知道？”
“你知道怎么回事？”棠梨满脸写着对吃瓜的渴望。
见黎轩点头，棠梨下意识靠了过去，一阵馨香，让原本想要捉弄棠梨的黎轩一下晃了神，果然他还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说了，出去走一天了，要回去休息了。”棠梨见黎轩一个后撤就起身要走，这怎么行到手的瓜怎么能飞了？
立刻跟了上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棠梨跟着黎轩进了电梯，锲而不舍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吧，这件事我说出来不好，毕竟是怀远的隐私呢。”故作神秘的黎轩一下子表现的格外守原则。
棠梨一听一定是个大瓜，那她来对了，“你放心，我以你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黎轩听到这话微微低头：“你怎么不敢拿你自己的人格担保！”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没有啊，没有怎么担保？”棠梨摊了摊手，黎轩一脸果然如此头也不回地下了电梯。
棠梨立刻跟上：“那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嘛？”
“是是是，你有理，但是我也有。”黎轩刷了卡侧身让棠梨进去，棠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歪理，黎轩关上门弯腰给棠梨拿了拖鞋，一边回应。
棠梨换了鞋立马扑向屋里的大床：“我宣布这张床被我征用了！”
说着翻滚了两圈坐起身就看见黎轩拿了睡衣要进浴室：“你真要睡觉啊？”
“当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通宵也不困啊？”黎轩说着就进了浴室，棠梨仰躺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强者的烦恼这些凡人是不会懂的。
躺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聊，掏出手机开始刷视频。
于是黎轩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某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玩手机，认命地走向沙发准备休息一下。
看黎轩出来了，棠梨立刻招手让黎轩过来，黎轩抬脚走过去：“怎么了？”
“给你看，月白在楼下看见的。”棠梨神情激动，依照黎轩对她的了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两颗脑袋凑一起看着手机，肖月白还在弹消息［我跟你说！］
［请说。］
［我看见温盛泽和孔清纾了，你猜他们两个在干嘛？］
［］
［经典的桥段，太典了，温盛泽被一个女服务员不小心撒了一身咖啡，那个服务员一直道歉还哭了，这本来也没啥，主要是她哭着道歉之后就昏过去了，被和温盛泽一起的孔清纾接住了。］
［孔清纾打算打120，温盛泽一脸古怪地打算先去换衣服，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醒了？］
［你咋知道？］
［不然戏怎么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得是你啊。］
［她一起来就感谢温盛泽帮她，又说自己有低血糖又说自己很抱歉会赔偿什么的，温盛泽直接说是孔清纾帮的她，那个女的表情都僵了，又不咸不淡的跟孔清纾道歉了以后接着拉扯温盛泽。］
［那最后怎么样？］
［温盛泽说不需要找了经理，就拉上孔清纾跑路了，但是重点是那个女服务员跟当初的那个洛什么烟的长的非常非常像！］
［不会是什么双胞胎？］
［有这个可能。］
“看来大家是有点忙。”黎轩看了半天说道，“不过最好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也是，但是你前面说知道的那个瓜跟我透露一点点呗！”棠梨忽闪着她的眼睛看着黎轩，黎轩被她逗笑忽然压低身子靠近，“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棠梨顿了顿：“我这不是已经拿别的瓜跟你换了嘛。”
“这可不算。”黎轩微微勾唇，压低声音又靠近了一些，棠梨仿佛整个人被黎轩压在床上，“毕竟这个我可没兴趣。”
“……”你丫的没兴趣还看那么起劲，刚刚看的时候咋不说。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棠梨难得耐着性子问道。
黎轩目光微微向下移落在棠梨的唇上，又和棠梨对上目光，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一时间依然分不清谁是谁。
“你分半张床给我。”
“成交！”棠梨立刻缩回到另外一边将床的空间让了出来。
黎轩眼眸微动，躺了下来，棠梨靠了过来：“快说快说，我准备好了。”
结果眼前的人被子一拉一盖倒头就睡了，棠梨不乐意了，狡诈啊！
“奸商，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说着就要动脚被黎轩一把握住脚踝，还没等棠梨反应过来，黎轩腿脚并用的将棠梨束缚着：“等我睡一觉起来说，我现在困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被抱在怀里的棠梨撇了撇嘴，行吧行吧，那晚点再说：“你先放开我，不吵你就是了。”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棠梨：……
有时候真想报警。
原本想等人起来了再找黎轩算账，棠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的呼吸逐渐平稳，原本应该睡熟的人睁开了眼，看着怀里的人悄悄将腿挪了回来，轻轻地揉着小腹。
每次月经期棠梨便睡的不舒服，黎轩也知道所以不准她贪凉，偏偏又最喜欢这些，只能想其他办法缓解了。
许是有所缓解，棠梨蹙着的眉渐渐松开，两人倒是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才醒。
棠梨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旁边的暖炉格外舒服蹭了蹭，被一把抓住了手，有些茫然地睁眼，还不太明白自己在哪。
“你睡觉这么不安分吗？”黎轩只觉得自己真是没罪找罪受。
棠梨听到声音还有些不确定：“黎……轩？”
“怎么睡一觉就不认识了？”黎轩带了丝冷笑，手微微收紧，手腕的触感让棠梨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会！我就是没想到你也这个点醒。”
“呵，跟你一起能睡的死才有鬼呢。”黎轩说着将人拉近：“你要不要先把腿挪下去呢？”
嘶！
这事闹的，你瞅瞅，怪尴尬的哈。
棠梨讪笑地挪了回来又想到了什么：“你答应好的，快说，我可是等到现在了。”
“我是那种人吗？”
“这不好说。”棠梨一脸怀疑。
黎轩叹气，悄声在棠梨耳边说了什么，棠梨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
“张怀远自己说的。”黎轩倒没觉得这种事情张怀远会说说谎。
棠梨也觉得十有八九错不了：“那他确实是得负责啊。”
一阵沉默让棠梨觉得奇怪，身边的人怎么不说话了，看了过去才发现黎轩看着自己：“怎么了？”
“那我们呢？”
冷不丁地就这么问了出来，棠梨一愣有些没缓过神，“我们？”
“是啊，你不打算负责吗？”黎轩一脸委屈地看着棠梨，棠梨身子一僵，这是哪门子责？？
“啊，啊！那个什么……”正想着怎么说的棠梨突然手腕被人松开，就见黎轩低垂着眼眸脸隐在夜色中似明似暗，说不出来的落寞。
“没事的，我懂。”
你懂啥了？
“我知道的，我一向见不得光，是我想多了。”
不是？
啥呀？
还没等棠梨想明白，黎轩坐起身就要下床，棠梨立刻伸手拉住他：“我没说，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是说你要负责咯？”夜色中带着平淡地语调，问了出声，只是棠梨完全没听出来其中夹杂一丝上扬的音。
“负，我负。”
话音刚落，原本低沉伤感的人瞬间变了脸，压向棠梨：“我可会当真的。”
看着眼前的人棠梨想了片刻，带了丝肯定：“嗯！”